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小嘴叭叭叭叭叭的
星月传媒app，比礼顿广播公司运营得红红火火的新闻app要低调得多。
首先，这款app跟应氏合作，有自己的审核部门，同意让传媒部派专员常驻，并根据传媒部的意见审核平台内容，乃至做出整改。
其次，它有完备的处罚制度，用户一旦发布虚假信息，或者煽动造谣，扰乱社会秩序，相应的账号将会被永久封禁，对应的实名身份一年内不允许再注册新账号。
这跟礼顿广播公司的蛮横态度一对比，就让传媒部觉得很舒心。
各种配合传媒部管制需求的措施被制定出来。应世阳团队忙活了几天几夜，抱过来厚厚的一沓管理章程，就等网络新闻管制处审查过后，批准星月传媒app正式开放内容上传端口。
“还有一件事，谢秘书。”应世阳温声道，“星月传媒跟应氏合作的直播端口已经调试成功，可以直接连接手机摄像头，使用无线网络直播，不需要录像设备配合了，这是最新的调试报告。”
白原只觉得自家老大怪怪的，他说“谢秘书”这三个字的语气，让他莫名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这是应世阳团队秘密筹划了三年的技术，也是星月传媒app最大优势——星月传媒app的用户，随手就能在手机端上，把自己拍摄的内容上传，直播成本大幅下降。
这下传媒部就彻底管不过来了，应世阳也不想把女朋友累死，在应氏设立一个相当规模的审核部门很有必要。
如果没有应氏的审核跟背书，还有这堆复杂的管理章程，别说传媒部了，谢小池这边就不会同意星月传媒app把这项技术搬出来。
昨天应雨甜就带着费伟文过来，过了一遍星月传媒app的审核章程。
应氏对星月传媒app起的是牵制作用，因此两家分开审查。今天轮到应世阳团队过来，把整体管理章程再理一遍。
时间紧迫，应世阳的恋爱脑都没有发作的时间，四个人马不停蹄地忙了一天。后面时助理忙完手头的事务，也加入进来，连午餐都是后勤组送过来的。
“咳咳，咳咳，用户实名这部分，还要跟内政部沟通……咳咳……”
办公室里突然泛起一阵刺鼻的味道，同时，两个压抑的咳嗽声此起彼伏地响起。
“谢秘书，陆助理，你们两个没事吧？”时助理放下文件，“我去看看，是不是大楼的空气过滤器又堵住了。”
“咳咳咳，有劳……继续说用户实名的……咳咳咳……”谢小池只觉得喉咙又痛又胀，掏出手帕捂住嘴，咳得说不出话来。
应世阳被她咳得心里一揪一揪的，低声提议：“不如今天就到这里？两位女士看上去都需要休息。”
谢小池缓了缓，对同样咳得收不住的陆沛沛说：“陆助理，你先回去吧，剩下的内容，我让时助理接替你继续记录。”
陆沛沛正要回绝，手机就响了。
现在中场休息，谢小池示意她接听。陆沛沛刚开始还压着声音说话，听那边说了几句便忍不住发出惊呼：“什么！爸爸突然进了急救室？怎么会这样？”
等她失魂落魄地挂断电话，谢小池便关切地问：“是陆会长的身体出了状况？”
陆沛沛的父亲是米思亚郡下城区前商会会长，早就卸任了，但谢小池私下跟陆沛沛交谈时，还是习惯性地用“陆会长”指代陆父。
“爸爸他，突然肺部感染，情况很不好。”陆沛沛哭丧着脸，“谢秘书，我，我可能真的要请假了，我要马上去跟妈妈汇合，回米思亚郡。”
“嗯，赶紧去吧。让时秘书给你申请两个过滤面罩。”她想到自己亲历大雾霾时，过滤面罩被堵住的事，又补充道，“记得买两包口罩备着。”
陆沛沛连连点头，扯过外套就飞快地往外冲。
“最近蒂恩城的空气特别差，我身边很多朋友都生病了。尤其是米思亚郡人，他们的呼吸系统最脆弱，每天外出都要全副武装才能喘过气。”白原吐槽。
“诶，谢秘书，我记得你是长冬郡人吧，怎么反应也这么大？哦……说起来，谢秘书你在三年前大雾霾爆发的时候，是不是正好在米思亚郡？我就说看你眼熟！”
“嗯？”谢小池疑惑，“那张照片有这么清晰吗？”
三年前谢小池在米思亚郡大雾霾里，被藏在人群中的记者拍下来一张她站在灰尘堆里，护着一个叫吕家治的小男孩的新闻照。
但她在那张照片里戴着厚厚的口罩，浑身上下都是灰。除非对她本人很熟悉，一般人很难把现在的她跟，照片里狼狈的少女联想到一起。
“嗨，还不是我们老大，对那张新闻照特别感兴趣，那段时间天天对着看，都快把那张报纸揉烂了，连带我们这些手下，对上面的细节也记得特别牢。”
“唔……这样啊……”谢小池愧疚地看了应世阳一眼。
“好了，白助理，别跑题。”应世阳止住白原的话头。
“没错，要审查的内容还有很多，用户实名的问题先放一放，往后看……”
“我的意思是说，继续下班的话题。”应世阳无奈地打断她，“谢秘书，身体不适的话，还是早点回去休息吧。在空气过滤器修好之前，这里恐怕不是一个适宜的工作场所。”
