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10.五十年前
一个人类和一个吸血鬼，在乡下的夜路上碰到了一只“鬼。”
那个吸血鬼还是个杀手，她还尖叫了一声。
翟煜熠捂住耳朵，那个黑影突然说话了。
“谁在那呢？”
一口方言，但勉强能听得懂。景然拍拍胸脯：“吓死我了，我以为是鬼。”
“你还怕鬼？”
“我当然不怕了，但是要是世界上真的有鬼，我当然要礼貌的表示害怕一下。”
“你难道不是吸血鬼？”
“吸血鬼不是鬼谢谢。”
那个人走过来和两个人说了几句话，两个人一句也没听懂，他又用蹩脚的普通话说了几句，景然边比划边说：“这附近有没有能休息的地方？这个帅哥走不动了。”
翟煜熠看了她一眼，那个人点点头带着两个人继续往前走了。
这真是翟煜熠这辈子走过的最长的路，终于是在一个热心村民家里住下了，可是这个村民的房子不大，而且这个人好像误会他俩的关系，只给他们安排了一个屋子。
景然二话不说的就先霸占了床，翟煜熠站在床边看着她，景然又说：“我不介意你和我睡在一起。”
“我介意。”
“大哥，你出门在外，在意这些细节干什么啊？搞得自己特别纯情不近女色一样，我都不介意，你还装上了，爱睡不睡！睡地上吧你！”
景然掀开被子就睡了，翟煜熠也二话不说躺下了，两个人背对背，睡着睡着，景然扯过被子盖在了自己身上，翟煜熠也懒得跟她抢。
这么睡了一夜，直到黎明时分的光从窗户里透出来，翟煜熠睁开眼睛，夏天亮的早，此刻屋内已经一片明亮，大概又正逢农时，窗外已经穿来了吆喝声。
他转头一看，景然面对着他睡的正香，一点也没有要醒过来的迹象，被子全在她那边，翟煜熠坐起来揉了一下脖子，然后推了她一下。
“有没有人告诉你在别人家睡觉不能睡懒觉。”
“我是你爹。”她闭着眼睛睡意惺忪的来了这么一句。翟煜熠二话不说拿起枕头捂住她，趁着景然还没来得及反抗，他赶紧下床溜了。
那个人还特别好心的给他们准备了早饭，这个男人一个人住，也没有家人，景然跟他讨论了半天，男人说没有见过她，让她可以问问别人。
于是吃完饭两个人又出去到处转，这两个人在这里太显眼了，基本路过的人基本都要看他们一眼。
在村子里转了一圈，什么发现都没有，没有一个人认识她，她一直在到处逛，但是这里人烟稀少，再怎么逛，也不可能突然冒出来一只吸血鬼。
此时两人站在河滩上，河水平缓，景然看着河面，突然说了一句：“你说那个人会不会已经死了。”
“我怎么知道，你们吸血鬼会死吗？”
“不知道啊，我还没有死过呢。”
翟煜熠无语，景然摸着脖子上的那滴血，然后说：“那这是谁的呢，为什么我会戴在身上啊。“
“应该是挺重要的人？”
景然偏头，翟煜熠在她眼里看到了一种名为寂寞的情绪。
“是吗？”
“我不知道，我对你的事一无所知，只是猜测。”
她又偏头看向河面，然后说：“我只是凭借着着滴血液漫无目的找着这个唯一可能和我有关联的人，其他的也什么不知道，直到我那天遇到了一个人，我突然意识到，这个世界上到底还有多少吸血鬼，没有人知道。”
“你遇到了一只吸血鬼？”
“嗯，就是他告诉我，五十年前他曾经在一个村子里见过我，我从来没有见过其他的吸血鬼，就算有，我也忘了，你说，这世界上会不会还有很多的吸血鬼，只是我不知道呢。”
“有可能吧，你今天不是就遇到了一个。”
“我还以为，这世界上只剩下我一个吸血鬼。”
她的语气平淡，“这近十年来，我终日游荡，直到我走进那家书店，看到你，在你身上感受到和那滴血液相同的气息，我一瞬间以为你就是它的主人。”
翟煜熠偏头看向她，她继续说：“可惜，你不是，但是这滴血液的确和你同源。”
“你说的同源是什么意思？”
“就像是一瓶墨水，这滴血就是墨水，你的血液是稀释了很多倍的墨水。”
