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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4米 火哥,抱抱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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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瞧着那个不会喘气儿的手机,连翘右眼皮儿直跳。

    要按咱天朝封建迷信的说法儿,左眼跳财,右眼可就是跳灾——

    哎呀妈呀,接到姓艾这孙子的电话准就没啥好事儿,真是果不其然啊,就连眼皮儿都配合着自个儿。

    她心里非常明白,那家伙绝对不是那种闲得没事儿找人唠嗑的男人,说什么送她礼物,更不可能是喝醉了酒随口放大炮,当然更不可能是因为对她一见钟情,送什么定神信物。

    这事儿,不会那么简单,太蹊跷了!

    可,到底是为什么呢?

    在拿着资料往行政楼去的路上,她一直在琢磨着这个问题。

    最后,她觉得似乎以自己有限的智商很难投入到这无限的猜测事业中去,这其中的奥妙半点儿也参不透,于是乎,在见到火哥的第一时间,她立马跟竹筒倒豆子似的,一股脑儿通通都交待明白了。

    现在在她心里,火锅同志就是她最值得依靠和信任的男人了。

    哪料到……

    她觉得这是一件多么大的事儿了,但邢大首长听了她的话,不过只是略略沉吟了片刻,却半点儿表示都没有,反而伸出手来将她拉了过去坐到他腿上。

    望了望空荡荡的办公室,连翘也没矫情,反正没人在的时候,他俩这么腻歪也不是一回两回了,次数多了,脸皮儿也就厚了,她抱着男人就吧唧了一口,那嘴儿真甜,“想你了!”

    闻听此等仙乐,邢爷那幽暗深邃的黑眸微微一闪,瞥了她一眼,又再瞥了一眼,再然后便是紧紧地握住了她微凉的小手。

    “天儿凉了,以后在里面多穿一件。”

    “好。”连翘点着头直乐。

    捏了捏她的鼻子,邢爷刚毅的面色顿时柔和了不少,“妮妮,给你瞧件东西。”

    微微侧眸望他,连翘不知道火锅同志葫芦里卖的啥药,淡淡地撇了撇嘴:“啥东西?”

    “你猜?”

    瞧着男人眼里那闪烁不定的目光,连翘脑子飞快地转动了起来,基于那天的内裤事件,她很快便上纲上线的将‘你猜’之事往那件事儿上靠了,伸手环着他脖子,扯着嘴角就乐呵。

    “哇,你该不会也给我买内裤了?”

    “……”

    “啥样儿的,喂,你该不会也让我现在试给你看吧?”连翘一脸促狭地笑。

    严肃地替她正了正衣领,又替她正了正帽子,邢爷伸手在她脸上轻轻拍了拍,“大白天的,你想什么呢?不害臊!”

    “假正经……那,该不会是胸罩儿吧?”

    噗!

    她不死心的继续猜着,脸蛋儿红红,女人和男人在这点儿上是不同的,男人喜欢一步到位,女人却有的是闲功夫瞎猜,还有满脑子天马行空般的想象力。

    见她说得煞有介事的样子,邢爷顿时有些语塞。

    扣紧她的小手,他一只手就势搂紧了她的腰,另一只手从抽屉里掏出一个包装好的档案袋儿来。

    “别他妈瞎猜了,自己瞧吧!”

    虽说火锅同志这儿满脸严肃一本正经,可是那眼晴里的两道柔光直接就泄露了他此时的真实情绪。

    这家伙,心情倍儿好。

    不满地撅了撅嘴,连翘装着不太感兴趣的样子,拿着档案袋颠来颠去的把球,就不打开故意急他,大眼珠子睨着他咕哝。

    “火锅同志,只能说,丫太不上道了!”

    看着她那副不太乐意的小模样儿,邢爷差点儿失笑出声,遂摇了摇头,问道:“我咋就不上道儿了?”

    丫,还真问呢?

    鼻子里冷哼一声,连翘故意学着他板着脸的样子,摸着下巴教训:“首长同志,礼尚往来是咱华夏儿女的光荣传统,话说,我都给你买内裤了,你怎么着也得还我一裤之情吧?”

    一边说着,她心里一边乐呵着,觉得自己其实蛮有才的。

    “一裤之情?”

    低低反问一句,邢爷那张严肃的俊脸直抽搐,差点儿没憋出笑出来,清了清嗓子,才又低沉着声儿利索地说,“折腾人吧?你让我一个老爷们去买女内裤,不如直接杀了我。”

    “大丈夫能屈能伸,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

    “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

    揪着他的胳膊,连翘郁结了,“……那上次我关禁闭时内裤和卫生巾谁买的?”

