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1 章 做不到舍己为人
这话说的苏辙并不赞同。p> 在苏辙看来,其实司马光本质上与范镇是同一类人，将江山社稷与老百姓看的比自己的性命还重要。p> 司马光虽寡言，却比范镇圆滑许多。p> 苏辙看着司马光的眼睛,平静道：“人人都道欧阳大人对我们父子三人有知遇之恩，可若说起来，您对我也有提携之恩,若是旁的事,我定会毫不犹豫答应您,可这件事，恕我无能为力。”p> “朝中上下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我与巨鹿郡公有血海深仇，若朝中无我之地，只怕我连性命都保不住。”p> 顿了顿,他忍不住理了理措辞,这才继续开口：“说起范镇范大人，我十分钦佩,为了大宋，为了朝廷，为了官家，他能抛头颅洒热血，就算将自己一家老小性命搭上都在所不惜。”p> “可我只是一个俗人,我将自己的性命，将家人的安危看的最为重要。”p> “所以,我明知巨鹿郡公被立为储君后容不下我,我是不会去做这等事的。”p> “更何况,以我之见,以后的巨鹿郡公并非明君，当年事事听从于他的父亲，以后难免会相信奸佞之臣……”p> 司马光没想到会从苏辙嘴里听到这般言论，毕竟这与读书人从小接受的教育完全不一样：“国家国家，先有国，后有家，若是国都不保，何来小家？”p> 苏辙含笑道：“大人这话说的我并不赞同。”p> “一个人若连自己，连自己的小家都顾不上，如何有能力去护住朝廷，护住老百姓？”p> 两人是各执己见。p> 司马光面色严峻，好一会后却突然轻笑一声：“你果然与旁人不一样，不管旁人心里有怎样的小心思，嘴上却说的是道貌岸然，唯有你，心里是如何想的嘴上就如何说。”p> “子由，你向来聪颖，想来你也知道官家的一干侄儿中，就数巨鹿郡公继承大统最为合适，如今你既然不赞成巨鹿郡公被立为储君，可有什么别的法子？”p> 苏辙微微颔首：“想当年蜀汉后主刘禅蠢笨无能，却因甘皇后所出之嫡子，被立为储君，而后重贤臣，远奸佞，蜀汉这才苟延残喘多年。”p> “其实有的时候君主无能并非坏事，善于听取众臣之见，不仅不是坏事，反而是好事。”p> “更何况小皇子尚且年幼，并不知小皇子痴傻程度，况且小皇子病症就算孙神医没法医治，有可能以后会遇上比孙神医医术更高明之人。”p> 若寻常人听闻这话，定会觉得苏辙有心成为刘禅身边的诸葛亮，但司马光却没有这般认为，认真思量一番，就道：“长江后浪推前浪，你既有了主意，那我就不劝你了。”p> 他原想问问苏辙官家是否也有此意，可想了想，到底还是没有开口。p> 他记得苏辙曾说过一番话，直说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天下之人皆为官家子民，他们能劝解官家，却不能左右官家……这话他一直记得，正因官家仁善，所以才有多次以死纳谏的范镇等人，若换成别的君王，早在范镇第一次以死纳谏时就砍了范p> 镇脑袋()()，p> 哪里还有后面的事儿？所以在试探之下()()，p> 一众臣子的胆子是越11()()，p> 忘了有些话是不能说的()()，p> 有些事是不能做的。p> 他想，苏辙近来极得官家之心，想必这件事也有官家的意思。p> 司马光顿时放心不少，什么话都没有再说。p> 苏辙陪着他又说了些变法之事，就送了他出门，临走之前，苏辙不忘道：“今日之话……”p> 司马光颔首道：“我如今只负责编纂史书，朝中之事与我并无多少关系，子由，你放心，今日你什么都没说，我又何来将这等闲话宣扬出去的道理？”p> 苏辙笑着送他上了马车。
范镇是千等万等，终于等到司马光回来，一回来就迫不及待道：“如何？苏子由答应了没？”p> 司马光摇摇头。p> 范镇心如死灰，低声呢喃：“我本该想到的，他与巨鹿郡公之间不对付，不使坏就不错了，如何会劝说官家立巨鹿郡公为储君……”p> 只是他老人家这话还未说完，司马光就已开口劝他，话里话外之意皆是身为臣子，不该多插手官家私事，官家并非幼童，想必储君一事心中已有安排。p> 范镇怔怔看着司马光，只见他嘴巴一张一合，思绪却飘得老远。p> 尚不到两个时辰的时间，苏辙这小子就说服司马光改变心意呢？p> 这小子有点东西啊！p> 范镇执拗得很，自不会轻易被司马光说服。p> 在他看来，册立储君一事既是官家私事，更是国事，小老头气冲冲离开了。p> p> 朝中奏请立储君的折子像流水一般递到御书房。p> 官家却是留中不发。p> 但这一点没影响王安石等人的决心，众臣却是越来越起劲，甚至还有大臣前去御书房门口跪着纳谏。