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6章 恩与怨
‘提灯人’亚德一边宣誓着自我，一边挥动起了手中的巨大光剑。
“黎明之剑！”
下一瞬间——剑出长空！
这位被记录在神言之中传唱已久的圣骑士先贤，此刻所展现的力量甚至超过了其生前数倍！
“不！”
正试图全力逃跑暮尔也在此刻感受到了死亡的降临。
最终，无尽圣光淹没了牠。
将牠身上的魂灵都释放了出来，完成了净化。
“好……好强！”
这一刻，所有的人抬头看向了天空。
此刻，连天空云朵都在这一击下，分至了两侧。
晨曦的光辉，也再一次撒落到了这破碎之城。
好似，一切一切就这么结束了。
“老师！”瑟兰迪克走上了前，他并不明白自己的老师为什么会变得如此强大。
但他能感觉到，这股状态是不正常的。
“你是谁？！”‘提灯人’亚德将视线放到了这个喊自己老师的小家伙身上。
‘教会的装扮、晨曦呼吸法的气息，但种族却不是人类……’先贤亚德在瑟兰迪克身上嗅到了未知异种的气息。
这让他很想动手将其清除。
但这具降临之体后辈却抗拒了他想要动手的经验本能，甚至刚刚还驱使着他冲向了那头魔灵巨人。
“现在的教会，已经如此污浊了吗，竟然会容纳异种了……也难怪，人类会落得如此境地。”
‘先贤’亚德望着满目疮痍的城市，抬起了自己手中的光剑——他要清除一切非人生命！
“不，不是这样的，您听我说。”瑟兰迪克伸出了手掌。
但他却无能阻止自己‘老师’的动作。
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一抹光芒从亚德手中光剑上再度迸发了出来。
“你不能……那么……做！”正在这时，一个熟悉声音从亚德的身体中传了出来。
也打断了先贤亚德的力量凝聚。
“后辈啊……你这又是何苦。”先贤亚德无奈一笑：“罢了。”
最终，这名先贤英灵还是放下了手，选择化作一抹极光，从亚德身上脱离了出去，飞向了黎明——
神降提前结束了。
这其中有神降仪式代价并不完整的原因；也有亚德抗拒的原因，但总归是给了受术者最后交待的机会。
“呼……”亚德手中光剑变回了荆棘，缓缓滑落到了地上。
而其本人也在这一刻跪倒了下来。
“咳……咳咳！”一口鲜血从亚德的口中喷涌而出。
承载了先贤力量的他，生命已然接近了终点……
“老师！”这一刻，瑟兰迪克终于确认了，自己的老师回来了。
“瑟兰……你靠过来，我有话要……对你说。”亚德的眼中流淌出了一抹遗憾。
“您说……”瑟兰迪克无视了周围的一切，上前搀扶起了亚伯。
一切埋怨与不解，似乎在此刻迎来了终结。
“我这一生，错误不断……我不是个合格的老师，也不是个合格的挚友，更不是个合格的信徒……”亚德从怀中颤抖的拿出了自己的大骑士徽章。
“原谅我，瑟兰……”亚德将徽章抬递到了瑟兰迪克手中。
“您没错……”瑟兰迪克连忙说道。
“拜托你，将名字……交还与教会，或者继承下去……”
看见瑟兰迪克握住自己手掌时，亚德满意的笑了起来。
他都快忘记，自己多久没笑了……
好像自与亚伯分开起，就再也没笑过了吧。
“老师，您会没事的……等师伯，等师伯他……”瑟兰迪克握住了亚德的手掌，无法流泪的眼睛，终于又拥有了流出液体的能力。
只是，他流出的不再是泪，而是血。
最终。
亚德费力探头至了瑟兰迪克耳旁，说出了最后的遗言：“替我向欧格道歉……还有一件事……你一定要好好的，好好的活下去……瑟兰……”
“老师！”
伴随着瑟兰迪克的哭喊之声。
一代白袍圣骑士——亚德。
终陨于边陲之城。
黎明为他送上了最后一行。
……
“解决了吗？”凯伦抬头望向了天空。
黎明的光辉从那被斩开的云层中投射了下来。
但，灾难并未真正结束。
涌入的黑市人员；失去了束缚的职业者；以及依然肆虐的魔物异种……
这都是灾难。
“姐姐救我！”小巷子间，一名抱着魔爪猫的女孩急急忙忙的从拐角跑了出来。
“食人魔！”
凯伦瞬间拿起了手中的‘真理权杖’，想要对其扣动扳机。
但在按了几下后，却发觉其中的火能填装晶石已经用完了……
“该死。”
凯伦轻骂了一声，随手丢下了手里的火器，再度展开自我的心像。
直冲了上去。
她凯伦还没沦落到，丢下一个孩童不管。
“欧噜……戈！”看得出，这追来的三眼食人魔非常在乎眼前‘逃走’的鲜嫩食物。
直至一根根铁链挡在了它的面前。
