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
“咳咳,爸~”
事到临头,林苏又怂了,怂了之后便把火力瞄准渣哥,“爸,我看哥比较急,先处理他的事情吧。”
林至礼翻了个白眼,阴阳怪气道:“客厅还有人啊,我怎么没看到?”
“爸!”林徐不堪受辱,冷着脸刚要张嘴,就被江月白拉住了。
江月白仰着雪白的小脸,眼泪要掉不掉,把楚楚可怜演绎到极致,“阿徐,好好说话,我不想你因为我和伯父争吵。”
听听,茶不茶?
老绿茶功力深不可测啊。
“对哦,江女士很有自知之明呢”,林苏反唇相讥,她觉得自己似乎点亮了嘴炮技能,看谁不顺眼怼谁,“不过,说你有自知之明是抬举你了江女士,明知道我哥是已婚人士还凑上来,这是道德的沦丧是人性的泯灭。”
林苏的战斗力太强,以至于江月白来不及反驳,就被怼的哑口无言。她干脆捂住脸,哭倒在林徐怀里。
女神的哭声让林徐心如刀绞,对林苏的恨意也到达了顶峰,他冲冠一怒为女神,“林苏!道歉!”
“呵,你配吗?”林苏翻了个小白眼,颇有一种舌战群儒、威风八面的感觉,“林徐你为了外人抛妻弃女,抛父弃妹,畜生都不如。给你道歉,门都没有。”
“月白不是外人”,林徐攥紧江月白的手,深情款款,“月白是我一辈子的爱人。林苏,如果你还当我是你哥哥,就跟月白道歉。月白那么善良那么美好,绝不是你……”
“够了!”林至礼阴沉着脸,打断了儿子的叽叽歪歪,“林徐,你回来不光是为了解释那个女人有多好吧。说,你的目的是什么?”
目的…哎呦,差点忘了。
林徐虚握着拳头放到嘴边,假装咳嗽两声,“爸,我、我…”这个年近三十的老男人跟十七八岁的毛头小伙一样红了脸,“我就是想把月白带回家介绍给你认识。”
不得不说,林徐是对江月白动了真心的,这样纯粹的爱恋也很动人。
但是,这对戚雁回太不公平了。
林徐错就错在既然爱着江月白,就应该守身如玉,不去和戚雁回结婚。既然和戚雁加结了婚,就不应该再和江月白不清不楚。
可以这么说,他渣而不自知。
顶不住压力娶了戚雁回,是背叛了江月白。婚姻存续期间和江月白旧情复燃,又背叛了戚雁回。
这两个女人,他哪一个都对不起。
“我的儿媳妇只有戚雁回,其他阿猫阿狗我可不认”,老头子的杀伤力还是很强的,而且他的身份摆在那,对林徐有种天然的压制。
林徐失望极了,他以为爸爸同是男人会理解他,可是
“爸,我是不是你亲生的?”他把攒在心里快三十年的疑问大声吼出来,“小时候你就更喜欢林苏,有好吃的好玩的先让林苏挑,剩下的才是我的。你对着林苏那叫一个和颜悦色,对着我就一脸不耐烦。就算是零花钱,林苏也比我多,我上大学的零花钱是一个月五千,而林苏有一万!”
说白了,只不过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
说白了,还是他小肚鸡肠。
林至礼面对儿子声嘶力竭的诘问,眉头都没动一下,显示出极佳的心理素质,“不是亲生的,我干嘛忍你三十年?”
