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五章 新的能力
遗忘鬼得到了女尸的灵异，由此得到了力量的成长和新的能力。
眼下，李乐平决定测试一下这种能力的上限在何处。
伴随着遗忘灵异的加强，董睿四周呈现出的人影变得越来越多，眼前的这片路面上布满了灰蒙蒙的人影，这些存在于董睿记忆中的人正在被李乐平以一种极其另类的方式呈现。
无数的人影色彩灰暗，每个人的脸色都是死气沉沉的，没有一点活人的光彩，整条街道像是沦为了一条站满死人的街道，一个又一个的人影出现在路面上，像是定格住一般站在原地。
这些人影出现的速度极快，几乎是每眨一下眼睛的时间里就会出现一排排人影，这些都是随着记忆变迁而出现的曾经被董睿记住的人。
“大概能往前推三个月。”
李乐平注视着这些塞满整个街道的人影，同时感受着这些人影大概属于的记忆范围。
他无法看到董睿的经历，但却能感受到这些人影存在于哪个时期。
最远也就能看到董睿三个月前接触过的人。
不过，这比女尸仅能推动几天的能力要强上太多倍了。
“如果我在此刻将这些人影全部抹去，那么就意味着这些人将失去对董睿的记忆吗？”
所谓的人影，其实就是董睿对这些人的记忆的载体。
只是，如今掌握新能力的李乐平拥有了通过这些载体，反入侵过去，让这些人遗忘董睿的能力。
李乐平有所感应，在此刻，他仿佛成为了董睿记忆的主宰，只要稍微动动念头，董睿就将成为一个被世人遗忘的人。
对于绝大部分人而言，如果最近三个月内接触过的人都无法记住他的话，基本也就意味着他的家人、朋友、同事，全都将失去对他的记忆。
一个不存在于别人记忆中的人，只会成为别人眼中的怪物，同时这个人在瞬息之间便失去自己花费十几年，甚至是几十年构建出的交际圈。
一个活在现实世界，却发现自己的亲朋好友对自己一点印象也没有。
当人发现自己处在这样的世界之后，必然会在绝望中走向疯狂。
“就这样吧。”
灵异手段的诡异和奇特使得李乐平脸上泛过些许惊讶，同时将遗忘鬼的力量收回。
那些弥漫在董睿身边的人影也随之消散，仿佛从未存在过一般。
事实上，这些人影本来就不存在于现实，是只有李乐平能够看到的人影。
这一刻，董睿的神情明显轻松了许多，因为他感觉到那股徘回在自己周围的阴冷气息骤然消失了，一点痕迹也没留下，仿佛那古怪的寒意只是一时间的错觉。
望向不远处陷入沉思的李乐平，董睿也不敢打断，只能依旧站在原地，等候下一步的指示。
“这么看，这个能力倒是挺鸡肋的。”
李乐平摸着下巴，细细思考了一会儿这种能力的使用场合，却发现这种能力能够使用的场景很少。
因为在灵异的对抗中，无论是对人还是对鬼，目的都是将对方杀死或是压制。
而这种让人们遗忘某人的能力，对于灵异间的对抗似乎没有任何增益，不能被作为一种有效手段。
生与死的搏杀之中，让敌人记忆中的人忘记对敌人的记忆，好像对改变战局没有任何意义吧？
除非，有人是活在别人记忆中的。
那么在这种情况下，这种能力或许才有一用之地。
可问题是，会有这样的人吗？
一个不存在现实世界，而是活在别人记忆中的人。
应该不太可能。
而在这时。
眼前，大型汽车行驶的引擎声响起，董睿身后的十字路口拐角处，一辆接一辆涂抹迷彩的卡车驶入进来，没过多久就占满了这条街道的一侧。
陈忠带人来清理现场了。
以前这些工作主要是由联络小组负责的，只是如今唐梓义和他手底下的两名组员应该是在追查女尸路线的途中栽了，剩下的洪伟峰等人又被灵异影响过，就算确定他们不会对社会造成危害，估计以后也不会允许他们担任联络小组的成员了。
毕竟是被灵异影响过记忆的人，在总部看来总归是存在不稳定因素的。
“李负责人。”
卡车停下，陈忠从一辆卡车车厢里跳了下来，对李乐平的称呼也有所改变。
看起来，总部的效率挺高，正式任命应该是下达了。
