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一个畸形的世界
炎夏国，春城。
街道被堵得水泄不通。
警卫阁的队员们守在各个路口，拉起了长长的警戒线，封锁了通往“时代大厦”的每条道路，过往的行人和车辆全都禁止通行。
但这并不能阻止人们围观的热情。
只见吃瓜群众们站在警戒线外，不断朝着远处的时代大厦张望，热烈地讨论着很久未见的妖界空间。
可以看得出来，妖界的出现并不能让他们恐慌，反而会激起他们围观的热潮。
他们已经很久没有见到这种奇观了。
对危险的麻木，写在了每一个人的脸上。
不过，与那些神情激动的吃瓜群众不同，在现场维持秩序的警卫阁队员，却无论如何都笑不出来。
他们每一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严肃与凝重。
只有他们才明白此次事态的严重性！
远远看去，时代大厦已经被黑暗吞没了大半，从七楼到十七楼全部沦陷，完全没入了黑暗之中。
而且黑暗还在不断向四周扩张！
值得庆幸的是，黑暗扩张的速度已经减缓，他们有充足的时间疏散周边群众。
天空之上，救援直升机盘旋在时代大厦的上空。
十八楼以上还聚集了许多幸存者，由于下面都被黑暗吞噬，他们没有了向下逃生的道路，只能焦急地聚集在楼顶，在救援直升机的帮助下排队撤离。
而时代大厦附近街区的楼房，早已被赶来的工作人员清空。
空旷的街道上一片狼藉。
这时，一辆黑色商务车远远驶来，沿途的警卫阁队员看到商务车，立刻为其打开封锁，开启了一条畅通的绿色通道。
黑色商务车穿过封锁线，来到时代大厦楼下，停在了几名警卫阁成员的面前。
车门拉开，两男一女从车上走了下来。
三人都穿着整齐的黑色西装。
为首的中年男子拿出证件，递给了前来核实身份的警卫阁队员。
证件上镶有一枚银色徽章。
在徽章的下面，印着七个字：特殊事务管理司。
警卫阁队员恭敬地接过证件，递给了负责看守时代大厦的队长——赵敬。
赵敬打开证件看了看，神情忽然一愣。
特殊事务管理司……
刘正清……专家！
特事司的专家，那都是每个城市的门面！
是春城特事司里的最高权限者之一！
在反应过来后，赵敬立刻并腿立正，一脸恭敬的抬手敬礼。
“警卫阁妖侦第一中队队长，赵敬！”赵敬神情肃穆。
赵敬的突然举动，让身后的那些队员也都明白过来，一个个全都跟着摆正身姿。
能够得此待遇，来的人必定身份特殊，全都不敢有丝毫怠慢。
在赵敬对面，刘正清专家接回证件，然后友好的伸出右手。
赵敬见此，急忙放下敬礼的手，有些激动的与刘正清握了一下。
赵敬无论如何都没想到，这次的妖界降临事件，特事司的专家会亲自到场。
这还是他第一次接触到这种级别的大人物！
赵敬看到，在刘正清专家的身后，还跟着两名特事司的专员，如果是寻常的妖物事件，那两名专员就可以全权处理。
但这次却由专家亲自带队……
赵敬心里清楚，这也能从侧面反映出来，这次的事件果然非同寻常！
在赵敬等警卫阁队员的陪同下，刘正清带着两名专员走进了时代大厦，在宽敞明亮的大厅中，看到了警卫阁临时组建的妖界作战指挥中心。
整栋楼的监控系统，都已经被这里的指挥中心接管。
在这里，刘正清见到了赵敬的上司，双方简短打了下招呼，刘正清便直奔主题的开始了工作。
“把事发楼层的监控调出来。”
刘正清坐在监控屏幕前，抽出一根烟叼在嘴上，想了想，莫名叹了口气，又把烟装进烟盒。
他已经戒烟很久了。
收好烟，刘正清的声音也变得有些低沉。
“每一个可疑的细节都不要放过，我要知道在空间裂缝出现前，那层楼都发生过什么！还有最近一个月内，每一个曾出现在那层楼里的人员资料！”
刘正清的话，让警卫阁的人一脸惊讶。
一个月内？
所有人的资料？