p> 苏辙知道，这事儿定是王安石在背后捣鬼。p> 好在在苏辙的劝说下，年迈的官家似知道对臣子仁爱并非好事，毕竟凡事皆有个度，若是过了，那就不是为国为民，而是要挟官家。p> 其中有个大臣被王安石挑唆，言辞激进，话里话外的意思皆是官家不立巨鹿郡公为太子，大宋就不得长久，官家愧对赵家的列祖列宗。p> 官家虽是个好脾气的，却也不是一点脾气都没有，早就想杀鸡儆猴，当即就发话下去，将这大臣拖下去杖责二十下。p> 二十个板子打下去，打的这大臣是有进气没出气，少说在床上要躺上三两个月。p> 当然，二十个板子的威力远非如此。p> 比如，翌日开始御书房前跪着的大臣就少了大半，用苏辙的话说，一顿板子打下去，倒能甄别这些大臣是忠臣还是跟风之辈，毕竟像范镇这样的，见有大臣被官家打了板子，觉得官家出手太重，叫的更加起劲儿。p> 比如，好不容易也成了热灶的王安石身边的拥护之人少了些许，毕竟大家都心知肚明，那大臣是为了讨好王安石与巨鹿郡公才去御书房门前跪着的，谁知事发之后，王安石也好，还是巨鹿郡公也好，无一人出来替他求情。p> 又p> 比如，小皇子的日子也好过了些，小皇子虽有曹皇后悉心照料，但曹皇后毕竟年纪大了，又管着六宫之事，难免对小皇子有顾不上的时候，小皇子身边伺候之人难免会有所怠慢……但这事儿一出，众人只觉得，哦，官家也是看重小皇子的。p> ……p> 时光匆匆，一转眼，就到了第二年春日。p> 小皇子已学会了走路，学会了说话，长得胖嘟嘟的，被曹皇后教的极好，看到谁都会露出甜甜的笑。p> 若是不仔细看，根本难以发现这孩子是个傻子。p> 不过，若与小皇子相处片刻就能察觉。p> 这不，苏辙今日因有事要面见官家，在后宫拜见官家，官家正带着小皇子在花园玩耍。p> 一个不留神，小皇子就捡起地上的土块往嘴里喂，乳娘见状要抢，小皇子却是哇哇大哭起来，嘴里更是含糊不清道：“不要，不要……()()”p> 声音很大，几乎传遍了整个花园。p> 这哪里是正常孩子的样子？p> 乳娘瞧见官家的眼神扫过来，吓得不行，连忙去抠小皇子嘴里的土块，可越是这般，小皇子叫的声音越大，不知道的还以为有谁要杀了他似的。p> 乳娘吓得后背冷汗直冒。p> 苏辙见状，便拿起石桌上的糕点去与小皇子交换。p> 小皇子虽是痴儿，却也并不是傻的十分厉害，嘴里咂巴几下，觉得土块没甚滋味，便接过苏辙手上的糕点。
乳娘趁着小皇子吃糕点时，总算有机会将他嘴边的泥土擦的干干净净，连声道：“多谢苏大人。()[(．)]()()”p> 苏辙只道：“您客气了。()()”p> 等他转过头时，只见官家也好，还是曹皇后也好，面上都带着几分寂寥之色。p> 想想也是，他们一来想念远在宫外，真正的小皇子，二是个孩子，难免会伤感。p> 曹皇后反应快些，笑道：“苏大人果然厉害，不仅能替官家分忧，更懂如何管教孩子……()()”p> 苏辙谦逊笑了笑：“皇后娘娘谬赞了，说起来微臣也是个父亲，略懂如何教养孩子罢了。”p> “说起，这孩子调皮得很，她就没见过这样调皮的孩子。”p> “不过孩子调皮与否倒是不要紧，只要孩子身体康健，幸福安康就行了。”p> 他委婉告诉官家与曹皇后，小苏迟一切都好。p> 官家脸色这才好看几分，很快与苏辙离开后宫，前去了御书房。p> 官家将人都遣了下去，这才开口道：“……朕这些日子一直派人盯着王安石与巨鹿郡公等人，王安石聪明过人，并未有任何动静，倒是巨鹿郡公几次醉酒后胡言乱语。”p> “从前他多次来朕跟前请安，朕以为他当真如他所言那般，挂念朕，没想到却是另有所图啊！”p> 苏辙并不十分意外。p> 吃一堑长一智。p> 他p> 想，p> 以官家的性子定被先前的巨鹿郡公感动过，p> 也曾想立巨鹿郡公为储君，p> 毕竟如今小苏迟年纪尚小，p> 谁也不知道小苏迟能独当一面时官家还在不在，所以官家总得面面俱到，将巨鹿郡公的言行打探清楚，不曾想……终叫官家知道巨鹿郡公是头披着羊皮的狼。p> 作者有话要说p> 抱歉，我以为我设定了定时更新，结果没有……以后不会犯这等蠢蠢的错误了感谢在2024-04-2717:01:19~2024-05-0620:41:3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p>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疯狂打call的小仙女、我忘了我叫什么、大哥没文化、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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