    眼睛微睐,邢爷轻咳了一声,放软了语气:“小久……”

    “……丢人!”

    “……越说越来劲儿了吧?赶紧打开瞅瞅吧,伶牙俐齿的东西!”邢爷轻叹着,话里是谴责,可是却全是道不尽的宠溺,紧紧拥着她,他那动作表情像捧着颗无价的珍珠似的。

    “得得得,我闭嘴!”

    气哼哼地闭上嘴瞪了他一眼,连翘慢条期理地拆开档案袋儿。

    当然,她半点儿都没有真生气,不过就是跟这个除了在床上,一切时间都古板的男人逗个乐趣儿罢了。

    “啊!”

    可是,等她瞧清楚了那档案袋儿里装的那些东西时,不由得捂着嘴轻呼了一声儿——

    “火哥……”

    太意外了,太感动了!

    此时此刻,她说不出来自己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感受!

    轻轻唤了他一声儿,她飞快地觑了他两眼,很快又将视线落回到了手上,仔仔细细地翻看,上上下下,来来回回,左左右右,一点儿都不放过,那刚才还在跳灾的眼睛里,渗满了感动的光芒。

    那喜啊,上了眉梢!

    整个人儿的沉浸在激动的情绪里,那双眼睛忽闪忽闪,开心地直发亮,一时半会儿有些消化不良。

    档案袋儿里究竟是啥呢?

    能让她激动成这样儿的,不是别的,而是一份很详尽的婚礼策划书,详细到了包括婚庆的司仪,摄影和后期制作,化妆师的工作经验,舞美师的现场布置,婚礼流程等等不一而足……

    而且,婚礼的主题她也很喜欢——橙色玫瑰,花海弥香。

    策划书上说,婚礼现场将用9999朵橙色玫瑰来点辍,还有来自加拿大的著名花艺设计大师亲手包装制作。

    玫瑰不是红色的,可却是连翘心尖尖里都喜欢的,这份感动更是实实在在的。

    因为这份策划书的末尾,清清楚楚写着邢烈火的名字,这一切全是他自己策划的……

    之前关于他俩婚礼的事儿,男人是提过两次的,但却从来没有再和她说过他要怎么样去准备,甚至连翘觉得这事儿已经夭折了。

    哪里能料到这个男人,在那么多工作缠身的情况下,还能抽出时间来为他俩设计婚礼,就连最简单的细节都精准得非要自个儿来亲自把握。

    如果这都不叫贴心,那还有什么是贴心呢?

    嫁给他,值吧?——值!

    档案袋里,还有一张他亲手制作完成的结婚请柬模版,同样是采用的橙色基调,上面清楚的写着婚礼时间——元月一日。

    一月一日,一生一世,一双人,她暗暗的美!

    呃~不过,不有一个多月的时间呢,老实说,她都有些迫不有待了,恨嫁的新嫁啊伤不起!

    拿着请柬细看,上面有火锅同志亲笔手书的两行楷体字儿。

    ——新郎:邢烈火。

    ——新娘:连翘。

    看到这两个名字并排在一起的刹那,那感觉酸酸的从鼻子冲眼眶,连翘觉得眼窝儿一红,扑上去就抱紧了他的脖子不放手,因为,她差点儿没控制住自己的情绪。

    心,顿时被塞得满满的。

    世界上的女子对于自己的婚礼莫不都是充满期待的,连翘当然也不会例外。

    她记得以前还恋着易绍天的时候,曾经美美的在自个儿的笔记本上写过,以后跟他结婚时一定要用橙色的玫瑰,用很多很多橙色的玫瑰,让橙色的玫瑰变成花的海洋……

    可是……

    眼圈儿红红的抬起头,她将自个儿的脸贴在他脸上,小声啜气儿:“火哥,你咋知道我喜欢橙色玫瑰?”

    “我猜的……”

    呸,她能相信么?这种天知地知,她知和笔记本知的事儿?

    眼睛转了转,她立马就想到了火哥在小姨家睡过一晚上,一定是他偷看了笔记本,丫丫呸……

    她抿着嘴,低头嘟囔了一句:“靠之,幸好丫不是敌特,怎么啥都看到了?”

    “特种兵必备的能力——侦察和反侦察。”淡淡地说着,邢爷灼热的眼神儿望入她那双黑亮黑亮的大眼睛。

    此时,那里充满了雾气。

    喟叹一声儿,他撩了撩她额角垂下的头发,声音里几分宠溺,几分低沉,“我还看到了一只白玉小狮子。”

    心里一窒,想到那里小狮子,连翘默了。

    “他送你的?”

