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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喝下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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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晶晶眼珠上翻不作声,满心的不情愿写在脸上,但不知是不是怕再挨打,所以没继续坚持,也没强烈反对。

    晚饭时间,桌上四个盘子,各摆着一份煎好的牛排,赵晶晶虽和方亦不合,但这厨艺还真不是盖的。

    为搭配两瓶法国红酒,赵国栋刚吩咐下去不久,她就将几份煎好的牛排端上来,而之前备的菜,只能冷藏起来,下顿再做了。

    “你这准女婿可真行,出去一下午时间,就提了两瓶红酒回来,这是得多抠门儿啊?”

    “也就像他这样的国企小职员,才能干出这种没羞没臊的事来!”方亦刚要拿起刀叉,张桂珍就阴阳怪气道。

    “下午出去办了点事,确实仓促了!来,我给大家倒上,先干为敬,算是赔个不是!”方亦给大家倒完酒,举起杯一饮而尽。

    “你一国企小职员,有什么大事处理?还能大过陪我们庆祝?”

    “再看看这红酒,倒出来都是黑的,既不透亮也闻不到酒香,一看就是假酒!”

    “用假酒来哄你开心,我看还是倒了别喝,免得中毒!”张桂珍举起高脚杯,满脸质疑地端详,冲着赵国栋煽风点火。

    “咳咳,这又不是白酒,哪有什么透亮不透亮的!”方亦尴尬地笑了笑,随即解释道。

    赵国栋也瞪了她一眼,道:“行了,你一个长辈的,老是针对人家孩子干嘛?”

    “方亦,别理她,她现在退休了没事做,一天到晚疑神疑鬼,这还没领证没结婚呢,就成天想着怎么把人赶出去!”

    “咚——咚——咚!”赵国栋话音刚落,就传来三声不急不缓的敲门声。

    “谁啊?来了来了!”方亦赶忙起身开门。

    “呀呵,传言非虚哈!方亦,你还真没事,太好了太好了,我今早去参加你的……呃,回去后还伤感了一上午呢!”来人叫张方礼,和赵国栋差不多年纪,是方亦所在国企的一把手。

    “张局长,您好!”方亦笑着打了句招呼。

    “老张?快进来快进来,你可真有口福,锅里刚好还有份快煎好的牛排!”赵国栋也起身,直接把他拉上饭桌。

    张方礼、赵国栋和方亦的爸爸方定国是发小,他年轻时进国企,一路过关斩将、高歌猛进,方定国在背后没少支持。

    为表达对方家的感激之情,他将名字“张玉礼”改成“张方礼”,并逐渐在国企手眼通天。

    老张年轻时结过婚,后来离了没再找,据说膝下也没孩子,当初就信誓旦旦向老方表示,说方亦就是他半个儿子。

    也因为此,方亦大学一毕业,就被老爸安排进了国企。

    实习期还没过,两人就在探讨定岗定编问题,结果没多久,方定国夫妻就莫名失踪了。

    几年过去了,方亦虽按时转正,却被安排在国企最基层,特别稳定那种。

    方亦去问过一次张方礼,他说暂时动不了,编制没有空缺。而且也需要再历练历练、考察考察。

    后来再去找张方礼,他就直接不见,让秘书打发了。

    老张刚坐下,张桂珍就上了瓶茅台,顺便提起两瓶红酒朝卫生间走。

    “诶?这啥情况?好酒舍不得给我喝啊?”老张打趣道。

    张桂珍急忙解释:“老张这什么话?您这大领导来,肯定是喝茅台啊!”

    “这是劣质红酒,方亦拿来给老赵喝的,哪儿有茅台好?”

    老张端起一枚高脚杯,倾斜四十五度角看了看,再轻轻摇晃杯中红酒,探出鼻子闻了闻,表情瞬间精彩起来。

    张桂珍见状追问道:“你看是吧?我没瞎说吧?肯定很难喝,我这就倒厕所冲下去!”

    “等等,你说这两瓶是假酒?那给我打包,我都带走!”老张夺过两瓶红酒,见一瓶已开盖,就盯着上面“chambertin grand cru”的一串字母,示意赵晶晶把酒都倒回去。

    “这还用劳您大驾?我倒就行,全自动马桶——方便的很!像您这身份摆在那儿,必须喝茅台!”张桂珍恭维道。

    听她说着,老张拿过空杯,倒了一口摇了摇,随后一饮而尽,满足地道:“香贝丹果然是勃艮第最出色的田之一,它的黑皮诺酒体饱满、构架强劲,只可惜每年产量太少!”

    “什么意思?”张桂珍有点懵。

    盯着未开封酒瓶上的“echezeaux grand cru”字母,老张意味深长道:“意思就是,酒是真的,而且很贵,一瓶起码换二十瓶飞天茅台!竟要刷马桶?你老赵可真豪横哈!?”

    “什么?能换二十瓶飞天?老张,你没看错吧?”张桂珍握住瓶口,边仔细端详边惊叹。

    “不会错!这几年谈合作,我常往法国跑,这些酒能喝到都是幸运,那口感……终生难忘!”

    “万万没想到,你们竟要如此糟蹋好东西……唉,真是搞不懂!还是怀念老方咱哥仨一起喝大老散的青春岁月哈!”

    “我看也别冲厕所了,我全部带走处理掉,绝不碍你们的眼!”老张兴高采烈地道。

    赵国栋顿时开心起来,道:“哈哈,我就知道方亦不是这种人,怎么可能拿假酒忽悠我呢?”

    张桂珍不知该说什么,只能尴尬地笑,手上却没闲着,动作迅速地收起两瓶红酒。

    “您这么大领导,来我家作客,怎么能让你喝红酒呢!”

    “来,大领导都喝茅台,这才能配得上您的身份,我这就去炒几个下酒菜!”张桂珍拧开一瓶茅台倒上,转身进了厨房。

    话虽前言不搭后语,但比起浪费两瓶这么贵的红酒,还是要好得多,张桂珍边炒菜边庆幸。

    几盘炒菜上桌,五人再次落座。

    老张和赵国栋推杯换盏,全程没鸟方亦。

    可能也觉得刚才的事做得掉份儿,张桂珍又装了两瓶茅台,让老张一会儿带走。

    老张喝得五迷三道,端着半杯白酒,眼睛眯成道缝儿,对举着整杯白酒的方亦道:“方亦,叔跟你喝一杯!”

    “起死回生是件好事,你要更加热爱生命,不要像你父母……呃,不说了,你喝下面一半儿,我也干了!”

    老张说完,举起酒杯等方亦先喝,方亦则将酒杯慢慢倾斜。

    “好,听你的,干杯!”待到把老张酒杯倒满,方亦将剩下的半杯酒一饮而尽。

    看到此情此景,赵家三人都懵了;见自己酒杯被添满,老张不禁也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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