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年羹尧是哪家的
第二天,乾清宫
八阿哥把何焯的事情报给了康熙,
还说:“皇阿玛,儿子敢担保,何焯不是这样没有分寸的人,”
“何家也不是这样胡作非为的人家,孝道更是刻在他骨子里的,”
“知道其父病故,他上丁忧折子,得到批复他就想回去奔丧。”
“还是因为城门关了才留了一夜,第二天城门一开就走了,”
“侍卫传信回来说:何焯几乎日夜不肯停,”
“要不是因为南方多雨水,路上泥泞难行,他几乎想通宵赶路。”
康熙看一眼八阿哥,问梁九功:“案子可报上来了?”
何焯是官身,在地方犯了事,地方官是不可以直接定罪的,
须上报吏部,由吏部给出处罚意见,最后由皇上拍板。
梁九功躬身说:“回皇上的话,并不曾。”
太子看一眼八阿哥,语气不冷不热的,
“那定然是八弟的人比驿站的人快,到底是八弟的侍读呀!”
“听说何焯的女儿还在你府上,八弟妹还收了她做干女儿?”
“这就难怪你要帮他求情了!可是,他这样的人实在……啧!”
太子摇摇头,下面的话就不说了,显然是看不上何焯的。
康熙的眉头拧了起来,
大阿哥看一眼太子,立刻开口,
“八弟倒也没错!毕竟何家是江南有名的义门,”
“何焯此人博览群籍,长於考订,极善书法,这样的人最严谨。”
“皇阿玛,儿子在书法上不行,却也下过功夫,”
“像何焯这样的书法大家,怎么也不该是那般无耻之徒才是。”
康熙听了脸色好看多了,不由的点点头,
何焯是李光地举荐上来的,是李光地的学生,
李光地是他去年才提拔的文渊阁大学士,一国的宰相,
他的大学士李光地的学生强抢民女,不是说他这个皇帝没眼光吗?
大阿哥看亲爹的脸色知道自己的话说对了,还想再接再厉,
太子轻蔑一笑,眼神扫视八阿哥和大阿哥,
“米元章,偷梁换柱,焚烧真迹,苏东坡评其:锦囊玉轴来无趾,粲然夺真疑圣智。”
“他最缺德,死前把他所藏的书画真迹都烧了,全给他陪葬了。”
“赵孟頫,叛宋投元,他可是赵匡胤的后裔。”
“董其昌,骄奢淫逸,横行乡里,老而渔色,强抢民女,”
“前明张瑞图,认大太监魏忠贤为父,卑颜屈膝,媚事魏裆。”
“这些哪个不是书法大家,又哪个不是坏事干尽?”
八阿哥低着头捏紧了拳头,
他昨天和妻子左想右想,实在没办法了,才先说出来的,
他们想的是抢在御史之前,好好的在皇上跟前求个情,
便是将来时真救不了了,也在皇上心里留下一个重情重义的印象,
谁知道,太子突然抽风,如此不依不饶的非要钉死何焯。
大阿哥是个粗人,对这些他知道的不多,一时不知道如何反驳。
胤禛低着头默默的听着,
三阿哥也只听不说。
康熙脸色难看的很,
太子这时才想到何焯是李光地的学生,暗悔自己一时嘴快。
康熙对梁九功说:“传旨吏部,让人速速查清楚。”
事情到了吏部,上上下下也都知道了。
第二天早朝,弹劾何焯的御史不少,
也有不少避开何焯,只说皇子府侍卫仗势欺人,逼死人命。
八阿哥一直镇定的听着,这样的情况他早就预料到了,
只要何焯的事情摊开来,自己必然是一身骚、两腿泥。
他也没办法,只能受着!
早朝在吵吵闹闹中结束了,康熙谁也没留,独自回了乾清宫。
翰林院里,年羹尧跟人细细的打听早朝上的事情,
之后,他略一思索,就到掌院学士那去自荐,
“大人,何焯秉性耿直,遇事只知直言辩正,”
“他这种性子,如何能做出孝期饮酒、强抢民女之事?”
“再说,他也不善饮,八成是被那女子陷害的……”
掌院学士眼睛一瞪,喝道:“行了!”
“吏部派去的都是多年的刑狱老手,他们什么没见过?”
“你一个小小的从七品检讨,还是老老实实在翰林院待着吧!”
年羹尧还想说两句,
掌院学士一挥手,立刻有人把他请出去了。
年羹尧郁闷至极,都不给我机会,我怎么立功,不立功怎么升迁?
他是越想越郁闷,午饭的时他就在小酒馆里喝了两杯,
下午也没去翰林院当值,带着小厮溜溜达达的去了青楼。
他倒没敢穿官服去,寻了个地方换了衣裳,
当晚,他就歇在青楼里,搂着花魁娘子颠鸾倒凤闹了一宿。
四贝勒府
胤禛看时辰差不多了,就准备离开书房往正院去,
苏培盛进来:“爷,那个年羹尧去青楼了,还叫了花魁娘子陪酒。”
胤禛一笑,“让人继续盯着,看他什么时候出来。”
苏培盛躬身应是,让小林子赶紧去传话,自己伺候胤禛往正院去,
年羹尧不过是个小小的翰林,为什么让人盯着?他一直没弄明白。
第二天,
有御史上折子弹劾年羹尧:夜宿青楼。
康熙一看又是翰林院的,心头火起,就想立刻革职。
再一看年羹尧的名字,怎么有些眼熟,“年羹尧是哪家的?”
梁九功一想赶紧说:“是已致仕的湖广巡抚年遐龄的二公子。”
康熙一下想起来了,“他哥哥年希尧是才放的广平知府?”
梁九功应道:“皇上好记性,正是。”
康熙把折子递给梁九功,“让人送给年遐龄。”
梁九功应是,出去点了个小太监去送折子。
年家
年遐龄正在书房练字,身边有两个粉红衣裙的婢女伺候着,
突然,小厮进来,“老爷,宫里来人了,说是给老爷送折子来的。”
年遐龄的笔锋猛然顿住,墨迹晕染开,他眉头一皱,丢下笔就往外去。
“谁在前面陪着?”
小厮紧跟上他的步子,“总管在陪着呢,使了银子只肯说这一句。”
年遐龄脚下一顿,心里更糊涂了,
他是外任致仕,皇上没理由拿折子给他看呀?
难道是要再起用自己?
不至于吧?
张玉书、陈廷敬、李光地、揆叙这些人哪个不比自己得用?
他思绪纷乱的进了前厅,对着小太监拱拱手,
小太监笑着把奏折捧出来:“皇上说:奏折给年大人看一回。”
年遐龄更惊了,谢了一回恩,才战战兢兢的接了奏折,
什么起用自己,这分明是弹劾自己小儿子的,他羞的满脸通红。
到底关系到自己儿子,强自镇定细细的又看了一遍,恭敬的递还。
他又给小太监塞了个红包,“劳公公走一遭了,请公公喝杯茶。”
小太监捏捏红包,心里满意,有心宽慰他两句,
“年大人不必急,皇上能让奴才送折子过来,还是能回旋的。”
年遐龄心里又急又气,还是笑着应是,恭恭敬敬的把人人送出去。
等看着宫里的车马走了,他才对管家吩咐,
“去,把二爷叫回来!就说他老子快死了!”
管家应是,赶紧打发小厮去寻人,
年遐龄又说:“来人,准备家法!”
管家一惊,对着个小厮使眼色,小厮悄悄的往二门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