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痛苦的记忆
婉宁卯足了劲儿，想如他那般，在这铁链之上，惊鸿起舞。
可两人练了许久，婉宁那柔韧的腰肢，都被勒出了一条又一条的血痕，钻心的疼痛，让她不由得，面色苍白的，如同大病了一场。
她低了低眉头，心中一片落寞，照这么下去，三日之后，婉宁要是能够平稳的走完，恐怕都是一件天方夜谭之事。
婉宁不想死，她还没有离开京城，还没有离开傅家，更没有拿回自己的卖身契……
她重重的皱了皱眉头，猛的一咬牙，脑海之中突然浮现出一个念头。
一定要靠自己，平稳的站稳，更要一舞霓裳，绝对不能被这铁链打倒。
婉宁突然向前走去，步子迈得格外的大，眼神也由最开始的惶恐，一点点转化为平淡。
然而，她走了好一段路之后，刚想转过头去，与傅煜宸说的时候。
“啊！”
她左脚突然踩空，整个人猛的就栽进了水里，这突如其来的变故，瞬间让她心慌的很，刹那间就叫出了声来。
无边寒冷的流水，像是一头张开了巨齿的野兽，一点点将她吞灭，她眼中的视线，也被这深水给掐灭。
源源不断的水流，从她的鼻耳，疯了似的往里面灌，让她整个人格外的窒息。
眼帘之中的视野，一片漆黑。
周身传来的寒气，让她整个人如坠冰窖。
沉沉的水压，就如同一块万斤重的巨石，死死的压在她身上，随时都有可能将她，压成粉碎。
她拼命的挣扎着，可一向就不会游泳，还畏水的她，使劲儿往上游，始终都是无用之功。
整个人，不受控制的一点一点的往更深处沉了下去。
意识朦胧之际，婉宁觉得自己快要死了……
“哐！”
就在她，仿佛彻底丧失意识之前，一道人影也纵身一跃，一头扎进这水流之中。
傅煜宸来不及顾及太多，身上的外衣都没有解开，就拼命朝着她下坠的方向游了过去。
他虽然水性极好，但婉宁踩空之地，流水实在是太湍急了，傅煜宸却一心只想着婉宁。
触碰到婉宁手指的那一刻，他看着奄奄一息的婉宁，立刻就俯下身躯，重重的撬开了她的唇，送了一口气过去。
她仿佛获得了生机，紧闭着的眼眸，睁开了几分。
傅煜宸一手搂着她，另一只手划着水，跃出水面。
婉宁的头探出了水，新鲜的空气，让她趋之若鹜，大口大口的吸着气，一脸惊魂未定。
从鬼门关走过一趟，婉宁那深藏的记忆，也开始浮现出来。
她很小的时候，其实并不畏水，反而很喜欢去那些水边嬉戏玩耍。
可直到那一次……
生在戏班子和青楼那种地方，哪怕只是个小姑娘，也要每日花好几个时辰，去练姿态，还有嗓音……
年纪小的孩童，大多都是好玩的，婉宁自然也不例外，夜路走多了，自然会闯见鬼。
她有一次偷奸耍滑，无意间刚好被她娘亲给撞见，本来也只是会给她一点小惩大戒，然而那一日，婉宁也耍起了小孩子的性子。
不仅大哭大闹，甚至还将那些物件通通给砸了个遍，扬言再也不会学半点那些繁文辱砸的规矩。
婉宁到现在都记得，她那么做了之后，一向温柔似水的娘亲，瞬间像变了个人。
直接把她，拖到了河边，压着她的脑袋，就是一遍又一遍的往河里面按。
哪怕婉宁拼命求饶，她娘亲依旧无动于衷，反而动作愈发凶狠，直至她说再也不敢说这样的话了，才被放开。
要不然，年幼的她，恐怕在那一日，说不定就会被水给淹死。
不过在那件事情发生之后，她一直高烧不退，婉宁的娘亲又恢复了往日的温柔，没日没夜的守在她身边，照顾了半个月。
高烧退了之后，婉宁脑海之中有关于这段痛苦的记忆，就像是被人刻意抹去了一样，怎么也想不起来。
她也曾疑惑过，自己好端端的，为什么会畏水。
再后来，婉宁每次遇见这种，让她被吓得丢了魂魄或者是钻心疼痛之事，总是会莫名其妙的遗忘。
这么多年来，她也曾遇见过一个江湖郎中，说她这种症状，是失心忘魂症。
明明尘封已久的记忆，再度被掀开，如同泄了闸的洪水，一遍又一遍的涌来，让她鼻子一酸，泪水不由自主的从眼眶之中，疯狂掉落。
“是我不好，不该紧逼着你，这才让你失足落了水，要是你不想……”
傅煜宸伸出手，亲自为她撇净脸颊之上的泪水，动作格外的轻柔，连点重力都不敢使。
那一张往日明明格外娇艳明媚的脸，今日没了半点血丝，眼中的神色，也只剩一片黯淡和灰烬，傅煜宸仅仅只是看一眼，瞬间传来一股灵魂都被撕裂的疼痛。
“二少爷……不不不……”
婉宁拼命的摇着头，她本来是想告诉傅煜宸，自己现在嚎啕大哭，并不是因为落水的缘故，而是那段不堪回首的记忆，让她格外的痛苦。
可她眼中的泪水如同断了线的风筝，怎么也止不住，说起话来格外的结结巴巴，半天都吐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婉宁越是觉得自己解释不清楚，心里面就越着急。
傅煜宸那一双狭长的眼眸也不由得黯淡了下来，悠悠一叹，眼中掠过一抹疼惜，忍不住揉了揉她的脑袋。
“傻瓜，不就是落了一次水吗，至于吗？我现在不是还在陪着你吗？”
婉宁重重的一愣，咬了咬红唇，听着这话，又回想起他先前说过的话，她脑子里面只觉得格外的凌乱。
她抬起眼眸，仔细的扫了他一眼，“二少爷，在你眼中，奴婢是不是就是什么都做不好的傻瓜？”
傅煜宸罕见的愣了愣，听见这话，他的心头都不由自主的颤动了一下。
“不！你不笨！相反，其实你很聪明，就算换成其他人来学，也断人不可能，短短的半日，就有如此的成效。”
他的话说的很轻，也很认真，话锋突然一转。
“婉宁，今日就到这里吧，这水祈之祭也确实太过危险，就不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