“欧！”三眼食人魔愤怒的挥动起了手中大棒。
它卡多，讨厌人类！
咔嚓——！
心能早已极限的锁链，应声断裂。
这让凯伦的身形都产生了微微一滞，不过好在她还是抱起了那女孩，翻滚出了食人魔的攻击范围。
‘能跑！’凯伦抱着女孩一路向着复杂地形处绕道狂奔。
“姐姐加油。”被抱着的女孩虽然被糊了半脸沙尘，但依然没忘记给凯伦加油。
“喵！”（猫语：一定是那个家伙变成了怪物！）
在她怀中的黑色魔爪猫，此刻也是瑟瑟发抖。
“小淼，你别闹。”小女孩将怀里的猫护的更紧了。
哒哒——
忽然，在这时一阵马蹄声传了出来。
“谁？”急速逃离的凯伦听见马蹄声下意识回过了头。
紧接着，她便看见一头跳跃在各大废墟建筑之间的——持矛半人马劫掠者！
‘完了！’凯伦心底生出了一个念头。
此刻的她，甚至有种对自己逞英雄的后悔之情。
一瞬间，凯伦想到了很多。
老师、美食……还有，玛琪妹妹……
面对呼啸而来的战争践踏，凯伦闭上了双眼。
嗖——！
一道更加猛烈迅疾的破空声传来。
随即接上，便是是血肉撕裂的声音。
血腥味与血肉撕裂声音唤醒了凯伦；她睁开了眼睛。
“大哥哥，好……好厉害！”凯伦怀中的女孩儿惊呼道。
“这是……”凯伦侧头望向了一旁。
那个袭击她的半人马，此刻正被一柄长矛定在了半空墙体之上。
不知是不是错觉，凯伦在长矛上看见了些许电光。
“你没事吧。”一名黑袍修士跳跃至了凯伦身前。
“我，我没事。”凯伦向着那背对自己的黑袍修士感谢道：“谢谢你了。”
不知为何，她总觉得眼前这个修士有些眼熟……
“没事就好。”黑袍修士的声音透过了面具，听起来不带有一丝情感。
随后，他抽出了身后背着的另一把长枪，些许电光在其掌间微微跳跃。
“是你……”
凯伦从其展露的半张面具和战斗手段上认出了来人：“美食家……”
‘这家伙，已经晋级武者了吗……好强悍的力量，竟然一击就击杀了职业者实力的半人马劫掠者……也是，这家伙在学徒级就有击杀记录了。’
凯伦的心底升起了些许异样情绪。
人总是爱慕强大。
凯伦自然也不会例外。
“没力气找个地方躲好。”‘美食家’持起了手中长枪。
交代完话后，便直面冲向了那食人魔。
这样的食人魔，他已经杀了三头了！
“欧！”三眼食人魔咆哮了一声，随后不躲不闪的举起大棒冲向了眼前的‘小人’。
不只是错觉。
它总感觉，眼前这个矮小的人类身上，有着同族的气息。
“崩！”黑袍修士长枪旋舞，一个闪身便以极快速度躲过了棒槌攻击，并掷出了致命一击。
噗——哧——！
枪入血肉的声音传来。
嘭——
三眼食人魔应声倒地。
随后，黑袍修士从其中间眼睛处拔出了从角斗场顺来的银枪。
刚刚他那一击是从眼睛突破的，并靠震荡直接摧毁了这食人魔的脑浆。
“应该一切都快结束了吧……”黑袍修士也望向了天空。
虽然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
但看样子，一切好像都快结束；那强大的巨灵也已被一道不知何来的斩击给消灭了。
‘或许，我该去寻找那位食人魔酋长了……’
是的，这名黑袍修士，正是重新做出了伪装的欧格。
“可惜，没能亲手真正剿灭那群哥布林……”欧格如此遗憾的感慨道。
他没在哥布林群中寻找到现任的哥布林王。
……
“姐姐，能放我下来了吗。”女孩弱弱的问道。
“喵……”魔爪猫表示了认同。
“呃？啊……哦，好的。”在那黑袍修士走好，凯伦还依然沉浸在对方刚刚那矫健的身姿之中。
“谢谢姐姐。”女孩由衷的感谢道：“姐姐也很勇敢哦。”
“喵。”（猫语：是的）
“勇敢吗……”凯伦下意识的想以笑容回敬，但在看见周围那被摧残的废墟后。
又笑不起来了。
‘唉……不知道死了多少人呢。’
死亡，对于历史而言，只是一串文字、一个数字……
但对于经历过灾难的当事者而言，那却是一辈子难以释怀的沉重……
‘个人与时代而言，还是太过渺小了。’凯伦心中不知为何闪过了那么一句话。
“希望……玛琪没事吧。”
一向不信奉黎明的她，竟在此刻做出了祈祷动作。
……
‘一切都要结束了吗？’
戈尔勒不知为何，莫名感到了一股惆怅。
暮尔死了……
他本应该高兴才对——但为什么……心底有些空空呢。
这就好像是努力了许久的目标，忽然一下子没有了一样；而且这一切……还与自己无关。
‘不过……一切结束了就好，我也该离开这里了。’戈尔勒最终还是接受了现实
