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背叛者
……
“没有谁会喜欢身边遍满肮脏与不忠，哪怕祂本身如此，所以黑暗是孤独的。”
——《黎明神言》\/神长子与次子。
……
‘果然是冲着我来的……该死，还是给漏过去了。’戈尔勒在无尽的树人间穿梭。
这些强大的扭曲树精数量一堆积，连他对付起来都觉得麻烦。
‘希望，能少些悲剧吧。’
这次的袭击来的太突然了，让所有人撤离是很难做到的……
原本，戈尔勒也没那个拼死的打算。
只是……
“边陲商人……算我欠你的吧！”
戈尔勒从未想过，自己会为了一群素不相识的人类，战斗到这个份上。
“可别死在这啊！”
戈尔勒引开了绝大多数的魔物。
卡卡菲尔负责回去调度，好在他的口碑不错，加上村中守卫与教会明事理，能调动起来。
这使得许多人都有机会逃进早已准备好的地下……
就是不知道那些分散的地下房间，最终能有几个安全度过危机。
而且因为撤离时间的原因，还必须得有人去外面拖延。
但这已经是很好的情况了。
若是没有戈尔勒的话，那死伤估计会更严重。
‘也该走了，我做的应该已经足够了……’细算了一下时间后，戈尔勒便用断剑斩开一条道路。
再耗下去，他就很难脱身了。
他在这儿感受到了熟悉的力量。
“我的好学生……怎么？这么着急是准备离开吗。”幽怨而又嘶哑的声音忽然在戈尔勒身后响起。
听到这个声音，戈尔勒毫不犹豫的转身挥出了剑。
乒——！
瘦小的黑衣人伸手绽出蓝光挡下了这一剑，瞬间迸发的剑气被偏移扭转，往一侧炸出了数十米沟壑，消灭了沿途魔物，还斩去了半只扭曲树精的身躯。
“喝啊！”
见此情形，戈尔勒当即斗气汇聚，果断呼出了另一只拳头，直奔面门而去。
一瞬间，罡风四起——那是由纯粹巨力打出的拳风。
这是因为戈尔勒知晓自己这位‘好老师’的手段，所以才特地将斗气都压缩在拳脚之中。
他早已做好了牺牲这一手臂的准备！
嘭砰——!
随着一声剧烈爆炸，戈尔勒成功轰散了眼前的傀儡人，为自己争取到了时间。
不做任何犹豫，戈尔勒当即便拖着重伤垂垂的手臂，向着远离村庄的一段狂奔而去。
他明白，现在自己还无法直面曾经的‘老师’。
‘暮尔……总有一天，我会再回来的！’
戈尔勒的这次逃脱过程异常顺利。
顺利到他没遇到任何的阻挡。
连周围的魔物与树精也在奔袭中渐渐消失了。
“我逃出来了？”戈尔勒逐渐停下了脚步——他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
“怎么，戴上了面具，你还真把自己当成人类了吗？”一道戏谑的忽然从戈尔勒的心底响起。
在声音响起一瞬间，周围一切都悉数破碎了。
随着疼痛传来，戈尔勒这才从幻境中清醒了过来，一切都回到了刚刚开始的地方。
只是——这一次的他，被捆在了粗壮的树条之中。
‘我中招了！’
戈尔勒下意识瞬间便想要爆气攻击，但莫名未知的力量却限制住了他。
‘我的躯体，不受我控制了！’
尽管心中怒意无限……
但戈尔勒却已无力回天了。
‘还是把自己搭上去了吗……’戈尔勒仿佛看见了无数如迷雾般的宿命触手，死死的缠住了他。
大概，他的出生就是个错误吧。
“你凭什么觉得，我在你身体里只动了一次手脚呢——如果你直接跑的话，我还真不好抓呢。”
先前幻境中被轰退杀死的黑袍人，此刻已完好无损的穿过众树精，走到了戈尔勒面前，言语间带着一丝戏谑。
“暮尔，你不配为王！”戈尔勒如今能控制的，也只剩一张嘴了。
暮尔却是浑不在意的靠了上来：“瞧瞧，我的好弟子，那些为你所救的人类，有感谢过你的吗？这个世界上除了我，还有谁会接纳你……”
“呸！”
暮尔的话还未说完，一道凝聚而出的压缩斗气从从戈尔勒的口中喷涌而出。
打破了头盔，直冲向了身前之人。
这是他身上最后能调动的力量了。
而这一击，也收获了成效，只见黑袍人侧身躲闪不及，被压缩剑气吹起了兜帽、划破了半边脸颊。
“戈尔勒！”
牠完全没料到眼前的‘猎物’竟然还会反击。
在骤然怒意之下，牠反手便死掐住了动弹不得的戈尔勒。
“呵……”
望着眼前女孩熟悉的面容，戈尔勒笑了，他在笑自己的无能；他在恨自己，恨自己醒悟的不够早，对眼前那所谓的‘王’留有了幻想。
随着意识越来越模糊，戈尔勒看见了自己的‘兄弟’，看见了母亲，看见了那自称为卡卡菲尔的奇怪商人……
‘就这样吧……’
就这样结束了也好……以后不会再连累到别人了。
“想死？”附身在少女身上的暮尔松开了纤细的手掌。
“咳咳咳！”
随着空气从口鼻涌入，戈尔勒再次清醒了过来——回到了这犹如地狱的现实。
“你觉得你很了不起是吧，你只是一只哥布林而已！”蓝眸少女气急反笑。
牠竟然在戈尔勒身上看见了精灵长老们那讨厌的傲慢。
一只哥布林而已，凭什么！
“是的，我只是一只哥布林。”戈尔勒无视了嘴角溢出的鲜血，露出了一道讽刺至极的笑容：“而你，却只是一头野兽！”
“哈哈哈。”暮尔再度笑了，随后他伸出了手死死捏在了戈尔勒的脸颊：“你想死，那我偏不！戈尔勒，别以为你可以逃离欲望——我会让你知道，我承受了什么！”
用力捏开戈尔勒的嘴后。
暮尔又抬起了另一只手，利索挖下了当前这具少女躯体的一颗眼睛塞入了戈尔勒的嘴中：“就让你，体会一下我的痛苦吧！”
“呃啊！”
随着那颗浓缩至极的远古魔素塞入了口中，一股剧烈疼痛席卷了他的全身。
此刻戈尔勒的躯体无一处完好，遍布了蓝色裂痕。
魔力和骑士血脉在他的体内缠斗。
为他带来了前所未有的痛苦。
那是细胞层面的破坏！
咔吱——！
束缚着戈尔勒的树枝被松开了，独眼的蓝眸少女捏起了戈尔勒下巴，望着那张因痛苦而变丑陋的面容——牠笑了，笑的无比开心。
“这可是上百人灵魂炼出来的好东西啊，希望你不要浪费了吧——去吧，去将那个龙血骑士杀死！”
暮尔松开了手掌，随后便控制着这具法师躯体，转身离开了这儿。
从这一刻起，戈尔勒，就失去了远离牠的机会——魔瘾，会跟随他一辈子。
“就好好的在这场幻觉中起舞吧。”
暮尔很想看见，醒来后的戈尔勒会如何面对自己‘亲手’造成的杀戮。
……
“人不断的向神学习，试图摒弃身为兽的本能，然而……拙劣的模仿终究无法摆脱躯体的束缚；最终在时光的催化下，一种徘徊在兽性与神性之间的妥协产物诞生了，那便是——人性！”
——《黎明神言》\/神与信徒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