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惧
夜幕低垂,晚风作揖,落叶飘零。
暗淡的天色之中,路灯映衬着两个身影。一个高大健壮的男人怀中抱着一个娇小的女人。女人脑袋乱蓬蓬的,埋进男人的怀中,脸蛋紧贴他胸膛之上,两只小手握着拳放在身前。
男人抱着她大步迈进了宾馆。
在开房的时候也不忘让人去买药。
电梯门至高楼停下,随着屋门打开。林好被人随意扔到了床上。
大床软而不塌,但却又让林好猛地反应过来,本能地挥舞着手,全身都在挣扎着。
然把人扔到床上便去了浴室的男人冷眼瞧着镜中自己那被女人挣扎而刮伤的脸。烦躁感袭来,他不耐烦。随意用冷水冲了一把脸后出去。
此刻,光线充足。
片刻清醒的林好看清了这张俊脸,原来是那个骚狐狸啊。
但一看到他那还流水滴的刘海与脸颊,林好便慌了神。
刘海上的水滴顺着男人的挺直的鼻梁流下,越过诱人的驼峰。亦有脸上的水滴顺着男人的太阳穴而下,沿着锋利流畅的下颌线而下,落在下颌角,与刘海上的水滴交汇,一起穿过正滚动着的迷人的喉结。最终流进一丝不苟地扣着扣子的衬衫里。
林好一时看迷了眼,都没注意到男人向前走了几步。
纪秋什站在床边把人打量了一遍。
此刻的林好全身比刚才还要红。虽说这女人给自己脸上留下那么多道疤,但也不至于不管她。
所以,男人当即俯身把人给抱了起来。
而这一次的林好很安分,男人心情稍微好一些。但林好估计是都没反应过来究竟发生了什么。
再回过神时,冰冰凉凉的舒爽感取代了身上由内而发的灼热感。浴缸里的水漫出来了一些,沾湿了男人的裤脚与鞋子。
纪秋什不耐烦地低头看了眼。又抬眸向林好看去。
说:“你自己脱,还是我帮你脱?”
林好:“?”
瞧着脏脏包这懵圈的眼神,还挺可爱。但男人貌似意识到了自己的话好像不太对,好像有些容易引起误会吧。
所以,他轻咳声,说:“把衣服脱了,好受一些。你要是没力气的话,我可以帮你。”
冰凉的水刺激着林好的大脑,她这一次还算是清醒,她忙得摇头,说:“我可以。”
闻声,男人也不再管她,出来了浴室。
刚刚好,送药的人来了。
男人接过后瞧了一眼浴室的门,门关着,但里面的人怎么样了他不知道。
越过浴室,走到屋内。纪秋什随意在屋内找了一瓶矿泉水,再抬头时,发现那磨砂玻璃的浴室,透着热气。哈气打在玻璃上,水滴不断自高处留下,汇成一团,齐声掉落。
而底下那不属于磨砂质感的玻璃很光滑,从男人这看,能看到一双白皙的小脚,还有那一手可握两只的纤盈脚踝,再微微向上一点,能看到露出来的点点小腿,肌肉线条流畅,柔美却不失力量。
还挺白,看来不算是脏脏包。
而浴室里的林好在泡了个冷浴后又清醒了一些。看来那药的威力还不算太大。但林好始终想不明白自己为何会如此,谁给她下的药。
在出来浴缸又冲了个澡后,林好随意拿过浴室内挂着的浴袍,她将浴袍取下,紧紧地包裹住自己。
浴袍带子被她牢牢地系紧,她再一次打开了浴室的门。
环顾了一下酒店的装饰。很干净,很朴素。视线向窗台望去,竟是一个落地窗,很豪华,自此看去,能看到京市的夜景,也能一眼望到远处的一抹红。
“好点了?”
一道声音使得林好收回视线,寻着声音向其看去。
纪秋什则坐在一个沙发上,慵懒地靠在靠背上,手上拿着手机贴近耳边,估计是在打电话。
但男人说这话时是看着她的,所以,林好便点了点头。
男人收回视线,手指在沙发扶手上有规律地敲着。他又向电话里说了几句话,“那边的事你看着处理,叫市场营销的人再去做一份新的报告,查清楚些,别再拿着这样的报告来糊弄我。会让我觉得公司正在养一群废人。”
林好听着男人的话。怪不得有人说他工作狂魔呢,但怎就叫她遇到这么一种压榨员工的老板了呢!真是倒了八辈子的大霉。
挂断电话后,纪秋什自沙发上站起,顺手拿过一旁的水与药,向林好走去。
而林好则低头看着那闯入视野的水与药,她抬眸,对上男人不耐烦的眸子。
“喝药。”
声音也不耐烦,林好小声“哦”了一声。
药片苦苦的,滑过舌尖,嘴里被药味充斥,林好微微皱眉。
男人瞧了一眼后,犹豫片刻随手递出去一块身上常备的糖。
粉色包装的糖果出现在林好的眼帘,她不可置信地抬头向男人望去。
然纪秋什哪管得了那么多,糖果丢给人后,便问:“还有哪不舒服?”
林好觉得自己身体还是有些不太舒服,那种感觉她知道,但她可不敢跟眼前的人说。首先,他是男人;其次,他是她的老板;最后,他是骚狐狸。
所以,林好摇摇头,说:“还好,没什么大碍。”
听到回答后,男人便越过她准备离开。但自己的袖子却被一只不大的手给拽住了,这小手他一只手能握两个。他抬眸去看,对上女人有些心虚的眸子。
“还有事?”
