鲛人（2）
苏染看着朱正雄这样，皱起了眉头。
只见朱正雄拼命的抓着自己的身体。
那双漆黑的眼膜闪过一抹暗色光芒，但很快就消失不见。
他的身上也浮现出若有若无的光芒。
就像是刚才那个僧人身上的鳞片一样。
“救救我，救救我！”
朱正雄的惨叫声不绝于耳。
苏染摇摇头，看着他叹了口气。
“为什么非要作死呢？本来还可以长命的，却要如此贪婪。”
朱正雄听到苏染这话，伸手够向她的裙摆。
只是朱正雄还没有够到苏染的裙摆，就被湖女给一脚踢了出去。
朱正雄的整个身子落入了池水之中，然后他原本的痛苦瞬间消失了。
而身上开始长出大片的鳞片。
明明他已入了水，却依旧能够呼吸。
等感觉到自己身体舒适后，朱正雄一下子僵住了。
他紧贴着院子池水的岸边，脸色古怪的看着湖女和苏染。
他完全理解不了，自己怎么忽然就不痛了？
但是垂眸看到自己身上的鳞片，他吓得脸都白了。
“怎么会这样？这都是什么东西？”
苏染看着池水里的朱正雄，又看了一眼周围围上来的侍卫。
“别说，你倒是好命，继续在水池里待着，兴许就能够活命呢。”
朱正雄听到这话下意识的挠了一下头，因为他感觉到自己的头上似乎也开始痒，脸颊，脖颈甚至双腿都在发痒。
那种感觉让他吓得厉害。
而就在另一旁。原本一直安静着的鲛人，此刻正虎视眈眈的看着朱正雄。
朱正雄已经不知道该如何收拾现在的局面了。
他害怕的紧紧的贴着水池壁，伸手够着地面。
“你们这群废物还看着做什么？赶紧的将我拉上来。”
那些侍卫听到他的话，走到他的跟前想要收手去拉。
谁知苏染却抬起手臂。挡住了众人的举动。
“您…您这是做什么？”
管家看着苏染，语气有些结结巴巴的开口。
先前苏染他们在外面的行为，还是让管家有些忌惮的。
苏染看了管家一眼，“你要是想朱正雄现在就死，尽管将他拉起来。”
苏染说着就收回了手，似笑非笑的看着众人。
王府里的管家闻言有些犹豫，垂眸看向池水里的朱正雄。
“王爷，国师大人说的会不会有可能，刚才那僧人都已经成那样子了？”
朱正雄听到老管家的话，心里也咯噔了一下。
那僧人的尸体还在那里放着，而他自己身上也有那么多的怪异。
那鳞片紧紧的贴在他的身上。
颜色艳丽的厉害，让他看着都有些头皮发麻。
“你什么意思？你是要本王在这水里面泡着不成？”
管家闻言有些畏惧的开口，“当然不是，只是王爷，奴才觉得您应该还是要听国师大人的话。”
朱正雄闻言也沉默了，面色阴冷的看着苏染等人，却也不敢再让那些人将自己给拉出来。
可就在这时，池水另一边的鲛人却轻轻的摆动着鱼尾。
朱正雄一下子紧张了起来，然后大声的怒吼着。
“看着他，看着他。”
苏染看着朱正雄那惊恐的样子忍不住嘲讽他。
“王爷，你怎么胆子这么小？你刚才在外面的时候，可不是这样的。
而且你用那么锐利的东西，勾住了小鲛人的身体，他压根儿都不能够脱离那块地方，你又何必如此害怕？
他能把你吃了不成，还是说能把你一块儿一块儿的撕成肉酱？”
王府管家听到这话脸色大变，有些担心的看了一眼朱正雄。
朱正雄此刻的眼都红了。
苏染这话可不是安慰人，这是明晃晃的在吓他呀。
“你到底是什么人？你不要以为你是国师。本王就拿你没有办法，快将本王弄出来，还有把这可恶的鲛人给我杀了。”
朱正雄一边说着，一边指挥着府中的侍卫，想要他们将那鲛人给杀掉。
如果是先前的时候，朱正雄还会觉得自己捕了鲛人，而骄傲非常。
这个鲛人是他想养来，给京都城的百姓和贵人们猎奇用的，
但此时此刻，他身上的状况让他不得不做此决定。
那些侍卫闻言拿着手中的剑，就缓缓的走向那鲛人。
结果，还没等那些人动手，那鲛人就忽然从水面窜了出来。
然后最靠近鲛人的那个侍卫，就跌入了水池中。
