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梦”
咚，咚咚，轰隆。
巨大的声响使我惊醒，半开眼迷糊的望着周围。这里不是我的家，是一个很熟悉的地方，一时间我却想不起是什么地方。
“这是哪？我在家里睡觉……”两片眼皮在慢慢合拢，倦意正迅速占据我的意识。
地面剧烈的摇晃，被吓一跳的我清醒过来，再仔细一看周围，难怪这么熟悉，原来这里是avd团的总部！立刻站起来，发现自己坐在宁秋月的位置上，在这个位置能观察到面前的大半个教室。
“这里是，avd团的教室？我不是在家睡觉？”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身体，发现身上穿着蓝白色的全套秋季校服。
咚，咚，吼——吼——嗷——。
奇异的嘶吼声震耳欲聋，在声音的冲击下我连忙捂住双耳。
吧啦，吧啦……
一声声清脆的玻璃炸响声响起，窗户上的玻璃因承受不住高强度的声音，被生生被震碎，变为规则不一的碎片散落在地。
声音来的快去的也快，在听不见声音后我才敢松开捂住耳朵的手，即使如此，我的耳中仍回荡着轰隆轰隆的耳鸣声，好一会才消退。
我立刻走到中空的玻璃窗前，脚下的玻璃发出滋啦滋啦的挤压声。我愣在原地，眼前的景象让我不知作何反应。远处两只模样奇特的怪物扭打在一起，一只是牛面蛇身的“动物”，一只是碧绿色的，长有四肢的“怪鸟”，双方至少有五六十米高，发出难听的嘶吼声，每一次移动都会让脚下的地面震上一震。周围的房屋已夷为平地，露出大片的废墟。没有因为我的注视而停止战斗，反而是打的更加激烈，不断震动的教学楼让我感觉随时都有可能倒塌。
“这是梦，这是梦。”我嘴里念叨着，闭上眼睛不再看。我把震动当做是在床上翻身，把声音当做是闹钟发出的提醒。但在怪物的嘶吼声和震动感的不断提醒中，我没办法再骗自己了。
“搞什么啊，我怎么又到空境里了！”我睁开眼无能的大吼道。
面对眼前的超自然景象，我的第一反应就是，这里是空境。一段可怕痛苦的体验，悦晴，符瑾柔的述说，王霸的证实，早便让我对在真实生活的世界外，还有一个如镜子般相互影响的世界的观点深信不疑。
“说好的普通人不能随便进入空境呢，这是我第二次莫名其妙的进来！”我无奈的自语。
远处，两只怪物仍没有停手的迹象，我一边祈祷着它们不会朝我这边打过来，一边担忧起被破坏的街道房屋。
“天还没亮，这个时候大部分人都在家里睡觉，要是此景投射到真实世界，可就糟糕了。”我想到王霸。
“要通知王霸，可我现在在空境怎么能联系他？他现在在哪，发生这么严重的破坏还没察觉到？”
“进入空境要先睡着，疼痛感或许能让本体醒来。”
我试着揪自己的手腕和大腿，连脸上都试了试，除了留下一块红色的浮肿外什么都没发生。
“失算了，要是疼痛感能让人醒，上次手臂被撕裂的时候早该醒了。等等，睡着，虽然记不太清，但我印象中王霸带我离开空境的时候，也是处于无意识睡眠情况。我明白了，只要睡着就能离开空境！”
吼——嗷——，难听刺耳的吼叫声贯穿整个城市，地面随着怪物的扭打而震动，想要睡着可不容易。
“这吵的我完全睡不着啊，怎么办，怎么办！”正在我一筹莫展之际，我向楼下看去，居然是瞟见了在学校运动场上有一个小黑点，看背影像个人类。
“有人！难道是守护者组织的？”出现在空境的人类，我猜想是守护者组织的人，于是我连忙下楼，跑在不断震动的大地上靠近运动场。
越走近，越是觉得下面的长发背影很是眼熟，一直到下了土梯，我挥手向她大喊。
“喂！你好！”
那人转过头来望着我，惊喜之情溢于言表。
“阿水，快过来，快过来！”我同样无比震惊，那人不是别人，正是宁秋月！
宁秋月怎么会在空境，难不成那两只怪物就是她创造的！
我不敢怠慢，加快速度跑向宁秋月，等到宁秋月身边时，已经气喘吁吁了。
“才这么点路就喘上了，真是没用。”宁秋月说，但显然见到我她是很兴奋的。
“呼呼，我，我从高二教学楼全速跑过来，没，没停过，少说能有一圈半了，能不累吗。”我辩解道。
“哼，没用就是没用。先不说这个，阿水你来的正好，陪我看‘大角’和‘大绿’打架。”宁秋月突然一下拉住我的手，她的手掌并不大，摸起来很软，从掌心传来一阵温度，感觉很舒服。我脸色一红，没有挣脱反抗的意愿。
“大角，大绿？”
“你看，那个头上长着角的是大角，那个全身绿色的是大绿。它们在这里打了很久，还没决出胜负呢，不过我猜最后是大角赢，我的预测不会错。”宁秋月眼中闪着兴奋的光芒，一直盯着两个互相纠缠打斗的庞然大物。
