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9章 保家卫国之前
李弘文到达皇城宫门的时候，正好遇上刚刚出宫前去大理寺传召他的传令太监，他太监微微一愕，随后便直接带着李弘文去了御书房。
李睿瀚传召李弘文的旨意发出去还没一会，李弘文便站在了他面前，这让李睿瀚产生了一种时间错乱的感觉，还以为是自己批改奏折入了神，时间流逝都没注意到。
直到那传令太监说是在宫门口遇见了李弘文，李睿瀚这才释然，还好不是自己老糊涂了。
“倒是凑巧，朕要见你，你也想见朕。”李睿瀚笑道：“听说，你今日未去户部上任，还去了天牢？”
“回陛下，确实如此，臣听闻杨世诚被用刑，无心上任，直接去了刑部天牢。”饶是在李睿瀚面前，李弘文也没有刻意表现地淡然，脸色还是不太好看。
李睿瀚笑道：“这事朕听说了，据说你还跟汪止荃放了狠话？”
李弘文正色道：“那被用刑的人证，是臣的朋友，汪止荃之案，臣本来不想也没心思管，但我的朋友因此遭难，臣，就不得不管了。”
“哦？”李睿瀚颇感有趣，李弘文一向是不见好处不撒鹰，此前的一切事宜，都是他提出交换条件，李弘文才答应下来，一直都是懒懒散散的，此次倒是不同以往，是李弘文自己想要撒鹰了。
李睿瀚好奇地看着李弘文，笑道“你跟朕说说，你想怎么管？”
李弘文看着李睿瀚，道：“臣，想求陛下，给予臣旁听监管三司会审之权！”
汪怀山把汪止荃的案子抬到三司会审的地步，而且还是在百姓面前公开审理，就是想表现“公平、公正”，既然如此，在百姓围观的情况下，再多一个李弘文，魏空等人也说不出来什么反对意见，他们要公开，李弘文就往“公开”上发力。
“这倒不是难事，你有朕给的令牌，朕只需下一道旨便是。”李睿瀚道。
“谢陛下”
李弘文正要谢恩，李睿瀚却接着道：“朕确实听说，那杨世诚与你有旧，不过归根结底，他只是一名商人，你可知道，与商人相交，在世家权贵看来，是有损颜面的事？”
李弘文不以为意，答道：“如果臣也和那些世家权贵一样，也许陛下就不会想要让臣上任户部了。”
“这”李睿瀚声音一滞，随后爽朗笑道：“哈哈哈，好好好，确实如此，你若也与他们一样，朕也不会指望你了！”
“不过，”李睿瀚又道：“你当真要为了一个商人朋友，现在就和汪家对立？”
和不和汪家对立，李弘文并不关心，他正色道：“陛下也知道，杨世诚是臣的朋友，如果连遭受冤屈的朋友都保护不了，何谈保家，何谈卫国？臣之所以一心想要重查王家的案子，不为其它，也只是因为王连明等人，是臣的朋友！”
十余年前的恩怨，李弘文这个穿越过来才一年多的人，哪能有那么多切身的感受呢，他想替王家翻案，就是因为王连明等人也于他有恩，救命之恩，而且还是两次。
在燕子山上一次，在丰州城又是一次，那次若不是石头在场，或许他就和杜峰一样，已经死于刺客毒箭之下。
如果连朋友都保护不了，何谈保家，何谈卫国？
李弘文的话在李睿瀚心中回荡，良久之后，李睿瀚振声道：“好！朕没有看错你！高湛，拟旨，特命李弘文为钦察，代朕监审此案，持朕令牌，可便宜行事！”
“钦察”也就是类似“钦差大臣”的称呼，因为是替皇帝办事，地位自然不低，但无品级，也无委任状和印鉴，却有特定限制。
比如汪止荃此前被封钦察，针对的是他的安阳之行，而李弘文这次被封为钦察，就是限制在三司会审的时间段内，汪止荃之案审完后，这钦察之职也便不作数了。
李睿瀚这道旨意看似平平无奇，但其精髓其实在于“便宜行事”四个字上。
何谓便宜行事？这个“便宜”的界限由谁来定？
往小了说，李弘文往堂前一坐，喝喝茶看看戏，就可以说是便宜行事，而往大了说，李弘文上去把汪止荃拉下来殴打一顿，也可以称为便宜行事！
这四个字赋予李弘文的权力其实可以视作无限大，因为有这四个字在，公堂之上没有人可以去束缚李弘文的行动。
“便宜行事”通俗点说就是“看着办”，替皇帝办事，皇帝又让他看着办，魏空等人谁敢去拦？难道李弘文每一个举动，魏空等人都要派人进宫，问李睿瀚，“陛下，李弘文想做某某事，您看行不行”？
李弘文有金牌在手，再加上这道旨意，做任何事，都可以说是替陛下做的，魏空和曹真等人，拿他一点办法没有。
“谢陛下！”李弘文当即谢恩，这次的案子其实他可以不插手，李睿瀚同意将案子放到三司会审，也说明他不想操之过急，答应自己的要求，完全可以说是“纵容”了。
当然他李弘文也不可能太乱来，毕竟堂外还有不少围观的百姓，不由分说把汪止荃按地上暴打一百大板这种事，想想就行了。
虽然不能太肆无忌惮，但李弘文心中坚定，黑就是黑，永远也变不成白，也许汪止荃等人能颠倒是非，混淆黑白，暂时蒙蔽住百姓的眼睛，但那只是因为还没有人撕开他们的伪装而已。
“嗯，”李睿瀚没有太在意，又道：“上任户部之事，还需照常进行，朕帮了你的忙，你可不能撂下朕给你的担子！”
先前都是李弘文提条件，这次终于轮到李睿瀚提条件了。
户部的事李弘文原本也没打算撂担子，毕竟其中可能还有关于王家旧案的线索，只是事出突然没顾得上，李睿瀚给了台阶，李弘文便也顺着下了，拱手道：“臣遵旨。”
李睿瀚笑着摆手道：“行了，你的要求朕帮你办到了，你先下去吧，时间尚早，你现在去吏部还来得及。”
“是，臣告退。”李弘文躬身行礼，离开了御书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