他口中发出惊恐的叫声。
鲛人张开了嘴，那牙齿锋利非常，只是看着就让人心中惧寒。
苏染见状微微皱起了眉头，然后身形一闪，就直接将那侍卫给捞了出来。
侍卫重新落入地面，此刻瘫软在地，惊恐的表情，显示着他刚才遇到的险情。
而其他的人看到他这样子，也都吓坏了。
要知道那鲛人平时安静的浮在水池底下，看着都一副怡然自得的模样，让人忍不住心生喜爱。
因为池底下的鲛人雌雄莫变，那五官真是绝美的让人惊叹。
可谁能想到，就在刚刚，那鲛人的利牙差一点将那侍卫变成肉块呢？
苏染看着那些人吓得脸都白了。
“不是，你们这些人是真的愚蠢呀。
你们都不看看朱正雄成什么样子了，他让你们去杀鲛人，你们就去。”
而为首的侍卫却面有难色。
“可是他是王爷呀！如果我们不听从他的命令，到时候我们只怕会没命。”
苏染听到这话笑了，“你们瞅瞅他现在这样子，还能从水里爬出来吗？”
朱正雄听着苏染在他面前，蛊惑着那些侍卫。
气的胸口上下起伏，他听到这话后面露惊疑的望着苏染。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我还能从水里爬出来吗？我是人呀，我为什么不可以？”
苏染看了看他。
“你低头看看你自己现在的样子，还像个人吗？
也不知道是哪一个蠢货蛊惑你去捕猎鲛人，你竟然还吃了鲛人的肉，拿那东西是那么容易吃的吗？”
朱正雄听到这话，视线落在了不远处的鲛人身上。
那鲛人看到朱正雄看自己，妖异的脸上浮现出一抹笑容。
那笑容似乎是在嘲讽他，又似乎是在可怜他。
总之那一瞬间，朱正雄后悔的不行。
他紧紧的扒着台面，让自己的身体泡在水里，可是却又想要重新站回地面。
“我只是吃了一小块儿而已。”
朱正兴说这话的时候声音都在颤抖，而且脸上的表情也有些心虚。
“看出来了。不然的话，你现在已经跟那个僧人一样早就死了。”
朱正雄听到这话却愣了一下。
他刚才只是强行辩解而已，真正吃的多的人是他。
苏染似乎从朱正雄的脸上看出了什么，有些好笑的看着他。
“你说你，明明跟着皇帝打下了江山，拥有了无边富贵，却生出如此大的贪欲。
是谁告诉你鲛人肉，能够长命百岁？是死去的那个和尚吗？”
朱正雄闻言有些不安的点点头。
“就是他告诉我，吃了鲛人的肉就能够长生不老。所以我才会带那么多的人去东营国捕猎。”
苏染听到这话，然后抬手指了指黄三毛：“去把那僧人的尸体给弄出来，然后丢进这水池里。”
黄三毛闻言立马就去，把僧人的尸体给拖了出来。
朱正雄看到这一幕，有些头皮发麻。
“我还在这池子里。”
谁知苏染压根就不理会他，直接一脚将那僧人踢在了鲛人的跟前。
接下来的一幕，让朱正雄永生难忘。
只见那鲛人嗅到鲜血的味道之后，人形变换。
鲛人那张雌雄莫辨的脸，忽然变得诡异非常的起来。
十分的丑陋，那牙齿散发着粘液，只是看一眼就有一股腥臭的味道。
然后他一口咬在了那僧人的身上，一口一口的将那僧人的肉给咀嚼了，吞了进去。
周围围观着的侍卫和管家看到这一幕，有胆小的人已经忍不住干呕了起来。
而那鲛人一边吃着僧人肉，一边目光炯炯的看着朱正雄。
似乎在打量他，似乎是在想着如何享用他。
完全没有先前的可怜模样。
总之，朱正雄怕极了。
他拼命的抖动着双腿，却发现经过这么短暂的时间，他的腿已经变成了鲛人形状。
两只腿已经粘在了一起，随着水波摆动的时候隐约可见鳞片。
肉似乎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混合到一起去。
朱正雄后悔了。
他声音里满是哭腔。
“仙人，仙人，我错了，我愿意赎罪，您救救我吧，救救我吧。