我完全不想知道谁会赢谁会输，我只想要让这两只怪物消失，还世界一个安全。
“宁秋月，快让它们不要打了！”我立刻说。
“为什么？”宁秋月不解的看着我。
“因为……打架斗殴本就不好，它们打架更是把周围的房子给毁了，给城市带来多大的破坏，要是伤到人怎么办！”
“说的也是，那就换一个地方。”宁秋月话音刚落，我感觉整个人向上飞去——像是天地调了个个。
“啊啊啊啊！”我不可遏止的闭眼大喊。
悬空的脚下传来一股实感，这才敢睁眼，发现自己双脚触地，站在一片绿色的草地上，四周是一望无际的大草原。
“喂！大角，加油，打倒大绿！”宁秋月为被大绿压制的大角加油，在大角一声刺耳的嘶吼中，大角开始了反击。
双脚控制不住的微微颤抖，方才的跌落感绝不是错觉，现在回想起来仍心有余悸。从城市中央突然转移到大草原，唯一不变的是掌心传来的温度和眼前两只斗殴的怪物。
“这地方可以了，没有房子没有人，能痛痛快快的打一场。这下能陪我好好看了吧。”宁秋月对我说。
“你是怎么做到的，把我们送到草原上？”
“想来就来喽，梦里什么事都能实现。”宁秋月哈哈一笑。
梦？原来宁秋月以为在做梦。唉，这不是梦，这里是空境，是现实啊。虽然是无人区，但放任两只战魂肆意破坏，不知道会不会出现意外情况，还是叫宁秋月让战魂停下。
“踩到花花草草的也不好，还是让它们停手吧。”我柔声道。
“不要！”宁秋月用力的甩开我的手，笑意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不爽的冷脸。
远处，两只怪物在宁秋月表达出不满的情绪后，放弃了防御，悍不畏死的向对方的要害处攻去，一拳换一爪，一臂换一角，鲜血淋漓，肢体飞溅的场面让我感到一阵反胃。
啪嗒，啪嗒。
一块带着腐臭的绿色血肉掉在我的面前，是大绿被大角撕下的一块躯体，因用力过猛飞出老远，在空中解体后，正巧砸在我和宁秋月附近的位置。
腐烂的气息臭不可闻，我瞧见在离开了主人身体的血肉正在缓缓蠕动。定睛一看，在绿色的怪异血肉上，无数只密密麻麻的绿色小蛆慢慢蠕动，拖着寄宿的血肉靠近我。
“这些东西在靠近我们！”血肉移动速度着实不慢，原本分布在四周的血肉已将我们包围在中心，接近的同时绿色小蛆蠕动速度加快，散发出腐臭，令人作呕的气息，迫不及待的准备享受下一顿美餐。
我脱下鞋子砸向移动的血肉，正中目标。鞋子保持着砸进去的姿势，一点点的进入血肉中，很快消失不见。我头皮一阵发麻，那不是鞋子进去了，是鞋子被血肉上的绿色小蛆吞噬的连渣都不剩！
“宁秋月，快跑！！”我拉起宁秋月的手，想要逃跑，却发现无路可退。四周全是绿色血肉，一点空隙都没留下。
正前方一团绿色血肉距离我最近，再前进几秒就要攀上我的脚美餐一顿，而我无法反抗。
完了。
我双脚发软，惊恐的看着绿色血肉前进。然后，是一只纤细的脚踩下，血肉爆炸的景象
“真窝囊，本团长手下的得力干将被一堆烂肉吓到不敢反抗！”
难以形容的恶臭刺激我的鼻孔，熏的我头脑一阵发昏，双脚染上了血肉溅出的绿色汁液，零散的几只绿色小蛆在我的裤腿蠕动，但数量有限的它们无法对我的裤子造成威胁。
我大脑一片空白，双目无神的抬头瞧宁秋月。宁秋月齐腰的长发末端染上了绿色，表情冰冷且淡漠，因背对月光，白皙绝美的脸颊布满阴影，让得人不寒而栗。最让我在意的是她那闪烁着红光的双瞳，诡异妖艳，是对战斗的渴望，是无慈悲的眼神。
知啦。
宁秋月一脚踩下，绿色的汁液飞溅，脸被射上了一道绿色痕迹，和我对视的眼瞳释放出骇人的战意和淡漠，我狠狠打了一寒颤。宁秋月嘴角掀起一抹笑意，在如此情景下是如此诡异可怕。
我此刻才想起，宁秋月的本体是撒旦。一个被人类理解为集万千罪恶于一身，凶恶的，可怕的，无慈悲的，强大的地狱之王。我有种感觉，现在站在我面前的不是宁秋月。
你是谁？
话未出口，终于是控制不住胃中的翻江倒海，胃液翻腾，在恶臭气息的刺激下，我哇的一声吐了出来。
周围的场景变幻，由白色的光芒掩盖，草原，天空，呕吐物，靠近的血肉，嘶叫的怪物一并消失，只留下轻微的呕吐感。
“阿水，你还好吗？”纤长双手扶住我的肩膀，我抬起头来，宁秋月的俏脸布满担心的神色，用无一丝掺假关切眼神询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