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2.吸血鬼
七月份的天气，正值酷暑，要不是这场连日的大雨，气温应该会很高。
街上行人来往匆匆，不怕冷的依旧穿着短袖，怕冷的穿着外套。翟煜熠坐在书店里屋的沙发上，茶几上的烟灰缸里有好几个烟头，还有一罐喝了一半的啤酒，显然他已经在这坐了好些时候了。
他一手拿着烟，一手拿着手机。
抽了一口之后，他拨通了莫绒雪的号码，响了几声之后，电话接通了。
“喂？怎么了？”
“在干嘛？”
“刚洗完澡呀。”
“和你说个事。”
“你说。”
他又抽了一口烟：“这周末见你爸妈的事能不能往后拖拖？”
那边沉默了几秒，他又说：“我有点事。”
“因为什么？”
“一点事，一个朋友出事了，我得去看看。”
“不会是你那边的朋友吧。”
翟煜熠把烟掐掉：“我去看一眼就行。”
莫绒雪不说话，翟煜熠又说：
“真的是特殊的事情，一个朋友去世了，我总要去看看。”
隔了一会儿，莫绒雪才说：“那你发誓这是最后一次了。”
翟煜熠也稍微犹豫了一下：“行，我发誓。”
“那你什么时候走啊？”
“马上，我早去早回。”
“那你要给我打电话。”
“好，快睡觉吧，晚安。”
她似乎是有点赌气，也没说晚安就挂断了电话。翟煜熠上楼，换了另一件黑色的短袖，一件黑色外套，戴了个棒球帽，翻出来一个黑色的包，随便带了点东西出发了。
坐了四个小时飞机，这来来回回拖了这么几天，葬礼应该已经结束了，门口很冷清，他站在院子门口，抬头看了一眼那个牌子：揽茝堂
里面是一个四合院，院子很大，古色古香，翟煜熠走进去，院子里十分的安静，池子里假山上留下领取的水灌满了惊鹿器，叮咚一声，很清脆。
最西边的屋子门口摆着花圈，灵堂的照片上是一个微微笑着的男人。
翟煜熠径直去了灵堂，空无一人，他拿过旁边的香点上，旁边的帘子被掀开，一个穿着黑色衣服的女人走过来站在他旁边看着照片上的男人说：
“三哥就差你这柱香了。”
翟煜熠把烟插上问：“死前有没有话。”
“有，说下辈子还要跟着二哥。”
翟煜熠没说话，照片上的男人笑的很爽朗，他想起他活着的时候，叫他二哥的样子。
那女人又说：“都等着了，走吧。”
他跟着她一起走进那个帘子，屋里坐了大概五六个人，女人示意了一下，有人递给他一张名单，他接过来正要看，身后的帘子突然被掀开，一个男人一把抢过了那份名单。
很明显，他不想让翟煜熠看到这份名单。
“付九！”女人皱起眉头。
付九转头对翟煜熠说：“来上柱香就行了，别的事，你就别过问了。”
翟煜熠伸手去拿那个单子，付九却一把撕了那个名单，然后指着门口说：“你走吧。”
女人皱眉：“三哥就这么死了，二哥连名单都不能看一眼？”
付九语气不悦：“六六，他和我们过的已经不是一样的生活了。”
“你想干什么？”
“我想干什么？”付九看着翟煜熠，翟煜熠面无表情。
“从他走的那一天起，他就不是我们二哥，也不是十七爷了。”
“他永远都是。”
“吵什么！”又一个男人掀开帘子走进来，大家叫了一声七哥，他扫了一眼屋内的人，然后指责付九说：“六六不懂事，你也跟着闹，今天三哥的葬礼，都别吵了。”
没有人再说话，冯七又和翟煜熠说：“谁都不用操心，这事儿有人办。”
翟煜熠又问：“谁？”
“不是咱们的人，你来上柱香就好了，赶紧回去吧。”
屋子里没人说话，翟煜熠的手机响了起来，大家都抬起头看了他一眼，他出去接电话了。
付九问冯七：“告诉他干什么？死了才来，活着的时候怎么不见他回来看一眼！”
“行了行了，回来上柱香而已，别说了。”
六六掀开帘子出去，翟煜熠站在院子里打电话。
“嗯放心吧，完事了我立马回去。”
他挂断电话转身，看到六六站在他身后看着他，六六本来是一张娃娃脸，但现在表情有点严肃冰冷，眼睛也是肿着的，估计哭的不少。
翟煜熠问：“事儿给谁办了？”
“你还要管？”
翟煜熠微微皱着眉，六六又说：“三哥死前说了，不让你回来，也别告诉你，我估计也没人会通知你，大概是付九给你打的电话吧。”
“嗯。”
“你不问问我为什么不给你打电话吗？”
翟煜熠依旧问：“三儿的事是谁在办？”
六六皱起眉头：“要走就走的干脆利落一点，拖泥带水的，不是你的风格。”
“六，我想帮三儿最后再做点什么。”
六六看向了他的手背，那个17上面，已经划上了线，就像是要与过去的一切彻底告别一样。
她笑了一下，说不清是什么意思的笑容，像是嘲讽，又像是自嘲。随即她拿出自己的手机，然后朝他伸手，翟煜熠把手机给她，她打开手机在他的手机上记了一个号码然后还给他。
“谢了。”翟煜熠转身要走。六六叫住他。
“二哥。”
翟煜熠停住脚步。
“三哥活着的时候，你能回来看看就好了。”她说完这句话，转身就进屋了。