    呃,这家伙推理能力太强了……

    心里挣扎了一下,连翘觉得没有啥值得遮掩的,点了点头,轻轻‘嗯’了一声儿。

    “我替你处理了!”

    处理了?

    微微张着嘴,连翘不知道该说啥,顿时有些哭笑不得。

    不过,她绝对相信这是火哥能干得出来的事儿,这回只是处理了东西,没有处理她的人就算祖宗爷大发慈悲了。

    看着她在那儿发怔,邢烈火心里非常不爽,猛地圈紧了她的腰儿,低下头就狠劲地折磨她的唇,啃舒服了才挑着眉头懒洋洋地问。

    “怎么着,舍不得?”

    “呼……哪里会……处理了就处理了呗,本来都是些过去的东西……诶我说火哥,你那啥心语的玩意儿,也该处理了吧?”

    好不容易寻到个机会说他那个安然心语,她当然不会放过,一边喘气不匀一边冲他翻白眼儿。

    安然心语,邢爷微微愣了愣,觉得这小妮子真挺能啊,刚说侦察与反侦察,结果就用到他头上了。

    接着,他一出手就在她脑门儿上狠狠弹了一下。

    “那个不能处理。”

    “咝,疼死了,州官可以放火,百姓不能点灯是吧?”眉目一敛,连翘揉着脑门儿,整个儿地耷拉下脸来了。

    “傻东西!”一边替她揉脑门儿,他一边儿解释:“那个很重要。”

    挑了挑眉头,连翘忍不住抽了抽嘴角,酸不拉叽地洗刷他:“是啊,初恋多么美好啊,想着那些过往的旧时光,那你侬我侬,那花枝儿绽放,那日光倾城的旧影,的确是值得保存的东西么,很重要,真真儿很重要。”

    好酸!

    她自个儿都闻到了,可是,斜眼儿扫视着满眼都是郁结的男人,丫的,还真挺能绷的啊,瞧瞧人家,不动声色,一脸镇定,压根儿就不理会。

    怪不着说人家能当领导呢,就这份儿淡定就不是盖的。

    酸味儿飘飘,邢爷能闻不着么?

    自然不会。

    瞧着她那副不舒服绷着脸的小模样儿,他眼睛里全是掩饰不住的怜惜,刮了刮她的鼻子,他轻问。

    “傻不傻?”

    “过份了撒!”虽说自个儿有点儿矫情,但连翘绝对不会承认啦,伸出手指就戳他硬绑绑的紧实胸膛,满嘴的牢骚,“有你这么做事儿的么?!不厚道!”

    说着这种赌气的话,她声音却是软腻而柔和的,除了微微泛酸之外,并没有半点儿责怪和不高兴,要说什么情绪最多?那就是爱人之间的调侃和撒娇。

    没错儿,她只是泛酸,却不是犯傻。

    她自个儿从头到脚都没有什么值得男人图谋的,因此,火锅同志绝不可能为了她身上的什么利益而牺牲掉自己的感情。

    更何况,依她的自觉,他也不是那种朝秦暮楚的男人。

    既然他说那东西重要,就绝对不会是为了什么狗屁初恋的原因。

    只不过心里知道是一回事儿,泛不泛酸又是另外一回事儿,谁让她是一个女人呢?是个女人都会有小心眼儿的时候。

    尤其是现在,当她越来越清醒的认识到自己的感情时,就更加情不自禁地开始在乎一些普通小女人都会在意的东西了。

    大概,这就是有情和没情的区别吧。

    在意与不在意,是那么的明显。

    紧紧环住她的身体,他将小女人整个人地压在办公桌与自己的胸膛之间,将她放在中间赌得严严实实,动作挺流氓的,不过出口的话却特别严肃。

    “连翘,你不信我么?”

    娇俏小脸一仰,连翘面色带笑地摇头,“不信。”

    死鸭子嘴倔是啥样儿?就是她现在这模样儿了!

    其实她信,真信!

    眸色一黯,环紧她的腰儿,邢爷托起她的后脑勺,在她唇上留下一串深浅不一的火热之吻,过了半晌儿才抬头,正色道:“等用不着的时候,你爱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

    咳!

    这爷们儿还真当真了,连翘默了。

    “呀!”双手紧抱住他的脖颈,她将自个儿的身体毫不保留地送到他的怀里,咬牙切齿地嚷嚷,“邢烈火,姑娘这是逗你玩儿呢……你以为我真有这么小家子气么,哪能真为这事儿跟你急?”

