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少年心性
这天下午放学之前，秦照白写完了一套英语一套语文。
和江诺然猜测得差不多，在这两门功课上，秦照白的成绩倒不是那么让人绝望了。
毕竟作为陵疆少尊主，从小接受的基础教育必然不错，对于这种基础学科的把握和运用也不差。
尤其是英语，在荒废了将近五年之后，居然能过九十分的及格线，语文虽然在古诗词方面差了一点，阅读理解和作文也不只所云，但是在语感的加持下，也让他堪堪拿了六十多分。
少年看着卷子，在心里叹了一口，这就是从小的教育资源堆积起来的优势，英语这样需要大量词汇累计的语言学科，居然是秦照白成绩最好的一门。
他的不知道的是，为了考出这个成绩，alpha已经把平生所有的词汇量都用上了。
许斌一下午无心学习，看着秦照白为了几张卷子闹心的样子，觉得新鲜又好玩。
“童童，再这么下去，我月考成绩肯定完蛋。”不敢笑出声，只能偷偷给罗童发消息的许斌在微信里打字道：“我以前单知道谈恋爱影响学习，没想到看人家恋爱也会这样。”
“没事。”很快，罗童的消息就回过来了：“我等下跟诺然说，让他把押的题给我们一份，别的我不担心，我主要害怕物理。”
“我怕数学。啊~~~我亲爱的阿数，我们之间还有可能吗？我只是请了一天假，回来就只能看着你的背影离我远去了。”许斌感叹完，又转头看了一眼正对着一道化学题发呆的同桌，同情地叹了口气。
然后拿出课本翻到其中一页，从边上推了过去：“秦哥，你试试看看这一章？”
秦照白闻言侧过头看了他一眼，随后又看了看他推过来的课本，应了一句：“谢了。”
“不客气不客气！”呜呜呜呜，秦哥跟我说谢谢！！！我这辈子圆满了！
这边许斌还在为和同桌的关系向着友好和谐的方向发展而开心呢，前桌的罗童已经开始和江诺然商量押题的事情了。
“诺然，许斌说了，这次月考的出题组还是上次的那几个老师。”罗童说着，翻开了一本物理卷合订本：“你觉得会考哪些题？给我圈一下吧，我这次物理要是再不及格，我大哥说寒假就要把我扔去补习了，我不想去……”
江诺然闻言勾了下嘴角，接过卷子开始在上面画圈。
五十多张卷子，被他用一种一目十行的方法很快就翻完了，要不是每张卷子上都会有几道题用笔标注出来，罗童都怀疑自己的同桌只是随意翻翻而已。
等到江诺然把合订本递回去，罗童人都已经麻了。
这就是来自学神的血脉压制吗？
他看着同桌桌子上摆着的笔记本，有些好奇地问道：“你这本子上写的是什么啊？我看你都忙了一下午了？”
江诺然把本子递过去，在稿纸上写下一句话。
“是整理的基础题。”
他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
“给哥哥的。”
罗童拿过来一看，是从初中到高三，整整六年的数学知识脉络。
涵盖了函数、集合和数列，甚至有他们即将学习的高三的内容。
黑发的omega难以置信地推了推自己鼻梁上的眼睛，缓缓地转过头，用看怪物一样的眼神看着他，问道：“你……都记得吗？”
“六年啊！六年的知识点你都不用看课本就能默写出来吗！？”
“我的妈，你是什么新型人工智能？”
他的语气太过夸张，江诺然弯起眼睛笑了一下，在稿纸上写字解释：“不是的，有些不重要的非考点我直接省略了，这些只是一个大概的脉络框架，涵盖了我们高考要考的主要考点。”
罗童听着他仿佛在说，今天食堂的蛋糕很好吃的轻松语气，半晌才叹了口气，把笔记本还给他，说道：“诺然，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你知道梳理框架，剔除非考点比默写全部更难吗？”
看着同桌不解的眼神，罗童眼神复杂地回头看了一眼还在翻化学课本做题的秦照白，喃喃道：“今天又是羡慕秦哥的一天。怎么办，我好嫉妒！”