院子里的风有点凉，翟煜熠看着手机屏幕上的那个号码，想也没想就打了出去。
天色渐晚，郊外的路边站了个女人，这里很偏，连只野猫野狗也没有，四周十分的空旷，一条马路穿场而过，在漆黑的夜里格外的显眼。
她穿着一条黑色的吊带裙，绑带高跟鞋，脖子上带着红色吊坠的choker。
身后有机车的轰鸣声，车子好像是停下了，有个男人摘下头盔从她身后走过来站在了她旁边。
女人转过来微笑着看向他，翟煜熠皱起眉头，是店里那个咬过她的女人，怎么会是她？
“又见面了。”
“是啊，又见面了。”翟煜熠对她带着防备心，没有多说话。
“不过十七爷不是金盆洗手了吗？怎么又要来趟这趟浑水。”
“这事我肯定要插手。”
女人笑了一下：“真是奇怪，你要是不走，不就不会有这些事了。”
话刚落地，不远处有车辆的远光灯顺着公路打过来，女人从手包里拿出一把枪对准了那辆车。
黑暗里，车子沿着公路往前行驶，突然，砰的一声，司机脑袋一偏，一颗子弹穿过他的脑袋，车子瞬间打滑撞在了路沿石上。
紧接着第二枪，子弹打爆了油箱，车里的人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车子瞬间爆炸燃烧起来，连一声惨叫都没听到。
女人把抢放进兜里，转头看了翟煜熠一眼。
“走了帅哥，下一个了。”
路的不远处停着一辆机车，翟煜熠带上头盔，跨上机车，女人也坐上，车子轰鸣出发。一个大转弯飘逸掉头，车子的速度很快很快，伴随着轰鸣声，女人抱住了他的腰，翟煜熠皱眉，车子在一座破旧的围墙前停下。
围墙边长满了草，墙壁斑驳脱落，看起来好像已经荒废很久了。
两人下车，女人伸手推开破旧沉重的铁门，嘎吱一声，或许还掉下来不少的铁屑，这里不像是个住人的地方，墙上长着不知名的植物，而且还很茂盛，翟煜熠问她：
“接下来要干什么？”
“等。”
她穿着裙子，虽然是夏天，但毕竟连下几天大雨，天有点阴冷，她好像一点也不冷，整个人白的反光，和身后破旧阴暗的房子形成鲜明的对比。
“你住在这里？”
“算是吧。”
“那你决定好动手了随时都可以联系我。”翟煜熠转身往外走。女人也继续往里走：“我杀人从来不提前通知。”
翟煜熠停住脚步转头，女人又说：“要么你就一直跟着我吧。”
他想了想，转身跟上了上去，这是一栋独立的房子，只有一层，很旧很旧了，院子里长满了杂草，墙体有些发霉，上面都是爬山虎，翟煜熠想到了一个词：废弃多年的鬼屋。
打开门的那一霎那，一股阴冷的气息扑面而来，屋里的遮光窗帘拉的严严实实，天也已经黑了，通过从门口透进去光可以隐隐约约看到，屋子里有沙发，茶几，柜子除此之外没有别的了，全是通的，连个隔间都没有，墙壁甚至都没有粉刷。
翟煜熠跟着她一起进去，随着门嘎吱一声关上，唯一的光源不见了，整个黑黑的一片，她走到柜子旁，拿了一根大大的蜡烛点亮放到了烛台上，然后把烛台放到了茶几上。
看样子这地方连电都没通，翟煜熠问了句：
“你到底是什么人？”
女人坐在沙发上抱着手看着他，她的脸在摇曳的烛火里飘渺不定。
“你对我很好奇？”
“我只是想知道你那天对我做了什么。”
“不是很明显吗？”
翟煜煜扫视了一眼屋内，只有蜡烛的光，什么也看不太清。
“你是僵尸？”
“那你为什么不想想，我万一是一只吸血鬼呢？”
翟煜熠没理她的胡言乱语，直接问：“下一个你准备什么时候动手。”
“你非要等我动手？”
“我不知道都有谁。”
明明窗帘和门都关着，但是不知道哪里来的一股风，蜡烛被吹灭了，屋子里顿时陷入了一片黑暗，翟煜煜皱眉：“你家没有灯？”
“哪有吸血鬼喜欢光的。”女人的声音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了他的耳边。
此时，翟煜熠的手机响了起来，女人先一步拿过他的手机麻利的挂断了电话。
他压着怒火说：“我不想对女人动手。”
女人拿着他的手机在黑暗里来回踱步。
“你很有名，道上的人都叫你十七爷，一年前，你为了一个女人隐退，直到你的好兄弟死了你才回来，他是被几方势力联合害死的，揽茝堂如今风雨飘摇，所以你们只能花高价找了一个杀手，也就是我，来为他报仇。”
女人停下脚步看向他，眼里隐隐约约有红色的光芒。
“你总是问我我是谁，可我也想问问你，你是谁呢？”
“我的事你不都知道吗？”
“我知道的只是外界对你的评价，我更想知道，你本来是个什么样的人。”她转身点起被吹灭的蜡烛，屋里重新有了光明。
翟煜煜要上前去拿自己的手机，她却麻利把手机塞进了自己的内衣里。
翟煜熠的手悬在半空，女人挑衅的笑了。
“来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