    “我知道。”大手顺着她的后背有一下没一下的磨蹭着,他脸上全是认真,“但我必须得跟你说清楚,误会就不好了。”

    嘿嘿直乐。

    连翘觉得这样的火哥真真儿的太让人稀罕了,一是一,二是二,条条理理都得扯清楚,这种男人其实蛮好的,不容易沾上外面的野花野草的么,多让人舒心和放心啊。

    一念至此,她仰着脑袋就去啃他的唇,甜甜地哄她:“真乖,奖励……唔……”

    话还没有说完,男人就反客为主直接将她堵了嘴。

    唔唔地叫唤两声儿,她还能咋办啊?真是一头野狼王变的,无奈之下主权很快丧失,她除了乖乖认俘,别无它法。

    男人的唇,很炽烈,男人的吻,很用力。

    可是,唇贴着唇,他没有深入,就是那么熨贴着,磨蹭着,舔舐着,爱抚着,亲吻着。

    被他亲得脸儿红得通透,连翘心里同样也是愉悦的,唇角扬着一抹漂亮的弧度,待亲嘴儿结束还意犹未尽似的舔了舔唇,嗤笑着凑近他的耳畔,有些霸道地娇声道:

    “邢烈火,你是我的。”

    “嗯。”

    “我一个人的。”半闭着眼儿望她,连翘再次重申。

    “霸道的小东西!”死死将她搂紧在怀里,邢烈火嘴里轻声斥责着,心里却越发的柔软。

    大男人了一辈子的他,从来没有觉得自己原本是属于某个女人的。

    可是这个小女人却一而再,再而三的重复着这句话,霸道的抢占着自己心里的地盘儿,直接毫不客气地告诉他,他是属于她的。

    属于么?一个人真的能属于另一个人?

    这么娘们儿兮兮的感觉,换以前绝对是能让他不耻的,不过如今……

    觉得没有什么不好!

    她是属于自己的,那么他属于她没错。

    不得不说,这两个落寞的人,其实都有一颗寂寞的心,那颗从来都没有归属感的心,因了一句话,有了着落。

    也因了这一句承诺,便守了心一辈子。

    听着他清晰可闻的呼吸声,连翘不停地他脖颈间流连着,一颗心脏跳得怦怦地,听着他一个字一个字凑成的话,于她而言,都是动人的音符,羽毛一般在耳边划过,这感觉痒痒的……

    真好!

    有时候,她自个儿都闹不明白,为啥变得这德性了,傻逼二货似的,装文艺女青年,三不五时的说一些冒得酸泡儿的话。

    鄙视啊,无限地鄙视……

    可是鄙视完了之后,她那嘴巴还是挺不老实在埋在男人颈边,细细地啃他那上下滑动的喉结,嘴里还在念叨让自己鄙视的话。

    “火哥,记住了啊,就算我不要你了,你还必须是我的……”

    靠,他这小妮子,越发得寸进尺了!

    邢爷有点儿气结,可是那酥麻感自颈间一点一点传来,倾刻便蔓延到了全身,让他不禁微颤。

    小东西,她知不知道,男人的喉结是性敏感带?

    一把抓过她的脑袋捧在手里,在她红扑扑的脸上咬了一口,他沉声瞪她:“得了便宜还卖乖,是吧?”

    “怎么着?你不愿意啊?”

    她还委屈上了!

    邢烈火紧搂着他,嘴里恨恨地抻掇她,“折腾人的小祸害,你都不要我了,凭什么我还是你的?”

    “废话,就算我不要你了,你也得等我啊,等我回来找你!”连翘翻着白眼儿,嬉皮笑脸地玩笑。

    捏着她得瑟的脸蛋,邢烈火无奈地笑骂:“……不要脸!”

    “哈哈……”

    好吧,她也知道自己挺不要脸的!

    环着他的颈项,不怀好意地在他嘴上使劲儿“啵”了一声,笑得花枝儿乱颤,“玩笑呢,你可是我的祖宗爷,我哪能不要你呢?最多跑过三年五载的气气你……”

    回啃她一下,邢烈火认真地瞅了她一会儿,突然又沉了脸,一把拽过她的腰狠狠捏。

    “连翘,又欠抽了不是?”

    凑到他的耳朵根儿,连翘乐呵呵的贼笑着,“首长,我可是正经人家的姑娘,嫁了就是一辈子,甭操心我,把你自个儿的烂桃花处理好就成!”

    烂桃花?!

    可怜邢爷他除了他妈和他妮儿,连其他女人的小手都没摸过,哪来的烂桃花?

    眉目一冷,他狠狠摸了摸她的头:“行了,傻样儿。”

    “爷,跟姑娘笑一个!”

    “呵……”

    咧着嘴歪着头,连翘看着火哥勾着唇的浅笑,心里特么的真舒坦啊,那颗心真真儿比啥时候都要平静。

    成了!

