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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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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拿了钥匙,子岚就迫不及待地去了自己的房间。秦微凉喊了小二上来,将正房里的被褥换了套新的,换下的那套搬到外间的小榻上去。

    眼见着外面日头高升,也不过就八、九点钟光景,秦微凉体贴道:“容璟大清早的赶来救人辛苦了,现在时间还早,要不先休息一下吧?就算睡不着,眯一眯,养养神也是好的。”

    舆澈摇头道:“现在不困,等用过中饭,再午憩一会。”说完走到桌旁坐下,从乾坤袋里取出一卷书来看。

    秦微凉心想,你不睡,那我也没办法青天/白/日地躺在那里睡啊。下楼去写了一副药方给包一永,再上来也就才过了半小时。

    正念叨着好无聊啊,忽然脚边一痒,秦微凉连忙默唤道:“二毛,三毛,四毛,都出来吧。”

    她怎么忘了,还有三个毛可以玩啊。

    下一刻,三个黑乎乎的小煤球们出现在她手掌上。

    二毛:“主人,上午好!”

    三毛:“嘟嘟!”

    四毛:“嘟。”

    摸摸三个可爱又软乎的毛,秦微凉捧着他们仨兴冲冲地走到舆澈身边:“容璟你看,这是我家的二毛三毛和四毛,很可爱吧?”

    舆澈侧头,与二毛明亮的大眼睛对个正着,还未及等他说话,二毛忽然跳到桌上,蹦到他手旁蹭了蹭:“小哥哥,你真好看……”

    秦微凉捂眼,这孩子打哪学来的油腔滑调啊,人家少辰君也是他能随便调戏的?连忙开口唤道:“二毛,快下来,你打扰到少辰君看书了,”转头对舆澈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对不住啊容璟,这个孩子平常挺乖巧的,今天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伸手就想把二毛拎回来,舆澈却道:“不妨事,就让他待着吧。”还伸出手,小心地摸了摸。

    二毛的大眼睛都快眯成一道缝了,想来是舒心惬意得紧,看得在她手上的另两个小的也嘟嘟咕咕的,不住地扭来扭去,一副想过去又没胆的样子。

    舆澈温和地伸手招了招:“你们也想上来吗?”

    那两小毛拼命猛点头。

    舆澈轻浅一笑,伸手过来,两小毛就欢天喜地地蹦到他手掌心里蹭来又蹭去。

    秦微凉故作酸溜溜地道:“你们啊,也太现实了吧?看到帅气的神仙小哥哥,一个两个全扑上去了,留下我一个人孤零零地,好可怜啊……”

    三个毛闻言都回头望了她一眼,三毛和四毛眨眨大眼睛,转回头继续在舆澈手掌上撒娇,只有二毛扭了扭身子,打算跳回来。

    秦微凉连忙伸手:“唉,算了算了,二毛你也不必过来,我知道你们仨的心,都被这位神仙小哥哥给收走啦。不过礼貌还是不能忘的啊,这位是少辰君,大家快点排好队,给少辰君问安。”

    三个毛一听,立时骨碌碌地从他手掌上滚了下来,在桌面上齐刷刷排成一排,二毛先出列,对着舆澈鞠躬,奶声奶气道:“二毛见过少辰君。”

    接着是三毛和四毛出列,他俩虽然还不会说话,但那动作却是恭恭敬敬,一丝不苟,连那两声嘟都嘟得特别认真。

    秦微凉不免心里感慨,果然舆小公子魅力无边,不仅是大姑娘小媳妇,连这样的小妖怪都难以幸免……

    舆澈伸手摸了摸他们三个:“乖。”

    那三小只就好像得了什么不得了的奖赏,在桌面蹦哒得更欢了。

    见玩得差不多了,秦微凉向他们伸了伸手:“好了,也见过少辰君了,你们该回去了,不要打扰他读书休息。”

    舆澈道:“不妨事,让他们在这玩吧。”

    秦微凉拿手指戳戳他们仨:“还不快谢过少辰君?”