林好忙摇头,引得对面的男人皱眉。
她忙收回手,说:“谢谢。”
还以为有什么大事,原来就是个这。他可不需要什么道谢,还不如一个脏脏包来得实在。他随意回答:“没事。”
随着关门声响起,林好望了那背影一眼。
坐在落地窗旁的一柔软的小沙发之上,林好望着外面的风景。
她瞧到一辆车刚刚启动,是一辆不算低调的迈巴赫。林好一下子便想到今晨把这人的车给撞了的那件事,但没想到男人转眼就又换了辆车。
果然是个有钱的主。
夜空繁星还算灿烂,点点星光连成一片,似银河流水照彻长夜。
林好想不通今晚的事情。是楚迦寻吗?她为何要害自己?她应该不认识自己吧?那是不是包泰威胁她的?可是,不是说她家世很好吗,怎么会?
越想,林好便觉得越难受。她想,今晚若不是纪秋什那个骚狐狸的话,那她今晚会是什么样的下场?
一股恐惧感、厌恶感涌上,眼眶止不住地红了起来。
林好随意拿过一旁的抱枕,重重地打在那上面。
她把这抱枕当成今晚向自己靠近的包泰。一拳又一拳,重重地打在其上,臭骂油腻男,地中海,不要脸,傻逼,垃圾,恶心,死,都得死。
不知打了多久,林好才稍微缓过气,稍稍地收了收心。
林好不知在何时才睡下,估计是哭累了才睡下。
次日清晨醒来时,一双明媚的狐狸眼此刻微肿,加上刚睡醒的臭表情,显得更加厌世了。
一晚过后,昨日的不甘与恐惧还是未能退却。
包泰是她的顶级上司,她还要跟他在一个公司相处。虽不知楚迦寻为何对自己如此,但只要楚迦寻还在公司,那自己肯定不会好过。
反抗吗?
一个是比她职位高的部长,一个是比她出身好的美女。
枕头猛地摔到地上。
林好下了床,自言自语道:“我管你什么身份,在我面前作妖,看谁能弄死谁!”
恒誉科技所有人都沉浸在工作之中。最近既要忙着新游戏的研发,又要准备着ai软件的上市,所有人都觉得自己处在一根弦上。这根弦紧紧地绷着,使得众人喘不过气来。
而林好的工作则是忙着与游戏设计组的人交汇。
在开了一场会后,她整个人都虚脱了。
虽说她递交上来的人物设计图还算有意思,但一些细节的打磨还是不够,到后期与场景设计的融合不算贴切。而为了避免后期修改的麻烦,她只能去一次一次地修改,直到人物形象符合与她合作的场景绘画师还有项目组的组长的要求。
坐在办公椅上,头上带着耳机,手指不断地移动敲击鼠标,整个人有些无精打采。
长时间坐在电脑前,她以前的老毛病便又犯了。
这是在她以前上学期间留下的毛病。腰间盘突出,脊椎问题,连带着脖子都有些前倾。
脖颈酸痛,她扔下鼠标向后仰头。刚仰起就看到了不想看的一张脸。
包泰瞧了一眼她,将视线放到她的电脑上。说:“还不快点,就照你这速度,啥时候能完成。咱公司要都是你这样的人,那咱公司估计就要倒闭了。”
林好双手拍了下椅子的扶手,转过上半身向其看去。
然,包泰冷哼了一声便离开了。
呵,给林好气笑了。一上午过去了,别人都去吃饭了,就连莫叶子叫她吃饭她都没去,而这位一直转圈未曾动手的领导此刻吃完饭回来了,还能来说她?这傻逼领导哪来的逼脸说她。
不行了,气死了。
林好当即摔下脖子上挂着的耳机出去吃饭。
吃完饭回来时,她特地卡着点向电梯冲。
“等!等等!等……”
幸好,电梯赶上了。
原以为这个点电梯的人应该很多,但貌似又没人。有股莫名的感觉涌上,林好猛地回头。
正对上正忙着打电话的骚狐狸的视线。
然男人睨了她一眼后便又收回了目光,继续向电话那头说话。
卡点遇上顶级boss,林好觉得自己的运气真的是没谁了。但转念一想,你还老板呢,不也这么晚才过来!想着想着,林好便松了一口气。
而一旁的男人又向电话那头说了句话:“那就再改,把以前的全推倒,重新再来。”
挂断电话后,纪秋什将手机收回,看了眼表情丰富的人。此刻这女人又变成脏脏包了。
这可真怪不得林好,上午在改稿时,也用笔手绘了一些。期间有些累,便趴到桌上画了会。铅笔灰沾到了她的鼻头与脸颊上,她也没来得及去收拾。
所以,此刻还真就有些脏脏的。
察觉到打量自己的视线后,林好转头看去,说:“老板,我应该还没有迟到吧。”
闻声,纪秋什看了她一眼后,抬起手腕,向对方伸去,“会看表吗?还是眼瞎了?”
两点三十二。
很好,迟到了两分钟。
林好觉得世界得爆炸了,但受不了别人这样说自己,她便回:“那老板你不也在这吗?不都说上面的人要给下面的人做好榜样,你都来得这么晚了,我来迟一点也是跟你学的。怪不得我的。”
电梯门打开,说完大话的林好率先冲出去,不敢去看身后冷脸的男人。
一时说大话一时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