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两个老狐狸
“哎呀呀，牛大人到来，让鄙人深感荣幸，快请进。”
王凌波给足了牛满仓面子，提前站在府门迎接。
“王大人多礼了，都是大顺朝臣，身为同僚互相拜访，有何荣幸啊？”
牛满仓的回答话中带刺，既点明自己是顺皇一党，和他们尿不到一壶，又点明了此次拜访，完全光明正大，换句话说顺皇早就知道了。
王凌波面色不变，既然公开邀请牛满仓，王凌波几人也没想瞒着顺皇。
“牛大人言之有理，快快进府。”王凌波做了一个请，牛满仓也不惧，抬脚走进府邸。
一路上，王凌波没再搭话，反而介绍起府邸的布置。
身为户部尚书，又是顺国最有钱的人，王凌波的府邸当然相当豪华。
各种珍稀树木和石材随处可见，就连牛满仓这样见过大风大浪的人都看的一阵出神。
很快，王凌波带着牛满仓步入后堂。
今天的邀请更像是打前站，所以，其他三家并没有出现在这里。
待仆人奉上点心茶叶，王凌波挥退了候在一旁的仆人。
见此，牛满仓直言不讳道：“王大人邀请鄙人，不知对战争局势有何见解啊？”
王凌波摆出一副担忧的表情，道：“虽然前线一直以来捷报频发，但那是给下面的人看的，具体如何，根本瞒不过我们。”
牛满仓盯着王凌波一言不发，王凌波只能继续说道：
“交趾战场陷入僵局，陛下又不想从南掌和贡榜动手，这样一来，李思成将军必然束手束脚。”
牛满仓没有接王凌波的话头，反而说道：“陛下自有陛下的思量，难道你觉得陛下错了吗？”
被怼了的王凌波面色平静道：“陛下没错，我知道，不与弗兰斯全面开战才是上策，但北方的明人真的会坐视不管吗？”
不等牛满仓回复，王凌波趁热打铁道：“明人的舰队可是出现在了金瓯湾，它真的只是来帮我们的吗？”
大明海军去交趾撤侨，明眼人都知道，纯粹是去拉偏架的。
刘亦辰明白，顺皇和朝臣们同样明白，只不过没有拿在桌面上讲。
听到王凌波的询问，牛满仓心里也泛起了嘀咕。
大顺不愿意北明介入交趾局势，不然到时候占领整个交趾，金瓯湾怎么算？是他们的大顺的？还是北明的？
见牛满仓开始思考，王凌波继续问道：“而且，大顺当年起事就是为了推翻腐朽的大明，现在和明人搅在一起算什么？”
牛满仓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对北明的恨，让牛满仓对之前的明顺合作有些膈应，不过识得大局的他明白，顺皇想要掌控政权，只能把大明当刀使。
牛满仓不准备继续听王凌波掰扯了，直接问道：“你想说什么？”
王凌波笑了笑道：“北明越来越强，大有一统天下之势，我们的陛下有所顾忌，一直在避免与北明发生冲突，可顺明必有一战，陛下不可行那绥靖之事。”
这一次，牛满仓立马回复：“那可不是绥靖，避其锋芒等待时机才是大顺该做的。”
王凌波笑了笑没有继续针对此事讨论，反而话音一转说道：“牛大人，此次邀请过府，鄙人还有一事想商。”
“还请明言。”
“我深感明强顺弱，经我与另外三家豪商商议，决定让出一部分产业交由陛下，或者牛大人您。”
嗯？
听到王凌波的提议，牛满仓内心响起警钟。
财团要是退让就不是财团了，王凌波想干啥？而且，最后一句让与陛下或者我？这
“王大人，什么意思？”牛满仓皱着眉头问道。
王凌波凌磨两可回答道：“一切由大人决断。”
半小时后，牛满仓心事重重的走出王府。
离别之时，两人互相客气，牛满仓走出老远，王凌波还站在府门以目光相送。
不知道的，还以为两人是什么八拜之交。
“老狐狸。”两人互相看不到对方后，各自在心里怒骂了一句。
王凌波的第一波试探没有起到作用，牛满仓言语中滴水不漏。
牛满仓也不知道王凌波他们想要弑君，不过两人都察觉到了对方的小心思。
真当绣衣处是吃素的啊，虽然不知道四家财团秘密聚会时谈论了什么，但这么频繁的聚会，聪明人都能看出不同寻常。
显然，牛满仓不是笨蛋，笨蛋也爬不上这个位置。
而且，虽然王凌波没有吐露秘密，但言语中对他的拉拢，牛满仓自然是知道的。
让财团从自身割肉，除非有更大的利益摆在前方。
深知这一点的牛满仓，到家后就开始一点一滴的回想两人的会面过程。
就这样独自一人静坐了两小时，牛满仓突然倒吸一口凉气。
他明白了，现在的顺国还有什么利益能让财团甘心割肉呢？无非就是掌控顺国。
而想要掌控顺国，那就必须扳倒最大的障碍，皇权。
而自己又是皇帝近侍，手里掌握着顺国最大的黑暗组织绣衣处。
难怪财团要拉拢自己，甚至不惜制造一个“第五人”。
不过，这些都是牛满仓的推测，没有任何证据表明王凌波想这么做。
而且，王凌波自己也说了，他们让出的利益是给陛下的，最后决定权在自己手中。
就算自己找上顺皇告状，王凌波也可以推的一干二净。
再说了，皇权与财团之间的斗争愈演愈烈，今天我拉拢你，明天你拉拢我，他王凌波拉拢一下牛满仓怎么了，不是没成功吗？
另一边，王凌波也在琢磨牛满仓的表现。
虽然最后没有给自己答复，但没有答复就是最好的答复。
要是牛满仓真忠于顺皇，在自己刚提出“割肉”后，牛满仓要么替陛下答应下来，要么出门就直接进宫。
可牛满仓两个都没选，这就意味着牛满仓有自己的决断。
至于牛满仓答应他们的条件成为“第五人”来分肉，呵呵财团又不是慈善家。
特别是牛满仓这样“前科累累”之人，没人喜欢和这样的人做盟友。
所以，四家都心照不宣，等移除最大的障碍后，财团还是会联合起来对付牛满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