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6.合作伙伴
出了这种事，翟煜熠也不敢让莫绒雪自己回家，他把景然带回到书店楼上放下，她陷入了深深的沉睡，要不是还有呼吸，看起来和死人也没什么两样。
“你就这么把她放在这？不去医院？”
“她身份特殊，不能去医院。”
莫绒雪只好说：“你出去吧，我给她换个衣服，处理一下伤口。”
翟煜熠转身出去，莫绒雪找出医药箱，从衣柜里找出一件短袖，然后开始给景然换衣服，可是当她看到景然那浑身血迹的时候，一下子又想起了自己被绑架的时候。
那些血腥的场面还历历在目，她擦掉眼泪，平复了一下呼吸，开始给景然换衣服。
翟煜熠在楼下的沙发上等着，过了好一会莫绒雪才下来，她看起来有点崩溃，走过来在翟煜熠的旁边坐下。问他：
“我们要一直过这样的生活吗？”
翟煜熠没有回答，莫绒雪又擦了一把眼泪：“不行，我还是去找个医生吧，她身上全都是伤会死人的”
“不用，你就放心吧，她没那么容易死。”
莫绒雪不说话了，翟煜熠只好说：“对不起。”
“你说过，我们会过普通平凡的生活，不会再有那些事了”
翟煜熠一时也不知道说什么。莫绒雪擦了一把眼泪，然后说：“先走了，有事再联系吧。”
“我送你回去。”翟煜熠赶紧站起来跟上了她，这一路，莫绒雪一句话都没说，坐在车上的时候也只是望着窗外，翟煜熠也没有说话。
他把莫绒雪送到家门口，把自己的手机给了她，叮嘱她有事一定要给自己打电话，莫绒雪只是点点头，然后关上了门。
翟煜熠在门口停留了一会儿，然后也转身走了。
回到店里，景然还在睡，一点也没有要醒过来的迹象。
他站在床前看着她，这么些年，什么样的人都见过，各色各样的，男人，女人，什么样的都有，但是怎么也不会想到，自己会遇到一只吸血鬼。
这简直就像是一个梦。
而现在这只吸血鬼就躺在他的床上，看上去和死了一样，翟煜熠走过去叹了一下她的鼻息，很微弱，但确实还有呼吸。
他正要走，景然却睁开了眼睛，她偏过头，一眼看向了他的手。
他的手上有点伤，他没管，刚刚拿这只手探了她的鼻息，景然闻到了淡淡的鲜血的味道。
“过来。”景然声音沙哑。
翟煜熠走过去坐下，景然突然直挺挺的坐起来，然后拉过他，扯下他的衣服，一口咬在了他的肩膀上。
翟煜熠瞪大眼睛，但是他没有动，景然的喉咙滚动，鲜血的味道让她仿佛重获生机。
终于，她松开翟煜熠，翟煜熠觉得自己的头有点晕，而她的气色看上去好了一些。
“你”翟煜熠不知道说什么，只能补了一句，“你感觉好点了吗？”
她舔了一下嘴唇：“果然睡再久，都比不上一口鲜血来的舒服。”
“你好好休息吧。”翟煜熠整理了一下衣服，带上门下了楼。
他摸了一下自己的肩膀，骂了一句，脖子上的伤口刚好，肩膀上面又多了两个牙印。
莫绒雪的电话又来了，翟煜熠赶紧接起。
“喂？”
“周末的事情取消吧。”
翟煜熠愣了一下，还是说：“好。”
“等你的事情解决完了，再去见我爸妈吧，反正我看你也不想见他们。”
翟煜熠没回答她的问题，而是说：“我现在去找你。”
“不用了，我在家，我回老家了。”
“回家？”
“阿煜，你答应过我的，走了之后就不会再回去，可是我知道，你总是在想着以前的事，说的要和我一起过平凡的生活，却一次又一次推掉我的事。”
“我”
“我知道有些事情不是说断就能断，所以我给你时间去解决，我在这很安全。”
翟煜熠呼出一口气：“知道了，你注意安全，有事联系我。”
电话挂断，翟煜熠倒在沙发上看着天花板。肚子里空空的，他出去吃了东西，回来的时候景然也已经起来了。坐在收银台后面的沙发上，翟煜熠也坐下，点了一根烟。
“你为什么还要回来帮我？”
“咱们俩不是合作呢吗？不小心看到了你的信，你掐我的事我不计较，就当补偿你了。”
翟煜熠没接话，景然把他的烟拿过去抽，翟煜熠看了她一眼。
“吸血鬼还抽烟？”
“抽烟是人类的陋习，”她吐出一口烟雾：“但尼古丁是止疼药。”
“你的伤”
“慢慢会好的，如果你能在多施舍我点你的血的话。”
“我去给你抓个人？”
她笑了一下：“你以为我什么人的血都喝，你渴了会喝路边的积水吗？”
“我可以理解为你在评价我的血还不错？”
“是很不错，毕竟你不算是一个普通的人类。”
她的手微微的有点抖，依旧穿着他的宽大卫衣，露着腿，光着脚，一口吸掉了剩下的烟。
“还要再来一根吗？”
她偏头看向他：“我更想来点别的。”
没想到翟煜熠还真就掀起袖子把胳膊伸到她面前。
“哟，你很大方嘛。”
“合作伙伴，不用客气。”
她却扯过毯子盖住躺下了。
“要睡上楼去睡，我还要做生意。”
“我要看着你。”
翟煜熠没再管她，店里来人结账的时候，一眼也都能他身后还睡了个人，一动不动，跟死了一样。