这与他们以往的工作方式都不同！
众所周知，空间裂缝的出现没有规律可寻，唯一也是最有效的应对方式，就是在每层楼安装的警报灯。
警报灯可以提前发出预警，让民众可以获得充足的逃生时间。
在现如今，妖界降临早已被当成了一种可预警的自然灾害。
但是，特事司的专家……怎么要调查这栋楼里的人？
这难道不是随机事件吗？
尽管他们不理解刘正清要做什么，但特事司的专家就代表着最高权限，在处理妖界问题的时候，就算是警卫阁也要听从特事司的指挥！
随着命令下达下去，整个大厅都开始忙碌起来。
这个工作量并不小，想要在短时间内整理出全部的信息，并且分门别类的建档立案，根本不是一时半会能完成的。
不过，事情也分轻重缓急，今天的事件和人员资料肯定是最优级。
至于其它时间的资料，可以相对延后一些。
很快，刘正清就拿到了第一手资料，几个重点事件和监控都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其中就包括了林漆的冲突。
让刘正清稍稍有些意外的是，赫氏财团的公子也卷了进来。
看到赫少的调查报告，刘正清眉头微皱，若有所指地说道：“这个赫少，还真是跟传言中的一样啊，简直就是目无法纪，你们警卫阁难道不该管管吗？”
闻言，赵敬也只能一声苦笑，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对于这个结果，刘正清似乎早有所料，叹了口气也没再多说什么。
不过，刘正清不好说的话，不代表他身边的特事司专员不能说，特别是始终跟在刘正清身边的那名女子，似乎早就在等着这一刻，当即冷笑着开了口。
“哼，外面都传言，你们警卫阁是赫氏财团养的狗……”
女子的话没等说完，就被另一名专员拽了一下胳膊，后面的话也就咽了回去。
赵敬脸色通红的站在一边，他自然知道女子说的后半句是什么，也知道外面为什么会出现这种传言。
但这根本不是他一个妖侦中队长可以决定的事情啊。
他负责的主要是与妖相关的案件。
虽然他也看不过去赫少的所作所为，但赫氏财团的事情，并不是他的主要工作范围。
这是一个有妖的世界，也是一个有财团的世界，社会构成早就已经变得畸形，他们警卫阁的权利，更是在这种畸形的社会下不断被削弱。
那些大型的财团，都拥有自己的武装力量，甚至可以决定国家命运的走向！
而赫氏财团就是其中之一。
他一个小小的妖侦中队长，拿什么去跟一个财团对抗？
有的时候，他们真的是有心无力。
那名女子身为特事司的专员，自然也很清楚这些事情，她知道跟这个赵敬说再多也没有用。
不过她依旧觉得意难平。
“太欺负人了。”
女子很看不惯这种事情，嫉恶如仇地说道：“这种人渣，就让他在里面自生自灭好了，反正我是不会去救他的，要是他被妖怪吃了，也算是为民除害！”
在场的几人，碍于各自的身份，都不会说出这种话。
也就只有她能口无遮拦。
在众人身前，电脑上播放的监控画面早已停止。
停留在了黑暗扩散前的最后一刻。
画面中，林漆独自一人站在蜘蛛妖面前，站在黑暗与光明的交界处，平静而又从容不迫。
在林漆的后背，是早已被鲜血浸透衣衫。
这不是监控拍到的最后一副画面。
但却是最深入人心的画面。
女子默默地看着屏幕上的林漆，她记得很清楚，林漆一路迎着黑暗走来，脸上不但没有恐惧的神色，反而还有一丝丝兴奋。
这与他受尽欺辱的状态截然不同！
刘正清的视线，同样停留在林漆的身上，而他手中握着的正是林漆的资料。
“连一星的天赋都没有吗？”
刘正清有些惋惜地摇了摇头，放下了手中的资料，叹道：“这份心性，如果他不是一个普通人，应该会很有前途吧……”
可惜，他只是一个普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