李乐平看着小跑过来的陈忠，开口道：“你这么称呼我，也太奇怪了，叫我的名字就行了。”
“是，李乐平。”陈忠用着服从命令的语气称呼李乐平，让他总感觉怪怪的。
揉了揉额头，李乐平也不打算在这个问题上死磕了。
他问道：“唐梓义找到了吗？”
陈忠回答道：“还没有，不过应该快了，唐组长在失踪之前，为了查清那条路线，已经提前对路线进行了封锁，现在我已经让刚才驻守在路线上的人向四周扩散寻找了，应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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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这，他顿了顿，随后才放低声音，用一种带有伤感情绪的语气继续道：“应该很快就有下落了。”
今天陈忠经历的这起灵异事件，不仅颠覆了他对这个世界的认知，更是让他这颗活人的心脏像是被用刀狠狠扎了几次。
李乐平身后更远处的军用越野车里还停放着不少尸体，这些都是陈忠手底下的兵。
他们就这样死了，死在厉鬼的手上。
一群自己都能叫出名字的兵，就这样没了，只不过是跟女尸打个照面的工夫，就被直接抹去了记忆，当场变得大脑空白，连反应的机会也没有就被杀死了。
由此可以推测出，唐梓义只怕跟这些人的下场差不多，只是唐梓义一直处在封锁区内，所以尸体才一直没有被人找到。
甚至，如果不是李乐平偶然间的一个电话，只怕总部到现在都没有察觉到大川市联络小组出了这么大的一个窟窿。
这不仅让陈忠感到一阵心痛，更是让他感到一阵憋屈。
李乐平看着陈忠脸上复杂的神情，他表示理解，普通人在经历这些事情后，都会产生这种心态的。
然而，今天发生在这条路线的一切，在李乐平的眼中都是可以接受的。
在他看来，这起事件从结果上来看，都是处理得当的。
也许这种心态很是冷漠，毕竟这起事件导致了数千人死亡，并且这些人都被他们身边的人遗忘，只怕死后连个在火化单上签字的人也没有。
甚至于跟李乐平有过接触的联络小组组长唐梓义都死在了里面。
但是，那又能怎样呢？
除了稍微感叹一下，又一个他身边的人离去以外，李乐平也就只能仅此而已了。
见的死人多了，心也就麻木了，以前他还会为这些死去的人递去一个怜悯的眼神。
可现在，他不可能去对每一个死在灵异事件的人表示悲伤，他为数不多的情感在见证张小小和其家人死亡的那一刻起，就变得更加麻木、冷漠了。
他们的死亡是如此猝不及防，是如此的触目惊心。
然而，他们的死亡也将李乐平的心理承受能力拔高了。
毕竟，李乐平身边已经没几个熟悉的人了，剩下的都是一群陌生人，他们被鬼杀死了，也不可能引动李乐平的什么情绪了。
这样不近人情的感觉，李乐平倒觉得挺不错的。
怜悯和哀伤就留给参加追悼会的人吧，处理灵异事件的他不需要这种情感，这只会成为他在处理灵异事件时的负担。
“善后的事情就交给你了。”
李乐平看向陈忠，声音平静道：“如果唐梓义那边有下落了，记得联系我。”
他只负责处理灵异，剩下的诸如收尸或是填写报告的事情，他没有兴趣，也不会有这个闲工夫去参与。
“是。”陈忠腰杆一挺，神情尊敬地敬了个礼。
李乐平点点头，正欲离去之时。
忽的，身后传来了一声响彻整条街的凄厉哭喊。
回过头，可以看到是一个穿着迷彩服的人，抱着从越野车里拖出来的一具尸体，失声痛哭着。
旁边围着一群穿着迷彩服的士兵，他们有的用手抹过眼角，有的转过身，背对着人多的地方，像是不想让人看到他们如此脆弱的一面。
李乐平看着那个紧紧抱着尸体，痛哭的人，问道：“那是谁？”
“那个兵的班长。”
陈忠的鼻音也随之变得有些重，他闭着眼睛捏了捏眉心，以缓解自己的情绪，防止眼泪也从眼睛里流出来。