说的好有道理,反正林苏信了。
好在林徐也只是发泄愤怒,并不是真的怀疑,而且他坚决不承认自己这是在妒忌,“爸,月白是我的爱人,我已经错过她一次,不想再错过第二次。”
“至于戚雁回”,这是林徐今天第一次直视妻子,只见她站在沙发旁,红色的旗袍很衬她肤色,显得肤白貌美,她腰挺得笔直,就好像没什么能打倒她,这是他最讨厌的骄矜大小姐模样,这么多年一点没变。
林徐目光变得复杂,作为妻子,戚雁回无疑是优秀的,还是人人推崇的出得厅堂入得厨房的类型,问题是他就是不喜欢她,结婚前不喜欢,结婚后还是不喜欢。
“戚雁回”,他打起精神,“我们好聚好散吧。是我对不起你,我在福山路有一套房子留给你,存款也是。”
说起来好笑,结婚七年,戚雁没见过存折也没见过房本,临到结婚却见识到了。
“好”,她咬着牙齿用鼻音回答,生怕一松开眼泪就要掉下来。
她不想在林徐面前哭。
“作孽啊”,这次林至礼没有出言反对,他也看出来了,林徐这是吃了秤砣铁了心,多劝只会激化矛盾。
在听到林徐自说自话把房产还有存款全部留给戚雁回时,江月白就坐不住了。她拉拉林徐的衣角,企图用湿漉漉的眼神让男人回心转意。
林徐会错了意,攥着江月白的手亲了亲冰凉的指尖,“月白,我不会再放手的。”
真是,真是快把江月白给气哭了。
她把指尖发白的手从林徐手中抽出来,对着戚雁回深鞠一躬,“我知道我对不起你,但是”她回眸深情凝望林徐,“我爱阿徐,爱得不得了,爱得可以抛弃一切。”
林至礼捂住孙女的眼睛,不想让上一辈的恩怨情仇影响到小姑娘。但是,他感觉到掌心湿湿的。
还是影响到了。
以退为进用得好,老绿茶的段位就比唐蜜这个新生代绿茶高太多。
林苏看得津津有味。
“你们的事自己做主就好”,林至礼挥挥手,灰心丧气,“走吧,别杵在我眼前。”从小养到大的儿子既没担当又没眼光,他有些失落。
离婚的事已经敲定,林徐心满意足,志得意满,心花怒放,拉着江月白一溜烟跑开。
江月白被拽的一个踉跄,想制止又不能,表情一度失控。
不相干的人走光,林家别墅恢复往日的平静?
带着历史厚重感的老式吊灯尽心尽责地工作着,据说从民国一直到现在,静静地从天花板俯瞰林宅。
安静到沉闷的氛围里,林苏像是凳子上有钉子戳她屁股一样,不停地挪来挪去,笑脸也快要维持不住,“爸,那个爸,要是没事的话我”
“这个小白脸是谁!”林至礼愤愤地拍了下扶手,好在他理智尚存,还知道先把林宝珍放下来。
林宝珍脚刚沾地,就像得了自由的小鸟一样连蹦带跳地蹦到林苏身边,大而圆的眼睛里闪着快乐的光,怎么看怎么可爱。
“咕咕咕咕,你可回来了,昨天爷爷发了好大一通火。”
“是,是吗?”
“咕咕咕咕,你昨晚去哪玩了呀?”
“呵呵,同学那,女同学。”林苏打死不改口。
“哼”,林至礼再也绷不住,阴阳怪气地冷笑一声,“那家里的户口本也落在女同学那了?”
户、户口本?
完了,东窗事发,她要被老头子骂死了。
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林苏决定置之死地而后生,干脆挽住顾冕的胳膊,“爸,这位,是我找来的孩子他爸。”
“啪叽”,是戚雁回摔了水杯。
说实话,刚才林徐提出离婚她都没这么激动,“不,不是,酥酥你”她快神经错乱了好伐。
这位可是海城首富,不是没名没姓的阿猫阿狗,居然肯当林苏孩子的便宜爹,是她疯了还是世界末日了。
戚雁回的三观重组中。
“砰!”是林至礼摔了座机,他大声咆哮,“什么?老子不同意!”他一把屎一把尿养大的孩子,从小小的一团,玉雪可爱的,好不容易养大,就这样被外面的狼给叼了?