“那为什么我一个人类会有吸血鬼的血脉？”
景然摇摇头：“我也不知道。”
翟煜熠突然想到一个问题，她只有近十年的记忆，也没有遇到过同类，一直在找着一个不知道在哪里的人，在漫长的生命里，度过一天又一天，直到遇到自己，而且自己还是那个有可能能找到她要找的那个人的人。
所以她提出那么丰厚的条件，天天看着自己。
“你觉得很孤独吗？”
“吸血鬼或许生来就孤独。”她撂下这句话后，转身离开。
翟煜熠想了想，跟上了她。
又转了一会儿，景然基本是逮住人就问，没人认识她，有几个人聚集在一起说什么，景然过去问了半天，连比划带说，好像是问到了什么，她连忙跑过来和翟煜熠说：“有眉目了！”
“什么？”
“跟我来！”
景然居然拉着他去了村里的坟地，那里坟堆一个连着一个，空气里充斥着一股纸灰味儿，她在每一个墓碑前都停留一秒，似乎是在辨认墓碑上的照片，都是些老人，也有年轻人，很少。
翟煜熠此刻觉得人生真是奇妙，他现在和一只吸血鬼在一个山村的坟地里，跟逛街一样，一个个看人家的墓碑。
“你来这干什么？”
“帮我找找看有没有我的名字？”
“啊？”
这附近都是坟，翟煜熠看了景然一眼，她找的还挺认真。
“你是鬼？”
“你才是鬼，有人说村里的坟地里有一座孤坟，和我的名字一样。”
“搞的这么惊悚。”翟煜熠也开始挨个儿看那些墓碑。
突然，翟煜熠在一座坟前面停下，那座坟连个像样的墓碑都没有，只有一块腐朽的木板插在那，上面什么都没有。
天已经黑茫茫的了，看不太清，他走过去打开手机手电筒照着那块木板，才发现这上面是有字的。
“景然，你来看看。”
景然走过去看了一下，瞬间愣住了，木板几乎已经完全腐朽了，只能看到了几个字。
“…葬于此…景然。”
翟煜熠意外的看着她：“这是你的墓？”
“我靠，真的有啊。”
景然赶紧再仔细看了看那个墓碑，墓碑上的字都腐朽了，也看不出来什么，翟煜熠看了她一眼，又看了坟堆一眼。
他凑进去仔细辨认那上面的字，认出了一个名字。
“景遥？是谁？”
“谁？”景然又凑进去看了一眼，确实好像是这两个字。
翟煜熠用手电筒照着墓碑分析到：“看字的顺序，景然应该是立碑的人，景遥应该是被埋在这里的人。”
听到这话，景然的表情变了变，她看着不知道已经多少年的土堆，心里突然堵得慌。
有人在五十年前在这个地方看到过她，而她现在在这里发现了这个墓碑，这一切有什么联系吗？
“可我不认识这个人。”
“也姓景，会不会是你的亲戚之类的？”
景然皱起了眉头，她看着那个墓碑，想要努力去回忆什么，却什么都想不起来，翟煜熠看着她那努力回忆的样子，安慰道：“也有可能是同名的人呢，明天去村子里问问看吧。”
“嗯。”景然的情绪有点低落。
经过刚刚一阵的来来回回，天都快亮了，山头已经微微泛白。
两个人又去村子里打听了一下，有人还知道这个坟，谁都不知道什么时候在那的，有个老人说自己小时候好像就见过那座坟。
那至少也得是七八十年前的东西了，这个叫景遥的人到底是谁，和景然又有什么关系，她终究还是没有得到答案。
晚上的时候，他们还是借住在那个农户的家里，这里的人都还挺好的，心地都很好。
两个人坐在床上，景然不知道在想什么，翟煜熠从兜里掏出烟递给她，她摇摇头。
她爬上床，趴在窗户上看远处的山，看星空，翟煜熠先躺下睡了，景遥一直趴在窗台上。
星光很灿烂，在城市里是看不到这样的夜空的，天上的星星倒映在眼睛里，她的背影倒映在翟煜熠的眼睛里。
渐渐的，翟煜熠的眼皮开始打架，不知不觉的就睡着了。
白天的热气也已经散去，隐隐约约有凉风吹来。
翟煜熠被这凉风吹醒，发现窗户一直开着，而景然居然她趴在窗户上睡着了，他起身把她扶着放下然后拿被子蒙住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