    她可是见识过这火阎王大冰山脸的样子,那零下五十摄氏度的范儿,能挤出这么个贼不拉叽的笑容,那已经是相当不容易了。

    真想仰天大笑三声,哈哈哈!

    叹口气,她滑下去握紧了他的手,一愣之事,他也回握住她的手。

    就这么,大手与小手交握。

    连翘脸上挂满了笑容。

    ——

    当天际变成了黑幕,大地沉睡在月光中时。

    天,完全黑了下来。

    这时候,天空中,响起一阵阵武装直升机的轰鸣声,空气里,流动着的全是战争的气息——

    连翘这回享福了,参加反劫持训练的时候,她是跟着火哥乘武装直升机直接抵达训练场的。

    匍一下直升机,站在夜色里,她没啥方向感了,耳朵里好半天都还是直升机嗡嗡嗡的响声,好半会儿都回不过神儿来。

    苦逼,这就是见天儿呆在机关不训练的后遗症!

    这次反劫持训练的地方离京都市有大几百公里远,地点是几天前临时更换的,这一片儿没有居民,只是零星的座落着一些小型的加工厂。

    他俩抵达的时候,先头特战队员已经全部集结完毕,例队等在原地了。

    这次反劫持训练,是红刺在除了天蝎大队之外的几个大队中各抽取一只分队进行的。

    而现在,那么多人就静静地站在那儿,装备齐整,挺直了腰杆儿,一点儿声音都没有。

    身姿挺拔的特战队员们,配备着红刺特战队专用的单兵武器,印着红刺标志的臂章晃动着,个个看上去都帅气逼人,特别的有精神头儿。

    威武之师,果然名不虚传。

    连翘环顾了一下四周的环境,这荒郊野外的,除了一些明显废旧的工厂,啥也看不见了!

    邢烈火神情严肃,目光冷冽地扫视着队例,天上依稀的斑白,微弱的光线下,全副武装的特种兵们个人精神抖擞。

    “同志们辛苦了!”

    “为人民服务!”

    整齐划一的回答后,邢烈火就开始冷着脸交待这次武装反劫持行动的各类注意事项。

    连翘静静地站在队伍里看他,却无法在他脸上看到任何的表情和情绪。

    说白了,所谓训练就是假的,演戏罢了,一边演兵,一边演贼,兵与贼都是自己人。

    可是,他家男人这股子严肃认真劲儿,让人觉得好像真就是要跟恐怖份子拼杀了似的——

    “同志们,恐怖份子跟小打小闹的黑社会可不同,他们配备有最先进的武器,个个都是经过严格训练的,其中有许多都是咱的同行,来自各国的退役特种兵,其破坏力和杀伤力都是极大的,一定要引起重视……不能仅仅是为了训练,训练就是实战,大家有没有信心打赢这场战争?”

    “有。”

    整齐的应答声响在原地,口号声声,威严阵阵。

    连翘目光切切地盯着那个意气风发的男人,那股子狂肆霸道的劲儿,让她觉得,他兴许天生就是为了战争而生的。

    那冷酷,那睿智,那凌厉,那迅猛,看上去像极了原始森林里的狼王,即便站在一大群英姿勃发的野狼中间,他照样儿显得比别人要出类拔萃得多。

    刚毅的唇线抿得紧紧的,邢爷的表情看着格外冷厉,沉着嗓子下达着命令。

    “天鹰大队,负责快速渗透!”

    “是!”

    “天狼大队,负责各狙击位的适点狙击。”

    “是!”

    “天虎大队,负责保护人质安全。”

    “是。”

    “……”

    “注意,不得扰民,以上内容,大家都听清楚了吗?”

    沉沉的黑夜里,那响声整齐而响亮,带着嘶吼般的呐喊:“报告首长,听明白了。”

    “解散后,各组准备。”

    “是!”

    随后,训练有素的特种们便以大队为单位各自散去准备,可怜翘妹儿现在哪个大队都不是,属于内勤人员,正不知道自个儿的任务是啥呢,打眼一望,就瞅到火哥正冲她招手。

    握拳,全身武装的她小步跑上前去,“报告首长,我的任务是?”

    “你带着小武去山那边儿最远那个旧工厂,那儿有个守门儿的孤寡老人……”

    “……那我不是啥事儿也没有?”

    听了他的话,连翘都快郁结死了,这是平时训练,压根儿就没有危险可言,哪里有人需要什么保护啊?

    而且,今儿都不是实弹,枪膛里都是空包弹。

    丫的……

    睨了她一眼,邢爷没有给她申辩的机会,严肃地命令,“连参谋,你的任务就是保护他的安全,他要有一点点闪失,我拿你是问,赶紧领命!”

