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难忘旧伤

    这一年多来，所有的经历就似噩梦一般，让柳诗然痛不欲生，想起江枫，她的心便一直在滴血，她恨他，拼命想忘记他，可他的影子却始终萦绕在心头，难以挥去。

    而现在，她终于看到了一束光，将她从深渊中拉出来，让她有了一种守得云开见月明的感觉。

    三日后，妫水边，阳光正好，再次见到白仁杰，柳诗然竟有了一种莫名的欣喜，她久违的笑脸再次出现。

    她与他游山玩水、畅谈人生，曾感觉江枫温润如玉，这白仁杰却更是细腻体贴，已渐渐融化她早已冰封的心。

    转眼，冬去春又来，一年很快又过去了。这一年来，柳诗然在幽州书院读书，时常外出和白仁杰见面。他的温柔陪伴，他的体贴照顾，已渐渐让她走出阴霾，她甚至已经有些依赖他了。可，这情字太伤人，尝试过一次的她，已被伤得体无完肤。这一次，明知道他爱慕于她，她也会刻意躲闪，保持和他的距离，她恐怕已没有勇气，再去触碰这情字了。

    这一日，两个人各怀心事，肩并肩走在街上，听到一些议论声不绝于耳。

    “听说了吗，南诏又派布燮杨奇肱来迎亲，请求早降公主。圣上又以正在讨论礼义，议出结果后再嫁公主为由，再次拖延婚期。”

    “去年，南诏王就派使臣来迎公主，听说还贡献了不少宝贝，圣上说正在商议公主用的车服，故而迟延。”

    “之前就是因为与南诏和亲，先皇逼死了安化公主，谁知这新南诏王隆舜继位，还是不断要求和亲，哪有公主愿意去啊，可如今又有反贼作乱，当今圣上被逼出逃西川，也不好再惹怒南诏啊。”

    “还是高骈的计策好，当年将赵隆眉、杨奇混、段义宗这三个南诏的心腹鸩杀，和亲之事算是拖延了几年。唉，可这南诏还真是不死心啊，这两年，竟又派新的使臣来。”

    “圣上自是不愿大唐与南诏和亲，否则，就不会一拖再拖了，只是如今这局势，内忧外患的，圣上的日子也不好过啊。”

    “唉，不知道最后是哪个公主，还是得被迫到南诏和亲去。”

    “……”

    听到这些，柳诗然再次心头一紧，错付江枫已让她备受煎熬，而南诏，却是她一直藏在心底不愿提起的旧伤。现已25岁的她，对十一年前发生的一切，依然还历历在目。去南诏和亲的路上，夏雨雨李代桃僵助她逃亡，她终得自由，而雨雨，却跳崖身亡……

    “诗然，你在想什么呢？”白仁杰问道。

    “没、没什么。”柳诗然强忍住眼泪，慌忙回应道。

    “感觉你有太多的心事，却从来不对我说，我每天都在想，我到底该怎么做，才能抚平你所有的伤，才能让你更快乐，我，只想每天都能看到你笑。诗然，我决定了，决定留在幽州，在幽州定居，我，我想问你，你，愿意嫁给我吗？”白仁杰很是认真地说道。

    这突然的告白，让柳诗然措不及防，她瞬间落泪，哽咽道：“对不起，我不能答应你，我……”

    “是还没有忘记你心底的那个人吗？”白仁杰落寞地问道。

    “不是！”柳诗然赶忙否认。

    “那是为何，你到底还有多少秘密？还有，为什么每次一听到关于南诏的消息，你情绪都会很低落？诗然，不管发生什么事情，我都希望你能坦诚告诉我，也请你相信我，所有的问题，我都会陪你一起去解决！”白仁杰再次问道。

    “仁杰，我，我什么事情也没有，我，我打算离开书院回到妫州了。这一年来，你对我的恩情我都记在心里，你找到凶手为我洗刷冤屈，你无微不至地照顾我，你想各种法子逗我开心。仁杰，你对我的好，我都知道，只是，我真的没有做好成亲的准备，我……”柳诗然不知该说什么好。

    “我的恩情你记在心里？难道，你对我，从没动过心吗？我明白了，无论我怎么做，无论我做什么，都无法解开你的心结。看来，该是我离开的时候了，我本以为，幽州会是我停泊的港湾，我愿为你留在幽州，看来，我错了，可能我这一生的宿命就是漂泊吧，就此别过吧，后会无期！”

    说罢，白仁杰挥泪转身离去，剩下柳诗然一个人怔怔地站在原地。

    “仁杰，不是这样的，你早已走进我的心，只是，我，我现在真的无心婚嫁，我身上背负的太多了，我又该如何告诉你？”望着白仁杰的背影，柳诗然再次落泪，心里的话，还是未能说出口，也没有了去追他的勇气。

    突然，白仁杰回头，哽咽地说道：“诗然，你真的没有话再对我说了吗？”

    柳诗然只是流泪，依旧沉默不语。

    “也罢，我走了。对了，那个红衣女子，木芊芊，不是我找到的，那天，是她自己突然出现在公堂上的，可能是她良心发现，也可能，有其他人在暗中帮你找到她。所以，你不必感激我。告辞，今生，不见了！”说罢，白仁杰快步离去，越走越远，渐渐消失在了柳诗然的视线内。

    天空突然下起雨来，依旧又是一个人站在雨中，任凭泪水肆意流下，这一刻的她，心再次像被掏空了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