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卷善良预期
一群人在小会议舱里闲聊，闹哄哄的。
揣着小心思的艾伯特打着腹稿，慢慢就被挤的飘到了舱壁旁。王方瞧着心思重重的艾伯特，没去碰他。
直到撞到舱壁上，艾伯特才醒过神来，瞥了眼身边穿着宇航服的王方背影，没去管他，伸手一推舱壁，又飘近会议舱中热闹的人群。
悬浮在兆芾身边的人，都是抢着跟他说话，龙奇更是抱在他胳膊上，跟个袖标吉祥物一样。放一般人早蒙了，可芾哥却是应付自如，让每个说话的人，都能畅快的说，觉得芾哥在回应自己。吕大钟抢着说了几句，心有所感的不说了。他扭头看了眼扒拉自己胳膊，挤进来的艾伯特，给他让开位置。
凑近兆芾的艾伯特，也不管别人怎么看，芾哥怎么想，嘴在兆芾耳朵边小声说：“我想跟你私聊。”
“现在呀？”兆芾回了他一句，扭头看他。
艾伯特点头。兆芾知道他心里惦记着武器买卖的事，就点头，抬手跟大家招呼了一声：“我跟艾伯特去私聊。你们继续。晚饭我请客。”说着话，顺手把胳膊上的龙奇扒拉下来，递到蜜雪莉雅手里：“你们都别跟着了。”
龙奇偎在蜜雪莉雅怀里，没意见。蜜雪莉雅，婕茜，章工塔有想法，也只能服从命令。
“带上我呀！”李白善忽然开声申请加入。
艾伯特那个腻味，烦啦，立即白了他一眼。
“来吧。”兆芾笑着，目光扫过吕大钟，看向李白善。目光回转，又和吕大钟的目光交汇了一次。
尽管芾哥没有跟自己说话，可两次目光接触，让吕大钟火热的情绪冷却平复下来。他看着李白善跟着芾哥，艾伯特飘出小会议舱，心里想着自己刚才的念头。他也想跟芾哥私聊啊。芾哥似乎知道自己的想法，再看自己的目光中满是温暖和喜悦。吕大钟觉得自己不必再请示舰队司令了。现在，领航战斗群已经开始执行清打扫战场，清理第3行星的任务。他假设了抓到岚缇人幸存者的情况，在想需不需要先抓捕审讯后，再处决。他想私下向兆芾请示。可在激动过后，看着芾哥忙的不亦乐乎，感受到芾哥充满信任，亲密的眼神，他觉得自己应该独立的做出决定。他思维飞快的掂量着其中的得失，决定不抓不捕，直接消灭，不搞画蛇添足的事情。
“想什么呢？”凯蒂飘过来碰了他一下。
“哦，我也想私聊的。”吕大钟顺口说。
凯蒂一听，又使劲拍了他肩膀一掌，是仰面放声大笑，引得众人侧目。
舰队司令休息舱里光线明亮，空气清新凉爽。兆芾，艾伯特，李白善悬浮舱中，人手一瓶果汁。大屏幕也打开放剧，只是伴音调的很小声，好方便说话。
“你干嘛跟来呀？”艾伯特正题没开，先怼李白善。
“要和芾哥私聊啊！”李白善理直气壮的说。
“我是有正事说。”艾伯特瞪他。
“我也有正事说。”李白善也瞪他。
“卖武器跟你没关系。”
“我定的价，怎么没关系？”
“怎么卖归我管！”
“我觉得我来搞会比你搞的好！”
“哎，别吵了！”兆芾吸了口果汁，开口劝架了：“喝点果汁，降降血压。”
艾伯特，李白善这才哼哼着，也含住吸管，嘬起果汁来。
“都是一把年纪的老人家，互相尊重好不好。”兆芾说。
“我们不老。”艾伯特，李白善忽然异口同声道。话一出口，两人都乐了，兆芾也是笑的呵呵的。舱内的气氛一下松散活泛了。
“你也是百岁老人啊，别再拿那几十年的年龄差说事了。”艾伯特说。
“是啊，都长生不老了，越活的长，这点年龄差越不是事儿嘛。”李白善也跟兆芾说。
“可你二老，德高望重，得有个表率。”兆芾不肯轻易放过年龄的话头。
“我哪儿老了，看我多嫩！”艾伯特双手搓着自己的脸，激动的自证年轻。
“还真是，看着好年轻！”李白善调侃着，伸手抓住飘在空中的果汁瓶，抵还给艾伯特。
“是真的年轻，什么看着！光看着能长生吗？”艾伯特接过自己的果汁瓶，没好气的白了李白善一眼。
兆芾和李白善都乐的，笑的停不下来，艾伯特气过了，自己也乐了，仰面大笑。身体是真的年轻，修仙是真的有用，身心健康，思维敏捷，活泛的很，来事特别快，情绪灵动如意。