    那三小只就又乖乖地行礼。

    舆澈伸手一摊,掌中忽然出现了三颗小小的彩色晶石:“你们拿着玩罢。”

    看着那三小只抱着晶石玩得不亦乐乎,秦微凉忽然想到,自己一口一个喊他容璟,他却从来只都叫自己秦先生,这样下去的话,可是对增进两个人的友谊很不利呀。可是他这样什么都不缺的世家小公子,她要怎么才能打动他呢……

    屋外忽然传来敲门的声音,店小二买了衣服送上来,秦微凉连包装袋都没打开就欢欢喜喜地拿去给舆澈展示:“容璟,你看这两件衣服不错吧,这个颜色……”呃她了个去的,小二哥您这是什么眼光,这白不白灰不灰的颜色,比她之前抹脸的墙灰还要惨淡,她可是拿了整整一锭金子出去的,你就给我买这个?

    舆澈淡然地看过来,秦微凉忙把那件墙灰白的衣服翻过去,把下面的衣服抽上来,正笑着要说话,忽然看到衣服的颜色:“这个……”要死要死,这个绿不油油黄不拉几的颜色是什么鬼?她觉得自己要是敢把这件递出去,舆小公子绝对要让她知道什么是花儿为什么这样红……于是她又赶紧翻出刚才压下去的那件白灰色长袍,灵机一动道:“这个……这个月白色的颜色很衬你的肤色,上面还有暗花,就比光板的面料要多了几分雅致……”

    舆澈看了那衣裳两眼,坐着没动,秦微凉为了把衣服推销出去弥补过错,不让二人的友情因为一件衣服而夭折,决定发挥出服装店老板睁眼说瞎话的本事:“虽然没有你平常的衣服帅气,不过这个料子还是很舒服的,版型也好,你要不试试看吧?哦,这边还有新的内衫,你大老远赶过来风尘仆仆的,沾了灰尘和露水,身上肯定很不舒服了吧,我这就去叫小二给你打热水上来沐浴,洗完澡换上干净的衣服,肯定会觉得舒服很多。”

    舆澈还是不为所动,秦微凉腆着笑,硬着头皮把衣服往他桌前一放:“那我下去帮你叫水上来哦,稍等哦。”说完起身就急吼吼地往外走。

    等她磨叽了一个多小时再上楼,心想不管一会舆小公子穿成什么样,就算像个套了装水泥的蛇皮麻袋,她都要昧着良心夸他帅到飞起……

    结果门一开,秦微凉顿时睁大了眼,果然人帅,穿什么都帅吗?这一身墙灰白穿在舆小公子身上,竟衬得他面若雪玉,眸映晴光,一身清贵高雅之气,浑然天成。虽然因为临时买的尺寸有些不合身,肩膀和袖子那边有些长了,但却把舆小公子纤细的腰身和修长的腿完全勾勒出来。

    秦微凉两眼放光地走上前去,围着舆澈转了一圈:“容璟,你果然是天生的衣架子,行走的荷尔蒙!天啊,真的是太帅太飒太有型了吧,要是服装店的老板看到你,非得把你请回去做模特不可,ohmygod,也太好看了吧!”

    舆澈却微微皱眉:“秦先生,您说的什么荷尔蒙,模特又是何物?”

    秦微凉笑眯眯道:“就是夸你长得特别好看特别帅,又有风度又有气度,用你们这的话来说就是什么‘陌上人如玉,君子世无双’,‘积石如玉,列松如翠,郎艳独绝,世无其二’,‘肃肃如松下风,高而徐引’……”不错,她之前也是追星少女,面对那么多帅气好看的爱豆哥哥们,怎么能“想夸帅哥没文化,一句卧槽行天下”呢,看吧,今天这就派上用场了吧,这不就把舆小公子夸得面红耳赤,话都说不出来了嘛。