“我的好徒儿 谁告诉你……我死了。”
然而这时，一个熟悉而又尖锐声音却从戈尔勒心底忽的响了起来。
“暮尔！”戈尔勒瞬间从地上弹坐起身子。
忽然之间，一股难以言喻的难受感觉涌上了心头。
“你……对我……”戈尔勒的话未说尽，他那藏于头盔之下的一颗眼睛已经变成了蓝色；他的躯体，也开始不受控制的起身向着城中奔去。
“那个骑士……怎么了？”有人疑惑的看向了突然奔跑起来的戈尔勒。
“谁知道呢……”
但此刻已经没人有精力去管他了，另一名骑士躺在地上仰望着云朵间撒下的黎明。
这一战，城中精锐几乎是尽数摧毁了……
剩下的人，也是一个个精疲力竭。
此时，原地等待其他地方的黎明教会、真理教会援助才是最好选择。
……
‘滚出我的身体，暮尔！’戈尔勒终于强行夺回了一丝控制权。
并止住了奔跑的身体。
在他看来，暮尔要做的——那绝不会是什么好事！
“戈尔勒……你无法躲避你的命运。”暮尔利用戈尔勒之口缓缓叙述嘲讽道。
牠早已将自己的灵魂撕成了数份，一旦主魂被摧毁；剩下魔力魂灵中距离最近、最强大的那个就会苏醒！变成为下一个暮尔。
这是连亚伯都看不出的灵魂魔法！
这也是牠能够存活至今的原因。
而以暮尔的性格，又怎么可能不对长久待在身边的戈尔勒动手脚呢？
“那你就与我陪葬吧！”戈尔勒顺操纵起了唯一能够操纵的机械手臂，弹出了机械铠中的手爪。
猛的攻向了自己脖子！
很显然，他想要与暮尔同归于尽！
然而，一只黑色手掌捏住了他的机械铠臂。
来者竟是一头体型巨大的独眼食人魔！
“很好！多隆，快带我去前面那最高的建筑！”暮尔发出赞许的声音。
“记住我们的交易……暮尔！”多隆·黑手虽然很想弄死这个卑劣的家伙，但牠不得不佩服暮尔的实力。
暮尔已经证明了牠的承诺，为食人魔带来了复仇，摧毁了那肮脏高墙。
牠理应该遵守。
“我自然会遵守！”暮尔急忙喊道。
食人魔一族虽然丑陋无知、凶残无比，但却都意外的守信——当然，这儿只针对强者。
食人魔不会对食物作出什么承诺。
“好！”
多隆·黑手最终还是同意了暮尔的请求，带着戈尔勒的躯体，一路向着城中最高建筑狂奔而去。
没一会，牠便接近了目的地。
‘太好了……站到最后的，终是我暮尔！’暮尔很庆幸，很庆幸自己带上了全部能利用的力量，等到了‘亚德’的消散。
也庆幸着，自己没有提前撕毁承诺。
还庆幸着……自己曾经作出的一切布置都有了回报。
暮尔觉得自己是幸运的——天命似乎站在牠这一边！
咻——乒——！
一杆长枪猛的扎入了多隆身前的硬石板地面。
“欧！”（谁！）多隆心底生出起了愤怒。
“一名复仇者。”
一名身着黑衣，佩戴斑纹假面的修士从上方屋顶处展露出了身形。
“不要理会他多隆……只要把我带到那里，我就能……”暮尔还想着劝说，想要以大局为重。
“不——！”多隆却是打断了暮尔的劝说，一把将戈尔勒的身体丢到了一旁。
“哼……这么容易就生气了吗。”黑袍修士面具之下勾起了一抹冷笑。
他在钟楼之顶扫视战场已久了。
终于，他找到了自己的复仇目标。
“亵渎者！”多隆如此生气的理由，完全是因为对方刚刚丢下一样东西……
那是四颗头颅……
那是牠最后族人的头颅！
“你也愤怒吗？”黑袍修士取出了身手最后的两杆长枪。
“正好……我也很愤怒！”黑袍修士不等对方发起进攻，便从屋楼顶头一跃而下，恍如游鱼入海，苍翼寻食。
待落地扬尘散去，其身躯竟已壮大数圈；身上的皮肤，也变得与食人魔一般无二。
暗蓝色，且生有许多粗糙条纹。
“你……是谁！”多隆望着眼前摘掉了面具的家伙，再度发出了质疑。
牠之所以能压抑住愤怒，完全是因为刚刚——对方用的也是食人魔语！
“欧格——我的父亲名为黑米诺·奈德！”
解放了食人魔化的欧格呲起尖牙，眯起了那如鹰蛇般金眸；谈论之间，他浑身肌肉也开始迸发出了电光。
欧格并非是要用雷电进行攻击。
而是要释放……很久没有释放过的那一招！
“黑米诺……奈德！”望着眼前这个似人又似食人魔的家伙，多隆的独眸中闪过了一缕复杂之色。
不过欧格，可不在乎那么多。
咚！咚咚——！
随着一阵更为强悍的鼓声响起。
欧格完成了心跳之鼓的加压；并猛的持起手中双枪飞冲了上去！
这场战斗，欧格等了很久了……
为此，他可以押上了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