    “是。”

    某人,接受了一个这么光荣的任务,却欲哭无泪。

    故意的,他一定是故意整她的。

    ……

    约摸走了十多分钟,背后传来他们刚才那聚合地儿尖锐的哨子声。

    训练开始了!

    连翘带着笑呵呵的小武,拿着个手电深深浅浅的走着,心里腹诽着,训练啥的,干嘛选在大晚上啊,太不方便,做啥事儿都不方便。

    不过,对长期以野战为主的特种兵来说,黑暗其实不是啥大问题,野外作战本身就是他们的专业,红刺有许多针对野外作战的训练。

    没多一会儿,她跟小武两个人就到了那家小工厂。

    身后,小武亦步亦随跟着她。

    推开那扇破败的大门,眼前是好几排红砖搭建的房屋,有些久远了,院子里,有许多板房材料辅陈在地面上,规格种类倒是挺齐全的。

    除了守门儿的老大爷,就剩下一只大黄狗,见到生人,正汪汪直叫。

    既然领了这项任务,连翘这会儿哪怕再郁结也得收敛起来,她冲那大爷微微一笑着招呼:

    “大爷,就你一个人啊?”

    瞧到两个黑衣黑裤黑靴子的军人,身上都带着枪,老大爷没有太过吃惊,笑着将大黄狗控制住,回答道。

    “哦呵呵,是啊,在这住了一辈子……”

    “这么多板房,都干嘛用的?”好吧,其实她没话找话,总不能闲在这儿喝冷风吧。

    “老板说了,出口呢?出口到x国的,x国前段儿不是动乱了么,哪啥经济挺困难的,咱国家不是好心眼儿么,他们援助的?”

    “哦?这样啊!”

    连翘点头,往里望了望。

    瞥着她手上提着的95突击步枪,老大爷似乎挺稀罕的,指了指枪就问:“姑娘,这枪假的吧?看上去咋像是塑料做的?”

    抽了抽嘴唇,连翘无语了。

    她多大了啊,没事儿带着个塑料枪满地儿走么……

    可是对着这么个老大爷,较不得真儿,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她乐呵呵地打趣着开玩笑:“没错啊,确实是玩具枪,俺家大侄子的……”

    “没事儿,带玩具枪干嘛!”

    哟,你老还知道啊?没事神经病么,带玩具枪干嘛!

    “大爷,你见过真枪么?”

    挠了挠头,老大爷嘿嘿直乐,“见过啊,在电视里……”

    头顶有乌鸦袭来,连翘再次被雷到了,她真的很想说,大爷,电视上的枪才是假的好不好?

    可是这话儿,她到底还是没有说出口,这时候,又听到老大爷笑了:“唉,咱国家就是穷啊,当兵的都扛假枪吓唬人哟……我听厂子里送货去x国的人回来说了,在x国那ak47满地都是,人家家里闺女结婚,儿子娶媳妇儿都是啪啪啪往天上放枪,哪像咱们啊,都放鞭炮……”

    噗,连翘真乐了!

    没料到这老大爷还挺健谈的,噼里啪啦地说着他们这代人的想法儿。

    百无聊赖的说着话儿,突然,工厂里面冒出一股股浓烟来,烟雾腾腾的直往外窜……

    着火了?

    这是连翘的第一反应。

    一瞧到这阵场,老大爷当场就吓到了,慌慌张张直捶腿儿,喊着“完了完了”就往里冲。

    连翘一把拉住他,瞧着那烟里没有半丝儿火光,就是有点儿熏人的眼睛。

    “大爷,你等着,我们去瞅瞅。”

    冲小武摆了摆头,两个人就往浓烟处去查看情况,那是一间废旧的仓库,不知道是不是什么燃起来了,这边儿刚走到那仓库门口,就听到后面传来一声急促而短暂的尖叫声。

    老大爷的?

    怔愣了几秒之后,连翘迅速往门口跑——

    “小武,赶紧的……”

    “连参谋,小心!”

    等他俩再窜回来时,只见那不太明亮的灯光下,两个戴着蒙头罩的歹徒劫持了老大爷正迅速往外窜,此时距离已经挺远了。

    这些是真恐怖份子,还是参加训练的我方人员?