这种旧书店，什么年龄的客人都有，小孩儿，老人，学生，情侣，总能买到一些意外的东西，都不贵，时不时的就有人进来逛，而且没有人空手出去。
这里就像是童年梦里的那种书屋，上世纪的海报，孤本的古书，已经泛黄的画册。
今天特别热，店里冷气开的足，不时的有人进来逛，翟煜熠一不小心碰到了景然的手，他一下子弹开，因为她的手实在是太凉了，从冰箱里刚拿出来的冰块也不过如此。
翟煜熠拿毯子盖住了她的手，一直到晚上，店都关门了，她还是连动都没动一下。翟煜熠叫了她一声：
“喂，你就睡这啊？”
景然没动弹，翟煜熠扯了她一下，没动静，他想了一下，想到她一身的伤，思考再三，还是把她打横抱起来放到了楼上的床上。
明明有床，自己不能睡，还要睡沙发，翟煜熠叹了一口气，躺在沙发上盖上毯子睡了。
就当照顾伤员吧。
半夜的时候，他感觉有声音，睁开眼睛一看，景然在喝水，一杯接一杯，大有要喝死自己的趋势。
翟煜熠说了句：“你知不知道喝水也能喝死人。”
景然擦了一下嘴：“我很渴，非常渴，要干死了也说不定，你现在最好离我远一点，不然我很有可能会生吞了你。”
“你不是睡觉吗？睡觉不会好一点？”
“床上都是你的味道我实在是没有办法不去想”
这话说的有点暧昧，她转身，朝着翟煜熠走去，眼睛里逐渐聚起一抹红色，翟煜熠眼看着她的眼珠子变红，翟煜熠立马翻身坐了起来，戒备的看着她。
景然的眼睛恢复正常，什么也没说上楼了。
翟煜熠骂了一声，掀开帘子出去了。这个晚上，他是在收银台后面的沙发上度过的。
可是躺在那翻来覆去却怎么都睡不着，他先是做了一个梦，梦到自己身体里的鲜血被景然吸干了，变成了一具干尸。
总之，他是带着黑眼圈醒来的。
晚上没睡好，白天只能无精打采的坐在柜台里看书，直到景然端着水杯站到了他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他。翟煜熠想起那个梦，心里感觉很不自在。
“你是不是做了什么奇怪的梦？”
翟煜熠没搭理她，放下书起身去洗漱，景然跟过来靠在卫生间门看着他。
“你是不是该和我出去找找人了？”
“找，”翟煜熠快速洗完脸，把毛巾放好，“马上找。”
“晚上找，我不喜欢阳光。”
翟煜熠看着镜子里的她，她一直穿着他的衣服，也不知道有没有穿裤子。
“你能不能穿条裤子，这毕竟是在我家里。”
景然笑了一下：“难不成你对我有什么想法？”
翟煜熠面无表情的转身越过她回到了收银台，景然跟过去坐下，还轻笑了一声：“既然没想法，我就算不穿衣服跟你也没关系啊。”
翟煜熠接着看书，他压根就不想和这个疯子交流。
景然大方的躺在收银台后面的沙发上睡觉，蒙着头，翟煜熠就做他的书店老板，有个高中生过来买了几本杂志，结账的时时候一直不经意的看他的身后，翟煜熠回头一看，毯子不知道什么时候滑下来了，景然的腿就露在外面，笔直细长，特别白，很光滑。
而景然睡的很死，压根就不知道有人用目光在占她便宜。
翟煜熠随手把毯子给她盖上，顺手打开浏览器搜了一下吸血鬼。
吸血鬼给大家的印象，很美，很神秘，不喜欢阳光，这些特质她都有，第一次见她，就觉得她白的反光，那个长相，不像是人类该有的样子。
好容易到了晚上，翟煜熠把她推醒，提醒她天黑了。
她这才爬起来，和翟煜熠一起出了门，要找人，那肯定就是去人多的地方，她的回头率很高，站在那和周围的人格格不入，在燥热的天气下，仿佛看她一眼就能感受到一丝凉意。
“我们就这么大海捞针的找？地球上这么多人，我总不能挨个擦肩而过吧。”
“在我没有想出别的办法之前，只能这样。”
“你不是吸血鬼吗？没有什么别的办法？”
景然看向他：“之前的很多东西我都忘了。”
翟煜熠语塞，两人瞎逛了一会儿，翟煜熠再次看了看她的。她身上还穿着自己的衣服。
“你天天穿我的像话吗？”
“那你去买吧。”她没什么表情。
“我又不是你的奴隶。”
“你要不介意我在你家里裸奔那也可以。”
“你再穿我的衣服我就给你打包扔出去。”
正好路边就有一家服装店，景然也好说话，进去随便买了几身衣服，让店员给她寄到书店里。
回到店里后，她依旧窝在收银台后的沙发上，翟煜熠坐在那看书，看的还是《雪国》。
这几天翟煜熠已经默认了她的存在，反正也撵不走，景然还嘲讽了他几句：“不撵我了？不怕你女朋友说你金屋藏娇了。”
“你不是人。”翟煜熠把她提起来，自己窝在沙发上开始看书，景然笑了一下，也坐到了他的旁边，谁也没说话，翟煜熠先说：“你可以不要坐我旁边吗？”
她看着翟煜熠手里的书，然后说：“你还喜欢日系文学。”
“这是治疗失眠的。”
“怎么，我坐旁边你睡不着？你不是柳下惠吗？”
翟煜熠把书盖在脸上躺在了沙发上，不再搭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