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与白市长见面
下午四点，从殡仪馆参加完刘玉明的追悼会后，林雪峰带着办公室的几个同事来到了明月轩。
趁着时间还早，大家就凑了一桌麻将，简单地搞了一下“经济半小时”。
这个时候大家都已经知道，委里已经开会研究通过了林雪峰担任酒厂厂长的事情，所以都是一口一句“林厂长好”，“林厂长帅”，让他见炮也不好意思捉，自摸也没有立即胡，硬生生地当了一回散财童子。
快到晚饭的时间，陆陆续续又来了一大帮经委的同事，这些人都是林雪峰让张薇下午通知的，毕竟自己的人事任免已经通过了，单位上上下下都收到了通知，所以索性今天把他们都请了。
等人都来得差不多后，林雪峰立即将他们分别请到几个包厢，几乎把明月轩给包了个圆场。
这次，他没有请委里的班子领导，是想留到自己去了酒厂之后，以厂长的名义做东比较合适。
酒菜上桌之后，就只见林雪峰端着酒杯来回穿梭在几个包厢，自己也不知道到底喝了多少，反正最后一觉醒来，发现自己又是躺在了江筱月办公室里的沙发之上。
只是，这次醒来的比较早，睁开眼时，天刚蒙蒙亮。
他闻了闻自己满身酒味，想着自己今天必须去一趟白卫国办公室，人家前天可是叮嘱过自己，让他去酒厂之前去一趟他办公室。
于是，快速离开明月轩，回到自己的租住房，洗了个澡后，换了套正式点的衣服。
在去市政府的路上，他拿出手机，想着再给江筱月打个电话。
昨天给她打过电话，对方没有接通，但也一直没有回给他，这让人有些不安。
“昨天或许是她的确很忙吧，不过现在这么早，她应该刚刚起床，没有太多事情。”
心里想着，电话很快拨通，只是“嘟”“嘟”地响了几声之后，便传来一阵忙音。
很明显，电话被直接挂断了。
“怎么回事？难道她还在睡觉，是电话铃声吵到她了？”
“不会吧，他记得江筱月作息时间一向都很规律，而且每天坚持晨跑，从来不睡懒觉。”
“会不会是不小心挂断的？”
于是，林雪峰按下通话键，江筱月的号码再次拨了过去。
这次，电话那头跟刚才的情况一模一样，拨通后立即就被挂断了。
“她到底遇到了什么麻烦呢？”
“回头得去问问小婵她们。”
由于上辈子自己还有没和江筱月正式交往，所以对于这次江筱月遇到的事情，林雪峰也不太清楚。
只是记得江筱月的两个弟弟很不争气，动不动就惹事，她父母又极其宠溺他们，所以每次闯了祸，都是让她这个做姐姐的去擦屁股。
由于这个年代不存在堵车这么一说，他便很快就到了市政府。
由于离上班时间还有一会儿，他便在门卫岗亭里站了一会儿。
在表明身份之后，拿出一包极品芙蓉王跟几个门卫分享了一圈，并趁机问清楚了白卫国的办公室门牌号是301。
此后，陆陆续续看到几台专车开进了政府办公大楼。
见时间差不多了，他便离开岗亭，直奔301办公室。
刚到门口，就见办公室门竟然是敞开着的，而里面有人在骂人，一听就是白卫国。
“都是一帮吃闲饭的，一个个不干正事……”
“让赵德旺和周涛立即来我办公室……”
林雪峰在门口愣了一愣，想着赶紧回避一下，却只听那骂声立即停了下来。
“小林，快进来！”
白卫国显然看到了他。
“小许，去给林厂长倒杯水！”
接着又听白卫国吩咐了一句。
林雪峰只好欠了欠身子，然后朝办公室里大步迈了进去。
办公室很大，空间足有二十多平米。