    一时间,连翘有些摸不准了,因为这里是模拟的劫持场地。

    不过,不管真假,她带着小武就迅速地追了过去,而那条大黄狗也是跟在后面不停的叫着追——

    带着老大爷,两个恐怖份子也走得很快,可见脚力非一般人可比,连翘也穷追不舍,到底自个儿是轻装上阵,没几分钟就快要追上了。

    救人质,抓捕或是击毙劫持者,这是以前的训练科目。

    连翘这会儿脑子里就一直在琢磨训练时的交待。

    这时候,他们发现,俩个人带着老大爷训练区域范围越来越远。

    很明显,不是自己人了!

    连翘惊了一下,提起了精神,睁大眼睛跟着,两个劫持者非常标准的拿枪动作,一看就是训练过的人啊。

    前方跑动的速度越来越快,突然,一声闷响,嗷的一声惊叫,大黄狗就死翘翘了。

    枪!真枪!消音的真枪?

    “解放军……救命啊……”老大爷直嚷嚷。

    “我去救人,小武,你去通知首长……”

    紧急情况下,连翘只能如此。

    “会不会有诈?”小武不放心。

    “就算有诈,也得先救人质,没听首长说的,这是我的任务,必须保护他的生命安全——”

    对方很明显是练家子,而且手中的枪是真枪,老大爷要出了啥事儿,她怎么交待?!

    可是小武的想法儿跟她是一样的,她要出了啥事儿,他如何跟首长交待?

    “不行……嫂子,我必须跟着你……小心!”

    怎么说,也不可能任她一个人!

    言罢,直接就跟了上去!

    说时迟,那时快,这次等她们靠近的时候,那两个蒙面人却不走了,正拿着枪口正对老大爷,冷冷地威胁道。

    “退后,再追上去,老子就开枪了。”

    打着个手势,连翘和小武将身体掩藏在一个半拉的土堆后面,不敢前进,但是也没后退。

    现在的问题是,歹徒的手里,拿的是真枪实弹,而他们手里,枪是真的,弹却是空包弹,打不死人的……

    奶奶的,要命了!

    “我操,还不快滚,不滚我就开枪打死他,再打死你们……”

    歹徒虽不再前进,却拿着手里的微型手电四处晃晃,疯狂地叫嚣着要开枪。

    仔细琢磨是有点儿奇怪的!

    可是这会儿连翘心里有点儿紧张,用手势告诉了小武,她准备从后面绕过去。

    “连参谋,小心!”

    “没事。”

    连翘脑子不笨,自然知道人家手里有人质挟持着,就算她拿着真枪都不宜火拼。

    打呗?!总得想办法。

    这会儿可是实战,再不是什么训练和演习了……

    作为一名特战队员,她这会儿热血在不断的沸腾,多长时间的训练,不就为了真正面对歹徒的一天么,她是个好胜的女人,心里正充满了斗志。

    慢慢地,她摸了上去……

    电光火石之间,没有人看清她是如何出手的,因为她的速度实在是太快了,快到不管是歹徒还小武都没有料到她会直接扑过去。

    只听到一声骨头断裂的脆响,接着又是两声痛苦的呼声,两个歹徒的枪就落到了她的手里。

    到底她的武术不是白练的,再加上特战队的训练,整个冲上去夺抢的过程不到五秒。

    干脆利落,一招制敌,即便歹徒想开枪都来不及。

    “想活命的,蹲下,抱头。”她低低的声音很悦耳,可听到人的耳朵里,却很震慑。

    “……兄弟,哥先走了……”

    那个手脚完好只被夺了枪的家伙,看了一眼被扭断手直呻吟的同伙儿,撒丫子就跑——

    “快跑……快跑……告诉头儿……哎……”

    “闭嘴!”跑的那人脸色一变,发了狂似的逃窜。

    “站住!”

    连翘大喊一声,心呼呼往下沉,怎么办?

    生命面前,那人哪里肯站住?

    没有迟疑,连翘举起手里那子弹上了膛的手枪,冷冷地吼:“再跑我开枪了——”

    那人回过头来,取下了头上的面罩,看上去约摸就三十来岁,清清瘦瘦的样子。

    “开枪啊,有种开枪啊——”

    说完,他扭过头继续往前跑了,不知道是疲于奔命脑子不好使,还是以为这个女兵不敢真的开枪。

    呯——

    黑夜的天空里,突然传来一声闷响,连翘不知道究竟是什么促使她扣动的板机,只见那男的脑袋上瞬间就绽放出一团暗夜里看不清颜色,却可以想象得出是脑浆的东西……

    迸了出来,迸了出来……

    那人慢慢转了下身体,以一个难看的弧度‘嘣’一声就栽倒在地……

    手电光下,两只眼珠子瞪得圆圆的。

    “连参谋,太牛了,一枪爆头……”

    狠狠地鼓着掌,小武第一次瞧到她帅气流畅的动作,真心崇拜着。

    但是,连翘这会儿脑子很蒙,耳朵里嗡嗡直响着,冒出来的只有一个想法——

    她杀人了!