看二老又嘬起果汁，兆芾随口说：“也是啊，干脆让老李搞好了。我看你蛮为难这个事情。”
“好啊！”李白善不等艾伯特接话，吐出吸管，飞快的先表态了：“造武器是科技部，卖武器也是科技部，顺理成章啊！”
“老艾不同意。”艾伯特说话一急，又呛到了：“咳咳……”
“哎，慢慢喝，不急。”兆芾说话伸手扶住艾伯特的肩膀，帮他稳住身体姿态。
“不急，他就把我的事情橇走了。”艾伯特咳顺了，又没好气的白了李白善一眼。
“你累不累？”李白善笑着问他。
“看他多气人！赶他出去吧？”艾伯特说。
“赶你出去才对！没事尽给芾哥添麻烦，自己一点脑筋都不想动。”李白善不客气的说。
“你懂什么？”艾伯特气的胳膊一扬，差点把果汁砸出去：“居民手里要有武器，吵闹起来，动刀动枪射飞弹怎么办？”
“还想拿瓶子打我呀？”李白善却是调侃道。
“老艾是比这么个场景。”兆芾瞥了李白善一眼，见他正经了点，转而便看向艾伯特说：“你当心日常里，拥有武器的居民，会因为吵架扯皮的事情，拿出武器开火，打起仗来？”
“啊，我就是担心这个。要不，我反对这个事情干啥。”艾伯特大有知音之感，觉得芾哥的话说到自己心坎上了。
“哪舰队的舰员个个有武器。怎么不见你担心？”兆芾问。
“舰员的素质到位，忠于职守，服从命令。居民的素质可就高低错落了，乱来，谁拦得住？”艾伯特说。
“还有，”李白善也插话道：“舰员之间的袍泽之情，战斗友谊也是很强的凝聚力。即便有彼此不对付的，舰队内部也有处置，规避的渠道，闹不出事来。可居民，那彼此的关系就复杂了，各种矛盾也是一直有。这要手里有了武器，闹出事来，也不是不可能。”
“哦，你也有这层担心呀？”兆芾看着李白善说。
李白善点头，心里想自己是不是说多了。艾伯特瞅着他，忽然觉得顺眼多了，暗暗评价老伙计不错嘛。
兆芾也点了下头，转而目光又看向艾伯特：“我也有这种担心。可为什么还要搞这个事情呢？”
心下一松的李白善，立即使劲想起来，可没个谱，答不上来，只能巴望着芾哥给出答案。艾伯特也费解的很，一脸愁容，指望芾哥指点迷津。兆芾见二人都答不上来，要听自己的，目光就看向了面前的大屏幕，焦距却是聚在了虚空之中，并没有看那屏幕上正播放的多彩画面，开口说道：
“居民强，文明则强。向居民出售武器，是在武装居民，也是在武装我们的文明。入侵战争结束后，舰队的舰员会减编。舰队的战斗力也会随之缩减。太阳文明的武装力量也会随之削弱。为弥补力量的缺失，必须给予居民更大的力量。这个力量的重要来源是武器。至于居民拥有武器后，在内部的纷争中的表现，我相信大家会自有分寸。超出的部分，舰队要有约束。出售环节，必须有资格论证。罪恶值高的居民，不能购买武器装备。在未取得资格的情况下拥有武器，按罪邢罚。拥有使用环节，武器装备的储存，保管，维护，维修，使用，参照舰队条例实行归属管理。个人拥有的武装，同样适用无隐私原则，在个人财物榜上公示。对滥用武器的判断，基本的原则是居民之间不可以互相伤害。用拳头不行，用武器更不行。武器是用来抵抗敌人的。在岚缇域，敌人就是一切侵害我们太阳文明利益的家伙。对内部的叛乱，舰队可以使用武力镇压。对内部的邪恶，居民可以使用武力打击。我们的武装力量，一直指向敌人，坏人，叛乱分子。我们太阳文明的利益，太阳文明公约里有描述，我们视之为正义。我们以维护正义为己任。公司如此，舰队如此，个人如此。在没有大劣迹的情况下，我们看居民现在的表现，并对其未来的表现做善良预期，给予购买武器的资格。这个善良预期很重要。”兆芾收回凝视虚空的目光，左右扭头，和艾伯特，李白善目光交流：“我们要相信居民，并努力激发大家向善的一面，正义的一面。只有每个人心地善良，太阳文明才是善良的文明。只有每个人力量强大，太阳文明才是强大的文明。”
艾伯特，李白善听的有点激动，有点懵，互相看了眼，又都瞅向兆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