第490章 丧钟响起 2
七月底，北京。
深夜，北镇抚司门前的寂静被一匹快骑打破。
“草原急报！快！快呈给指挥使大人！”身着鱼龙服的骑士没等战马完全停下，便迫不及待的一跃而下。
北镇抚司前守门的校尉接过信函不敢有丝毫拖延，立刻进去禀报。
不一会儿，北镇抚司内传来了密集的脚步声，指挥使骆养性脸色苍白的快步走出来，在一众锦衣卫的护送下，翻身上马，向紫禁城而去。
紫禁城暖阁。
“万岁！二更天了！您该歇息了！”
王承恩的对着仍在批阅奏折的朱由检轻声的提醒道。
“哦！二更天了！也罢！今就这吧！”朱由检回过神，放下了手中的笔，感叹道。
此时一名内侍在门口探着头悄悄的对着王承恩招了招手。
“万岁！奴婢先出去一下！”
作为司礼监掌印，内庭的大管家，王承恩每日要操心的事务并不比皇帝少多少，这一点朱由检自然心知肚明，他对王承恩摆了摆手，示意他去忙。
王承恩一走出暖阁便对那内侍训斥道：“又有何事？没见万岁爷快要歇息了？怎没一点眼色。。。
骆指挥？你怎么在这？又出大事了？”
这时王承恩才发现站在内侍身后的骆养性，看见骆养性的那一瞬间王承恩心里一沉。
二更天，骆养性进宫里来，必然发生了天大的事！
“王公公！草原急报！十万火急！卑职要求见陛下！”骆养性满脸的苦笑。
在骆养性走进暖阁后没多久，数名快骑出宫而去。
半个时辰后，内阁首辅周延儒，次辅贺逢圣，英国公张之极，成国公朱纯臣，忻城侯赵之龙，全都来到了暖阁中。
“诸位爱卿！都看看吧！锦衣卫的急报，女真人又要来了！”
朱由检的语气充满了愤怒，不甘与无可奈何。
多少回了！每一次都是这样，一旦国内局势稍稍平稳，女真人就来凑热闹。
时至今日皇帝已经品出了其中的味道。
周延儒从王承恩手中接过密报扫了一眼后，便对骆养性沉声道：“这是几日前的消息？”
“三日前！从蒙古人那里还有关外同时传来的密报！”骆养性语气非常的确定。
自从他接手锦衣卫后，特意加大了对草原和关外的情报监控。
原因也很简单，这些年满清对于京畿的威胁越来越大，为了不至于一觉醒来，女真人兵临城下而被皇帝砍了脑袋，哪怕皇帝每年下拨的银子再少，骆养性仍咬着牙加大了在草原和关外的情报投入。
有投入便有回报，这次女真人的大军一有动作，骆养性便提前收到了消息！
“骆指挥使！你判断我等还有多少时间准备？”周延儒又继续问道。
“最多还有半个月！”骆养性稍作思考，给出了大概是时间。
听到骆养性的回答，周延儒的脸色越发的难看起来。
松锦之战，朝廷丧失了最后的机动兵团，此时蓟辽再无多余的野战军团，更何况还要防备清军突袭山海关。
所以这次抵御清军，蓟辽方面恐怕难以抽出多少大军来援。
孙传庭那里还要防备李自成，若是将他调回来，就怕陕西的大好局面毁于一旦！所以孙传庭不能来！
而京畿之地的防御主要靠京营，而京营虽然有十多万人马，可他们要守卫京城，皇帝不可能同意调他们出城抗击清军，便是皇帝愿意，自己也不敢这样做。
万一兵败导致京城失守，这个责任没人能承担。
到底该如何应对？周延儒陷入了沉思。
他清楚的知道这次清军入寇使得自己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危机。
以皇帝凉薄的性格，最后十有八九自己就是替罪羔羊。
该怎么办？突然他心中一动，顿时有了主意。
想要度过危机，只有一个办法，要有强军来援，大明天下哪里还有强军？只有南京一处了！
只要那位肯出兵，这点清军又能算得了什么？只要操作得当，到时本官又能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
不过这个提议决不能由自己口中说出。
周延儒用眼角的余光扫过张之极，朱纯臣，赵之龙三人，确定了要算计的目标。
而此时，其他众人也都看过了锦衣卫的密报，所有人都皱起了眉头。
张之极，朱纯臣，赵之龙三人对视一眼，均满脸苦涩：“大劫将至！”
朝廷如今的情况，三人都知道，哪还有多余的兵力？
这一次，京营必然是抗击清军的主力。
问题是凭京营的战力能守住北京城已经算不错了，若是要出城与清军交战那就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
可坐看清军在京畿肆虐也不妥当！
如何是好？如何应对？
三人心急如焚，愁苦满面。
“元辅！可想到良策？”
一片沉寂中，朱由检眼含期待的看向周延儒。
“回禀陛下！臣以为清军此来的目的无非又是掠劫人口财货！
所以当务之急，一，是要下令坚壁清野，将沿途百姓，粮食全都迁入附近的大城！带不走的就烧！绝不能留给清军！
二，严令各城守军，严防死守，固守待援！”
三，调集宣大，山东兵马入京勤王。
四，下令孙传庭移师潼关，防备河南的贼寇！
周延儒迅速的提出了建议。
听了周延儒的建议，朱由检的脸色变得阴晴不定。对于后面几条建议，朱由检没有异议。
只是这第一条坚壁清野，朱由检真的难下决心。
周延儒的打算很明显，死守城池，坚壁清野的目的就是跟清军拼消耗，清军抢不到足够的粮草，或者损失过大，自然就会退兵。
可关键是，这里是京畿，北直隶！在这里坚壁清野开什么玩笑？
清军还没来烧杀抢掠，咱们自己就先自砍一刀？到时悠悠众口，天下非议，如何平息？
可不这么干，清军一来收获满满，也是不妥！
“元辅！难道就没有别的办法吗？譬如当面击溃清军？”朱由检不甘心的又问。
周延儒闭上眼睛神色苍白的摇了摇头：“陛下！松锦之战，朝廷最后的九边精锐已经葬送，时不我待啊！
除非。。。”
此时的周延儒突然睁开眼，眼神复杂的看向皇帝。
“除非什么？元辅！”朱由检猛然站起身。
周延儒没有回答皇帝的话，反而侧过身对着张之极，朱纯臣，赵之龙三人沉声问道：“英国公，成国公，忻城侯！京营一共有多少人马？莫要糊弄本官，本官要听实话！”
还未等三人回答，他又继续喝道：“三位可敢与本官一同出城与清军决一死战？”
这一刻周延儒气场全开，大义凛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