    是活生生的人!

    没几分钟,来了一群人……

    得到消息,很快便带着人赶过来的谢铭诚瞧到现场的情况后,大开着嗓门儿哈哈大笑,对一脸冷凝的邢烈火说。

    “老大,嫂子真帅气,运动中狙击目标,真他妈牛啊!”

    瞧那表情兴奋得不行,不管怎么着,连翘是他训练出来的兵,他那感觉可是很爽的。

    “对!嫂子无敌!”身后几个兵也兴奋的嚷嚷,这会儿也不叫连参谋了,直接叫嫂子。

    事实上,看到活生生的鲜血,这些男人们大都有嗜血般的冲动的。

    可是,看到眼前这一幕,邢爷那眉头却皱得死紧。

    他妮儿……

    “啊——”

    这时候,在大家的赞扬声里,一声石破天惊般的尖叫声划破了耳际。

    只见刚才还枪口救人,对歹徒一枪爆头的女英雄连翘同志,怔愣了半晌之后,突然瞪大了双眼望着眼前被打爆了脑袋的歹徒,像是受到极大的惊吓一般,抱着脑袋蹲了下来。

    没错儿!

    她叫得很大声,为了宣泻那突然涌上胸口的恐惧,为了驱散空气里弥漫着那浓浓的血腥味……

    她真的杀人了,刚才还活生生的人!

    这种感觉,真的没法儿用任何的词语来描绘,这种鲜血淋淋的刺激感,让向来天不怕地不怕的她浑身直颤栗。

    杀人了!杀人了!

    第一次杀人!真的很可怕!

    四周都是军靴触地的脚步声,四周全部都是她装备精良的战友们,她应该什么都不用怕的,可是她脑子里好乱好乱,那种恐惧感摄住了她的心脏——

    很慌,很乱,她不知道该怎么办!

    良久……

    蹲在地上的她,看到有一双鞋,一双红刺专用的战术靴。

    她慢慢抬起头,模糊的视线里她看到面前立着一个熟悉的高大身影。

    红刺特战队的标准作训服,冷峻的轮廓在暗夜里似乎也能辩出不同于旁人的力量,那双眼睛看不清,可是她却觉得有光芒划过。

    她轻唤了一声,声音沙哑得像一条缺水的鱼儿,“火哥……”

    “拿起枪,站起来!”

    男人的声音很冷,命令式的口吻。

    摇了摇头,连翘还没有从亲手打爆一个人的脑袋那种震惊里回过神来,全力乏力的她站不起来,脑子里满满的害怕。

    望着站在跟前却没有动弹的男人,她吸了吸鼻子伸出手。

    “火哥,抱我……”

    “自己拿着枪,站起来,回部队,我给你请功!”

    重复着那句话,邢烈火脸上没有半点儿情绪。

    眼前这个害怕得有些不正常的小女人,是他的妮儿,他心里比谁都不好过,他比任何时候都想紧紧的抱住她,但是心里恐惧这种事儿必须她自己去克服,这种事儿谁也帮不上忙。

    哪怕是他,也不能。

    “火哥,我害怕……”

    收回手,连翘到没有表情得太过疯狂,也没有瑟瑟发抖什么的,就是觉得全身都不对劲儿。

    很不对劲儿!

    “第一,拿着枪,第二,站起来——”

    听着火哥的命令声,望着他冷冷的眼,连翘听话地伸出手捡起地上那枝95步枪,用枪杆撑起自己就要站起来。

    可是……

    突然,脑子里一阵阵昏眩,胃里一阵阵翻腾,眼前倏地就黑了,接着,整个人直直往前栽去——

    “连翘!”

    一伸手接住她,邢烈火轻轻拍了拍她的脸,看到她了无生息般闭着眼晕了过去,他心疼得不行。

    顺了顺被她揉成了一团糟的头发,他紧紧搂住了她的身体,轻轻叹了口气,脱下身上的作训服裹在她身上,拦腰抱了起来。

    不过走了几步,他忽地又顿住了脚步,仔仔细细地查看了一下现场。

    皱眉,思索。

    那比夜还黑的眸子,暗沉了一片。

    ……

    ------题外话------

    谢谢妞儿们的票票,木马——

    上个月,就在那个苦逼的多事11月,在亲们的大力支持下,锦幸运的上了月票榜第九——

    心里太多的感动不知道如何说出口。

    爱你们,各种爱你们,泪啊,凝噎——

    没有言语能形容的感觉,我只能用十二万的真诚好好码军婚,让她完完美美到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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