    舆澈有片刻的怔忡,不自然地转过头去,轻声道:“秦先生过誉了,澈不敢当。”

    果然千穿万穿,马屁不穿,舆小公子这样出身世家的小公子,怕是没人敢在他跟前这么说话吧?秦微凉打蛇随棍上,笑嘻嘻道:“哪里过誉了,倒是容璟你太过谦了,你这是帅而不自知啊。还叫我秦先生呢,大家都这么熟了,不如就直接叫我名字吧。”

    舆澈犹豫了一下道:“未免于理不合。”

    秦微凉面上笑得无比真诚,实际上暗戳戳地伸爪子想往人家肩膀上搭:“说这个就见外了不是,咱俩都是年纪相仿的年轻人,整天先生来先生去的,不是显得很生分吗?”

    舆澈眼角扫过那只手,不着痕迹地往边上挪了挪:“先生与函章君平辈相称,我怎好直呼先生名讳?”

    秦微凉一摸落空,原想趁机他套套近乎的,没想到舆小公子这么难拐……却见舆澈一摊手,掌中就平空多了一本书递过来:“《清心诀》,函章君交我带来给先生的。”

    秦微凉伸手接过,带着一双问号眼看回去。

    舆澈道:“当日回程,我与函章君说了先生的经历。他说,虽未曾听闻过此事,也不知该如何帮先生回去,不如既来之,先安之。这本《清心诀》是修炼入门的基础,可摒除杂念,炼气凝神,帮先生消除妖身带来的戾气,提升修为,对日后飞升有益。”

    秦微凉暗道失策,人没拐成,怎么还多了个家庭作业?真是偷鸡不成还蚀了把米,失算失算,只好干笑两声道:“函章君想得这样周到,过两日见了面,我一定当面谢他。”

    一翻开,却是满目的小篆:“呃,容璟,这个字,我看不懂啊……”

    其实也不能说完全看不懂,但秘笈这种东西呢,是一丁点也错不得的,不然修得个走火入魔,可怎生是好?她刚穿来的时候,见满大街都是繁体字,也有一些街边小摊用的是简体字,所以她写方开药也都是用的简体字,没想到这会竟成了文盲。

    舆澈眉头微动,随即面色如常道:“那我先给先生念几段吧。”

    秦微凉摆出求知若渴状:“好好,有劳容璟了。”

    舆澈点头,将书册摊在桌上开始念:

    “心若冰清,天塌不惊

    万变犹定,神怡气静

    尘垢不沾,俗相不染

    虚空宁宓,混然无物

    无有相生,难易相成

    份与物忘,同乎浑涅

    天地无涯,万物齐一……

    这一段,先生可有不解之处?”

    ——注1

    秦微凉眨眨眼:“好像懂了,又好像没懂……还是要劳烦容璟为我解释一下,免得我理解岔了。”

    她怎么好意思说,刚才听着舆小公子的声音,如风入松林,泉滴潭心,好听得浑然忘我,哪还有心思去听文章内容到底讲了什么?

    容璟耐心道:“这段话的意思是,安静平和的心境便如水一般,清澈安宁的水便是心境。不管外界如何变化,我自心宁气静,元神内守,不因外在变化而致心绪起伏,蒙混心智。不沾染尘泥浊垢,不牵扯世俗纷扰。在一片虚空中静宓安宁,物我两忘。无和有是相生相随的,容易和艰难也是相辅相成的。人心与天地万物类同,也是浑浊沉淀不可分清。而天地没有尽头,万物都是平等一致的。”

    秦微凉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容璟,你好厉害啊!刚才那些话说得半白半古的,我一时间都没明白是什么意思,你这样一解释,我立刻就懂了。就是说心要如水那样平静,不受外界干扰,很多事物都是正反两面相辅相成的,天地没有尽头,人和万物也没有孰优孰劣,都应当一视同仁,对吧?”

    舆澈点点头:“先生一点就透。”

    秦微凉便腆着脸笑。

    注1:百度百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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