态度
“哎，等等。”沈盈叫住他。
刘子真还维持着要走的姿势：“沈盈，我只是个传话的。”
“我知道。”沈盈面色有些阴沉：“那也帮我给他带个话吧。”
刘子真看着她的表情，咽了咽口水：“好，你说。”
沈盈指了指楚晏：“告诉他，他已经跟我沈家没有任何关系了，我已经有未婚夫了，希望他识相一点，不要再来打扰我们的生活。”
楚晏有些惊讶，没想到盈盈这么坚定的站在自己这边，他下意识的挺直了腰板。
刘子真早就在脑内对她和楚晏的关系有诸多猜测，现在听到‘未婚夫’这三个字，算是猜测成真了。
这一个月来，他跟吕文柏相处的还不错，他一个外人听到这样的事情都感觉震惊，也不知道他
“行，我会转告他的。”刘子真神色复杂：“我走了，再见。”
看着刘子真离开，楚晏方才忐忑的心，总算是落到了实处。
“盈盈。”楚晏笑眯眯看着她：“饿不饿？咱俩吃饭吧？”
“哦，好，我去拿鸡蛋饼。”
沈盈把心中的思绪收了收，去轮椅上把包着的鸡蛋饼拿出来。
递给楚晏一个，自己拿一个，剩下的两个再好好包起来。
“要是不够吃，我再拿。”沈盈道。
“好。”
鸡蛋饼还是热乎乎的，楚晏咬一口，只觉得满嘴留香，鸡蛋和咸菜的香味在舌尖融合，不咸不淡，好吃的不得了。
他眼睛一亮：“婶子手艺真好，这鸡蛋饼太好吃了，都能出来摆摊卖了。”
说完，他又咬了一大口：“怎么会这么好吃？从今天开始，鸡蛋饼在我心里，跟玉米糊糊并列第一！”
虽然知道他惯会夸人，沈盈还是被他这话逗笑了：“那等回家我就跟妈说一说，看她愿不愿意。”
“要是婶子愿意，那就太好了，咱们一家能摆两个摊，能挣多少钱啊，嘿嘿。”楚晏说着说着，已经在设想未来了。
看着他笑，沈盈刚才的愁绪，也被冲淡了不少。
天色越来越亮，小市上的人渐渐多了起来。
他们的春联接连不断的迎来客人。
离春节还有一个多月，放眼整个小市，卖春联的小摊也就那么两三家。
没什么竞争，价钱又便宜，还是刚需，来往的村民，都会过来捎上一两副。
这慢慢的，还不到太阳高升的时候，对联和福字都卖完了。
就剩下几张小联，因为大家每次买，都会买一整套，剩下的这些没法配对，就剩下了。
比如贴在院子里的‘满院春光’，贴在门口的‘出门见喜’，贴在井口的‘川流不息’，还有‘六畜兴旺’‘小心火烛’这些，大家如果要买，肯定是要把这些一次性买全的。
翻着剩下的几张存货，楚晏挠了挠头：“之前怎么没想到这个问题呢。”
“也怪我，我也没想到。”沈盈帮着把摊子收起来：“咱们今天也忘了带水，你渴了吧？我去买两碗开水来。”
楚晏点点头：“确实有点渴了。”
他们早上走的急，只顾着带上吃的，谁也没想到带水。
还好鸡蛋饼不算干，他们才能撑到现在。
沈盈往东边走过几个摊位，来到一个开水摊前。
开水摊专门卖白开水，一张小方桌，上面放三把暖水壶，四个搪瓷茶缸，两分钱一杯，喝完把茶缸再还回来。
沈盈要了两杯。
摊主是位老妇人，她把暖水壶的木塞打开，先把茶缸用水涮了一遍，再慢吞吞的给她倒茶：“姑娘，你要是再晚来一会，就喝不上喽。”
沈盈看着那茶壶确实要见底，她问道：“大娘，您这生意还挺好？”
老妇人一笑：“那可不，天越来越冷，来赶小市的，哪个不想喝口热乎茶。”
她指了指小桌下面放着的一个小铁锅：“今天是小市，我没带碳炉子，等到了大市上，碳炉子一烧，一天能卖好几壶呢！”
沈盈心中一动：“大娘，碳炉子贵不贵，您卖水的钱，能把碳炉子挣回来不？”
“你上黑土村去问，啥价的都有。”
老妇人终于倒好了茶：“慢着点喝，烫。”
沈盈端起两个茶缸，把钱付给她：“大娘，我的摊子就在那边，我去那边喝，喝完把茶缸给你送过来。”
“没事，去吧。”
沈盈端了茶过来，楚晏端起茶缸，咽了口口水，到底还是喝了：“盈盈，下回咱们从家里带两个杯子，不用这个了。”
作为一个现代人，楚晏现在满脑子都是细菌病毒不卫生，不过他也不能直说，怕沈盈理解不了觉得他矫情。
沈盈看他有些勉强的样子，也表示赞成：“嗯，是该自己带一个。”
喝完茶把家当收拾好，再买些红纸和墨水，就可以回家了。
小市规模小，只有一个摊位在卖红纸，沈盈他们一下子就是几十张的买。
他们今天总共卖了有七块多，算是有底气多多的买红纸了。