林苏低垂着脑袋,虚心认错,坚决不改,“反正,昨天已经登记,您不同意也没辙啦。”
“气死我了!”他水灵灵的小白菜哟,就这样给猪拱了,桑心。
林至礼捂着胸倒在沙发靠背上,一只眼睁着一只眼闭着偷看女儿,“我这是作了什么孽啊,儿子儿子不孝顺,女儿女儿不听话,我不如死了算了。”
也不知道哪学来的一哭二闹三上吊,反正,演得挺假。
再假林苏也得受着,还得假装老头子演得贼好,可以拿奥斯卡小金人那样好,“爸,他叫顾冕。”
“别说顾冕,王冕李冕张冕也不管用。哎呀,我的心啊,哎呀,我的肝啊,哎呀,我的”
“我的心肝脾肺肾啊”,林苏说林至礼会说的话,让他无话可说,“爸,醒醒,顾家的顾冕,海城第一金龟婿,落你女儿手里了。”
林至礼两只眼睛全睁开,从下往上打量站在他面前的男人,哼,人模狗样的狗东西,骗他女儿,人渣。
“哼哼,顾家又怎么了”,他可不是卖女儿的家长。
“伯父,我是顾冕”,顾冕一开口,像是打开了某个开关,客厅涌入十几个身穿黑色西装的男子。很快,礼物填满了半个客厅,放下礼物,这些人又鱼贯而出。
熟悉的流程,熟悉的配方,归纳成两个字就是——
砸钱。
“伯父,小小礼物,不成敬意。”
林至礼的嘴巴张到鸡蛋大,半天合不上,一副没见过世面的傻样。等合上以后,第一件事就是咽下一大口口水,“糖糖糖衣炮弹罢了,老老老子才才才不怕。”
顾冕低着头,像一个真正的小辈规规矩矩站在林至礼面前,“您说的对。”
“拍拍拍马屁也不顶用,反正,想娶我女儿什么都都都不管用!”
“哼,彩礼呢?婚礼呢?你个傻囡囡就这样傻乎乎把自己嫁了?”林至礼快要气炸,觉得女儿蠢得没边没际,没他看着可怎么办。
临时抓来的壮丁,哪想的到彩礼婚礼?
林苏看到顾冕被老头子骂了个狗血淋头,站在一边看热闹,根本没帮腔的意思。说实话,没和老头子一起骂,已经是她宽宏大量了。
不过顾冕也有杀手锏,“伯父,我就咱隔壁,您随时可以过来。”
三下五除二,住隔壁就相当于入赘。林至礼这下美滋滋了。
“走,我要亲自去看看”,林至礼背着手,带头朝隔壁的顾宅走去。他得到了老管家的热情欢迎,老管家还把他的指纹录入门禁系统,并且让家里佣人过来认人,奠定了他在顾宅的崇高地位。
林至礼挑不出错,只好偃旗息鼓。
时间一晃而过,很快就到了周末。
林苏换上顾冕给她买的连衣裙,裙子上绣了大片大片的向日葵,走动的时候裙角飞扬,像是一朵朵花活了过来,明媚阳光,美不胜收。
到水晶宫的时候已经过了六点,她故意晚到的。
推开包厢门,热闹的场面随之停滞。
唐蜜放下酒杯,小跑着来到林苏面前,毫无芥蒂地拉起她的手,眼睛眯成弯月,“酥酥~你可算来了,我等你好久了。”
林苏笑得更自然,仿佛两人从没有龌龊,还俏皮地刮了下唐蜜的鼻梁,娇嗔道:“要不是杭潮生说蜜蜜你也在,我才不参加呢。”
被点名的杭潮生趁机站起来,他身形高瘦,面冠如玉,长着一副惹女孩子喜欢的好相貌,“林苏你迟到了,罚酒三杯哦。”
闻言,唐蜜乖巧地倒了杯果汁,端到林苏嘴边,小声低语。
“酥酥,三杯果汁而已,不要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