但里面的陈设却十分简单，除了几张普通的书柜、书桌和沙发，其他什么都没有，这让林雪峰心中感觉有些怪怪的。
按照当年副厅级领导的待遇，他们的办公室是怎么豪华怎么来。
有铺羊毛地毯的，有用红木家具的，有挂名家字画的，还有摆古董文物的……
这白卫国可真是让人印象不一样。
只见白卫国手里正拿着一份文件在进行批阅，而一个秘书模样的年轻男子一边走向饮水机，一边朝他点了点头，并示意他请坐。
“白市长好，我是林雪峰，今天特地来向您报到！”
“嗯，来的挺早，稍等我一下啊！”
白卫国并没有抬头，而是继续批改着文件。
林雪峰并没有被白卫国的气场给震慑住，反而淡定从容地坐在他的对面，安静地等着。
几分钟后，白卫国将手中的文件交给秘书，这才端起自己的茶杯，边喝边笑盈盈地看向林雪峰。
“刚才光顾着骂人去了，有个急件需要立即处理，不好意思啊，小林。”
“呵呵，您可千万别这么说，如果不是亲眼见证，我们这些底层干部还真不知道领导们嘴里的日理万机是个什么意思。”
林雪峰的话顿时把白卫国给逗乐了。
“哦，那你说说看，这李万机长得好不好看？”
他的话也把林雪峰逗得哈哈大笑。
俩人一开场，气氛就十分活跃，而且白卫国也完全没有在林雪峰面前摆出一副高不可攀的架子。
“市长，知道您很忙，我下面就直接跟您报告一下，我对酒厂工作的一些想法。”
林雪峰非常识趣，并没有跟白卫国闲扯下去，因为今天白卫国绝对不是叫他来聊天的。
“好，你说，我听。”
白卫国立即恢复正色，同时也对林雪峰多了份认可。
他心中暗赞：“此子年纪轻轻，反应机敏，不仅言语得体，而且仪态大方，很识大体，是个难得的人才。”
“我想，先从酒厂的产品升级和品牌营销这块抓起。”
随即他便稍稍详细地将自己的构想说了一遍。
只是说到最后，却发现白卫国的神色显得有些焦躁，原本坐着的身子也仰靠在了沙发上。
好一会儿后，才见白卫国重新坐正身体，扶了扶眼镜，认真地说道：
“小林啊，我可记得你上次说过，你去酒厂是想要改制啊！”
旋即，林雪峰瞬间明白，原来自己刚才从头到尾，都没有提到过改制方面的事情，便立即解释起来。
“市长，改制的事情我想先不急，这是一场大手术，还需要酒厂先把身体养好了再动手。”
“当前，厂子面临最大的问题是，产品卖不出去，职工发不下工资。”
“只有先把眼前的困难渡过去，让大家看到发展的希望，才能确保接下来的改制顺利推进。”
听到林雪峰的话，白卫国点点头，表示了认可。
“那你得用多长时间，才能将酒厂从阎王爷的生死簿上除名？”
白卫国心里想的和林雪峰不一样。
目前全市十几家企业都在启动破产，他很想在全市树立起一家改制成功的典型，进而以点带面，彻底扭转当下“工人下岗乃大势所趋”的困难局面。
这几个月里，他很是苦恼，作为一个地方官，不想这么碌碌无为，但无奈下面的部门负责人都是一帮酒囊饭袋。
自从前天见到了林雪峰，他发现这个年轻人有点不一般。
有着天大的胆气，跟自己年轻时候有些像。
于是，他想在林雪峰身上赌一把。
只希望他的本事能跟他的胆气一样大。
所以，他这两天力排众议，希望林雪峰早点能把酒厂改制这件事情抓起来，而且越快越好。
不管成与不成，至少他的心里能够感觉踏实一些。
听到白卫国抛出的问题，林雪峰说：
“您给我两个月吧，十月中旬后，我给您一份成绩单。”
“好，就这么办，一言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