看在我为皓月国百姓征战多年的份上，你就救救我吧。
”
朱正雄的声音里满是后悔。
苏染垂眸看着他，“你现在后悔也已经晚了。那鲛人肉已经融入了你的骨血。
你以为我为什么把那僧人给踢下去？”
朱正雄闻言愣了一下，脸上浮现出一抹疑惑。
苏染闻言指了指那已经被吞到了一半的僧人。
“你再仔细看看，那僧人的胸膛里有什么东西？”
朱正雄闻言看向那僧人，却在那僧人的肚子里看到了一个散发着莹莹白光的珠子。
那鲛人在看到珠子的时候，脸上露出了兴奋的表情。
谁知道下一秒，苏染就直接将那珠子取了出来。
鲛人一下子愣住了，冲着苏染发出了剧烈的吼叫。
那叫声刺耳。
整个院子里的人，在听到声音的一瞬间就有一种昏厥的感觉。
但苏染依旧面无表情将那珠子握在手里，然后转身递给了湖女。
“这东西给你了，好好的修炼。”
站在一旁的湖女忽然就愣住了。
她完全没有想到。
这事还跟她有关系！
只是握着那珠子，湖女就感受到一股浓郁的法力。
她本就是湖水里的怨灵出身，这珠子对她来说可以说是巨宝。
而那鲛人看到这一幕之后，呲嘴咧牙的冲着湖女做出了割喉的动作。
湖女看到鲛人那样子愣了一下，然后直接将胶珠给收进了空间。
“就你这样子还想杀我，等一下就把你分解了。”
鲛人听懂了湖女的话，犹豫的看了苏染一眼之后，又窝在角落里不动弹了。
而朱正雄看着苏染这前后的变化有些疑惑。
先前他觉得苏染是向着这鲛人的。
可是看着刚才的样子，苏染压根儿都是为了那颗珠子。
“那东西是什么？”
朱正雄有些疑惑。
苏染挑眉：“这才是鲛人身体里的宝贝，鲛人珠。
但是鲛珠对人类无用，而是对水中精怪有用。
至于鲛人的肉，也没有你们想的那种功效。
相反，鲛人在海底里吞噬了其他的生物，以一种极其霸道的方式成为了水底之王。
所以它最大的一个梦里就是融合，但凡是吃了鲛人肉的人，都会变成他们的同类。时间久了，体内也会孕育出珠子，这珠子人类含在嘴里可以避水。”
朱正雄听到这话傻眼儿了。
“不，不可能，你是在骗我，人怎么可能变成鲛人？”
苏染听到这话眼眸冷淡的看向朱正雄。
“人为什么不可以变成鲛人？你都敢想长命百岁，又怕变成鲛人吗？
我最多看在你多年的贡献上，将你放入河底。”
朱正雄听到这话，心痛的厉害。
“不要，我不要这样，我后悔了，我真的后悔了。我可以将整个王府里的金银珠宝都给你，包括我所有的收藏品都给你。
只要你救救我，我不想变成鲛人，我只是想长命百岁而已。
可是我从来没有做过对不起皓月国百姓的事情。
我连捕猎都是去的东营国，我承认我之前对你态度不敬。但是我不想这样死。
国师大人求您大人不记小人过，救救我吧。”
苏染听到这话深深的叹了口气，“救不救你，帮不帮你，现在我还做不了决定。
不过短时间里，你是不会变成鲛人。因为你没有足够的能量。
但同样的你也不能到地面来，不然的话，你就会被身体里横出的鳞片割裂成尸块儿。
只有在水里的时候，你身上的鳞片得到滋润，才会长在应有的地方。”
谁知朱正雄听到这话却崩溃了，拍打着水面。
“什么叫长在应有的位置？我是个人呐，人怎么能长鳞片？”
“国师大人，你可不能这样害我呀。”
谁知湖女听到这话，实在是忍不住了。
“你怎么有脸仙人害你的？刚刚来王府的时候，你是什么态度？现在当孙子就能将刚才的事情，全部接揭过了吗？想得美！”
朱正雄听到这话后，脸上露出了绝望之色。
而一旁的老管家看到这一幕，扑腾一下跪在了苏染的面前。
“国师大人，王爷他是性格暴躁了些，但是真的不是坏人，求求您看在皓月国的份上，救救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