白原调侃：“哎呀呀，谢秘书，我们老大对影后都没这么体贴，不如您就承了这个请，今天暂且到这儿？”
“也罢。”谢小池叹了口气，“还要麻烦二位把章程拿回去继续梳理，加快明天交换意见的效率，争取明天之内审查完成。”
“光我们回去啊？您不走吗？您的助理都走了。”白原不解。
谢小池指着外面的坐得满满当当的网络新闻管制处科室：“部门职员都在这个环境下坚持工作，我作为负责人怎么能因为办公室的空气质量问题提前下班。陆助理那是家里有事，你们都是听到了的。”
“那我们就继续吧。”应世阳赌气地把章程往桌上一摔，“要吸雾霾，一起吸。”
白原挠头，觉得自己老大的情绪很反常。
“老大，你怎么了……”
这时，时助理探头进来：“谢秘书，只有我们办公室的过滤器堵住了。”
“能申请到过滤面罩吗，或者看看楼里有没有空置的会议室，我们部门今天暂时挪到别处办公。”
“问过了。”时助理脸色一苦，“过滤面罩都拨给外派职员了。明明有很多会议室都没人在用，但后勤组就是告诉我已经排满了。”
谢小池管的这个部门，最近正在被整个传媒部的非高级文官集体针对。
只有桓季、戴秉成这个级别的文官知道，网络新闻管制处的战略意义，也了解谢小池要维持这个部门的正常运作，有多不容易。
更低级别的助理次官们可不管这些，他们只知道，谢小池一个入职一年不到的新人，成了一个新部门的二把手。
如果这个新部门像众人之前推测的那样，是个断送前程的无底洞也就罢了。
但眼看传媒大臣对新部门的态度转向支持，新部门的人手也越来越多，谢小池手里的权力越来越大，实际职权比某些次官级秘书还高，她的很多前辈就不干了。
一个新人，入职就被提拔为助理次官，本就与惯例不符。
现在她还成为了传媒部的实权人物之一。这种严重扰乱文官权力秩序的现象，不能姑息！
因而最近网络新闻管制处的事务，往上提申请的时候一路绿灯，一旦涉及物资调度等后勤事宜，就开始被推诿拖延。
谢小池跟时助理也知道，他们很难借到会议室办公。时助理汇报过后，两人都没有觉得太过失望。
但应世阳很生气，他冷下脸，直接拨通了传媒大臣的私人电话。
很快，时助理告诉谢小池，传媒大臣亲自来电。
“阁下，下午好……是的，应先生在这里……没错，需要一个能够容纳网络新闻管制处所有部员的会议室……好的，好的，我代表全体部员感谢您的安排。”
“时助理，替我通知部员，今天的办公地点暂时移向传媒部顶层的大会议室。”谢小池下令。
时助理一脸惊喜，急忙到外面科室，通知同事们这个好消息。
“应先生，您这次帮上大忙了，咳咳……我们也过去吧。”谢小池捂嘴低咳，不好意思地朝应世阳抿嘴一笑。
应世阳拿她没办法，看她虚弱又带点讨好的可爱模样，就什么脾气都没了。
“老大，你不会是对谢秘书有意思吧？”前往新办公地点的路上，白原小声问，“你从见到谢秘书开始，情绪起伏就特别大，刚才还动用了传媒大臣的关系替谢秘书出头。”
应世阳瞥了他一眼：“你猜？”
“您的心思，我哪猜得准？您不是还有个神秘的女朋友吗？你这是打算……享齐人之福？哎，其他女人就算了，这个谢秘书碰不得。人家是文官，文官惹不得，女文官更加惹不得……”
白原一路跟苍蝇似的，在应世阳耳边逼逼了一路，把应世阳说得是又好气又好笑。
“在你眼里，我就是这种人？”
“不是在我眼里，您身上集齐了花花公子可能具备的所有要素，前乐队成员，少年总裁，多金，英俊，闷骚……一看就是那种会把人糊在墙上，说女人，你引起了我的注意，之类的台词那种人……”
他们边说边在大会议室的小隔间里就坐，趁谢小池还在安顿下属，应世阳还真的认真跟白原探讨起来：“那，怎么样才能显得不像花花公子？”
“谈恋爱，结婚嘛。花花公子一结婚，就有了自己把自己套牢的深情人设。不过谢秘书不是肯给人做小的类型，深情人设对她不管用，我建议您还是换个目标……”
“什么目标？”谢小池带着时助理进门，顺口问道。
“呃……”白原涨红了脸，“就是，我们团队，定了个小目标嘛。”
“嗯？说说看？”
见谢小池很感兴趣的样子，白原那张平时能言善辩的碎嘴更磕巴了：“超，超过礼顿广播公司的新闻app？”
“贵团队目标远大啊。”时助理叹道，“不过，按照我们正在审查的管理章程，贵团队的用户自由度远不如新闻app的高，恐怕一时很难做到像新闻app那样的规模。”
“那可未必。”谢小池在桌边落座，“管理是为了更好地发展。礼顿广播公司只是占了先机，现在势头迅猛，不代表能够长远。现在的新闻app，就像一匹脱缰的疯马，看似花团锦簇，实际上群魔乱舞，经不起风浪，也办不成正事。”
“您对我们期望挺高。”白原赔笑，“星月传媒app也就是个娱乐app，还能办正事？”
“当然。”谢小池认真道，“传统媒体能办成什么正事，你们就能办成什么正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