“这样啊……”李乐平若有所思，随后道：“要我帮他一把不？”
此话一出，陈忠的表情瞬间变得震惊起来。
“帮，帮他一把？”他有些不理解李乐平的意思。
“让他忘记自己有过这么一个兵，他或许就不会这么痛苦了。”
李乐平用平澹的语气诉说着一件在陈忠眼中超乎常理的事情。
“忘，忘记有过这个人？”陈忠的声音都有几分尖锐，说起话来都结巴了。
这真的可以做到吗？
“可以。”李乐平看出了陈忠震撼眼神中的意思，直接回答道。
“还是算了吧。”陈忠于心不忍的看了一眼怀抱着士兵痛哭的班长。
“失去战友的痛苦或许会缠绕着他们的一生，但是，我们总是在这种痛苦中变得更加坚强的。”
“况且，如果人为磨灭了这种悲伤的情绪，那也太奇怪了。”
这时，陈忠似乎是察觉到自己说的话有些误伤到友军了，于是赶忙对李乐平解释道：“我说的当然不是……”
“你不用解释。”李乐平摇了摇头。
“你说的是对的。”他承认道。
“先这样吧，我还有事，先走了。”
李乐平留下这句话之后，转身走向黑色越野车。
陈忠一言不发，他抬起手，敬着礼，一直到那孤独的背影驾车消失在了路面上。
“咦，李乐平是长什么模样的？”
就在他转过身，打算去指挥善后工作的时候，他的脑海中突然冒出了这么一个问题。
……
拨通接线员的电话。
“请讲。”何雪砚熟悉的声音传来。
李乐平道：“代号‘被遗忘’的事件已经处理完毕，记录档桉后就可以封存了，还有那些警戒线，等唐梓义有下落以后，就可以拆除了。”
“这么快？”
何雪砚在心中惊叹起来，不过还是很快就记录完毕，等这通电话结束，她就会将档桉上交至档桉室那边。
“总部那边有结论了吗？”李乐平问道。
何雪砚当然知道李乐平所指的是什么，她明显提前组织过措辞，干练地回答道：“有了，苏宏那边已经下达了最高级别的通缉令，你则被确定为是大川市负责人的接任者，这条任命已经下达，以后在大川市内，对于一切涉及灵异的事件，你拥有最高权限，所有部门都必须尽全力配合你。”
“我不关心这些。”李乐平的语气寻常，但却具有不容反驳的威严，“大川市闹出了这么一个岔子，苏宏的问题，总部不可能打算就这样一笔带过吧。”
“对，总部不打算一笔带过。”
蓦地，电话另一头传来的声音变了。
不是何雪砚柔和的声音，但也是一个让李乐平印象深刻的声音。
“王小明？”
李乐平和王小明总共就通过那么一次话，不过对于王小明这不冷不澹的语气，他已经是无比熟悉了。
“是我，刚好想让你的接线员通知总部打算给予你的补偿，正好就看到你拨通电话过来了。”
王小明的声音显得格外冷静，一句话就把他接过电话的原因讲清楚了。
至于何雪砚，她已经起身站到了一旁，把位置让给了王小明。
她的级别不够，自然无法知晓一直身在研究岗位并且被严格保护的王小明在总部的地位，但是刚才开会的时候，她观察过，就是眼前这个坐在她位置上的男人一句话，引起了副部长曹延华将会议室清场的举动。
李乐平没有因为跟自己对话的人有所变动而改变语气，依旧是那般平静道：“你亲自来通知我，真是让我有些受宠若惊，不知道是总部给予的补偿太丰厚呢，还是你对我太过重视了？”
“你不必这样阴阳怪气的。”王小明的时间永远是不充裕的，他自然不会将时间花费在闲聊上。
“总部给你的补偿是一根鬼烛。”
“鬼烛？”李乐平有些惊诧于这玩意真的在这时候被制作出来了。
王小明误以为李乐平是不知道鬼烛的用途，于是简单解释了一番：“嗯，作用很简单，点燃这根蜡烛，在烛火没有熄灭之前，只要在烛光覆盖的范围之内，人可以保证不被厉鬼杀死，处于绝对安全。”
“基于那盏煤油灯制作的？”李乐平试探着问道。
“你觉得我会透露这么多吗？”王小明回了一句。
事实上，这句话一说出来，李乐平对鬼烛的来源已经心知肚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