上次大中小号的都只买了五张，确实有些不够看。
红纸摊主是个年轻小伙，本来今天没卖出去多少，正愁眉苦脸呢，没想到小市都快散了，金主又来了。
他笑得见牙不见眼，手脚利落的给他们打包：“你们打哪儿来？”
“黄土村。”
“哦，我看到你们在那卖春联。”摊主道：“我这的红纸挺好的吧？以后你们要是都在我这买，我能给你们便宜点。”
“能便宜多少？”楚晏问。
“这个嘛，要看你们的量大不大了。”
他从裤腰带上拽出一根圆珠笔，撕了点红纸，往上面写字。
“这是我的名字，你们可以来赤土村找我，随便找人打听，我要么在家，要么在摆摊。”
他把纸递给楚晏，楚晏心说这人还挺正式，知道给客户发一个‘名片’。
他看了一眼，只见上面写着潦草的三个字：孙屎蛋。
他咳了一声，把纸交给沈盈保管着，他把买的红纸揣怀里，两人往赤土村的供销社去。
这小市上见到一个卖红纸的已经很难得，卖墨水的一个也没有。
好在供销社也有卖，这个时候就不讲究价钱了，也大差不差。
花一块钱买了三瓶，这下够用几天的了。
楚晏还看到了塑料纸包着的白色棒棒一样的东西，上面写着润面油。
他起身拿了一根，看了看成分，拿了三根：“盈盈，这个现在用的上，抹手最好了，保湿的，咱们一人一根。”
第一次挣钱，楚晏是很开心的，他想着总得买点什么纪念一下，贵的买不起，这实用又便宜的还是可以有的。
他又指了指雪花膏：“盈盈，这么多款式的，你选一个。”
虽然他对这个年代知之甚少，不过雪花膏这种东西，他还是有耳闻的。
女孩子皮肤娇嫩，别人不说，他家盈盈必须得抹上。
沈盈挑了挑，拿了一盒：“家里还有，没用完，一盒就够了。”
楚晏还想再买点其他的，不过囊中已经羞涩，就先算了。
回去的路上，沈盈问楚晏：“楚晏，明天就冬至了，你想吃什么馅的饺子？”
“婶子做什么我就吃什么。”楚晏道：“我不挑食。”
沈盈低头笑了笑：“楚晏，刚才那件事等回去以后，咱们再好好商量一下。”
关于吕文柏的事情，沈盈不想在楚晏这里回避。
楚晏对她的态度一直都很好，她其实不太清楚他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
在得知吕文柏说月底要回来的时候，他心里会不会觉得难堪？觉得别扭？
她本以为吕文柏一走了之，再也不会回来的了。
谁知道他突然又来这么一出，居然还去家具厂做了工人。
其实当初如果不是被表哥他们欺负太狠，她也不会这么着急就相亲。
让无辜的楚晏牵扯进这种事，她心里非常愧疚。
现在楚晏在家里，那些人确实消停不少，就连表哥，也不再上门来了。
虽然楚晏明面上是在被她们照顾，但实际上，他已经在无形中保护着他们母女了。
这份恩情，她记在心里。
只要他不离开她，她愿意永远和他在一起。
楚晏还不知道沈盈在想些什么，他只是有一点点发愁。
他现在还没有好全，只能站起来十分钟，要是那人真的来了，总感觉气势上不太够啊。
不过万事总有解决的办法，下午他们得好好想想：“好吧，那这事要跟婶子说吗？”
“先不告诉她。”沈盈摇摇头：“我妈她胆子小，还是再等等，要不然她会担心的睡不着。”
回到家里，刘桂兰正张罗着要做午饭。
还不到饭点，不过刘桂兰担心两个孩子早上没有吃好，中午得早点吃。
沈盈和楚晏稍微洗漱了一番，就坐在西屋休息了。
赶了一上午，确实非常累，沈盈破天荒的没有去厨房帮忙。
接下来还要准备明天摆摊要卖的春联，还要想着吕文柏的事，着实是有些压力。
不一会儿，刘桂兰端着热腾腾的面条过来了。
“盈盈，小楚，早上的鸡蛋饼吃完了吗？”
“妈，我吃了一个，楚晏吃了俩，还剩一个。”沈盈把剩下的饼拿出来：“妈，你早上吃了没？”
“吃了，我也吃一个呢。”刘桂兰笑道。
沈盈没说话，其实她知道，母亲就算是吃了，吃的那一个也不会加鸡蛋。
“婶子，你做的太好吃了，我从来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鸡蛋饼，要是去摆摊，绝对非常受欢迎。”
楚晏继续自己的彩虹屁：“一个卖五毛都有人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