说完，他靠过去蹭了蹭江诺然的肩膀：“那我不管，你给秦哥押题的时候要带上我和许斌，你可以偏心，但你不能这么……”偏心。
他的话还没完，就感觉自己的脖领子从后面被人拽住了。
“坐好！你软骨病吗！？”
不用回头，罗童就知道一定是身后的alpha吃醋了，他扁了扁嘴，决定不跟数学开卷都只考了二十七分的人计较。
等到坐正以后，他又说道：“那说好了哦，这几天放学我们晚点走？”
江诺然在心里算了下时间，点了点头。
这天放学以后，一班的教室里就只剩下了罗童嘴里的“五虎上将”，还有来蹭课的孟甄和一个不知道来干什么的穆南行。
出乎几人意料的是，这次的两个的校霸倒是罕见的没有见面就掐，而是维持了微妙又脆弱的平衡。
江诺然和罗童并排坐在位置上，许斌和程颂坐在两人对面，秦照白捧着笔记本和笔，紧挨着江诺然。
穆南行拿着一本教材站在黑发omega的后面，以备随时为他提供知识点， 孟甄则坐在一旁的桌子上，准备抄题。
七个人就以这样一种奇怪的组合和姿势，开始了帝都一中校史上，第一次对于老师的定点狙击。
此时的几人还不知道，这项活动会在未来，成为一中最独特也最受师生们欢迎的传统之一——押题和反押题。
这是学生和老师之间，抛弃了身份的桎梏之后，最纯粹的来自知识和智力的较量。
对于整个考纲的掌握，对于知识的探索和追求，组成了这项传统最核心的要义，学生们努力猜测每一科出题老师的动机，而老师们则考察学生们对于知识和考纲的理解。
江诺然将其中一张卷子递给程颂，上面的最后一道大题已经标注了出来。
程颂接过卷子看了一眼，会意地提笔开始做题，而江诺然则把一旁的稿纸递给秦照白，示意他抄在笔记本上。
alpha看着稿纸上的内容，挑了挑眉。
那是一道数学大题。
上面不止有详细的解法公式，还附带了考点的内容，标注了这些内容位于教科书的什么地方，以及猜测的出题老师的意图。
“语文和英语是需要大量时间和累计的基础科目，短时间之内无法看到成效。”
“但是数学，物理，化学，生物却不一样。”
“尤其是数学，这是成绩排名里最容易拉开分数排名的科目。和别的科目不一样，数学这一科很容易出现高分特别高，低分特别低的情况，而数学分差拉得最大的就是大题。”
“正常情况下，一套卷子，满分一百五十分，选择题四十分，填空题三十分，剩下的八十分都是大题。”
“今天周二，我们周四月考，第一科就是数学，所以我建议我们把大部分精力都放在数学的大题上。”
江诺然连续在手机上敲下这些话，一抬头就看到了众人震惊的目光。
omega长得漂亮，成绩好，这是所有人都知道的。
而由于他身体的原因，沉默，高冷，这样的词汇也成了他的代名词。
整个一中都知道高二（1）班有个很强的omega，但这只限于在成绩上。大部分的学生们也会有一种“成绩好的omega靠的就是死记硬背和听话”这样的想法。
但是当这一刻，江诺然条理清晰地分析，并做出最后决策的时候，众人才意识到，学霸或许能够靠勤奋达成，但是学神之于普通人，完全就不在同一个层级。
他们看待问题的角度和方式，截然不同。
“好强……”向来以体育生文化课只要不太拖后腿为由，成绩全校倒数三十名徘徊的孟甄已经看傻了，半晌才冒出这么一句。
“我知道江神厉害，没想到这么厉害。”许斌闻言，立刻点头表示赞同：“能混进江神的队伍我真是上辈子烧了高香。”
被人这么夸赞的江诺然有些不好意思地抿了抿嘴角，拿出一本笔记本翻开，在稿纸上写道：“这是我整理的，这次月考大概会考的题目以及他们的考点和可能的变形。剩下的可能就要班长补充了，他对于出题老师比较了解。”
罗童拿起笔记翻了翻，一共有五道题，加上秦照白手里的那道，一共六道。
“按照诺然说的，80的概率……”罗童想了想，又摇了摇头：“哪怕只有50，这次月考都稳了啊！快快快，抄题抄题！”
“呜呜呜呜，没想到有生之年我和阿数的距离还能再靠近一些。”许斌嘤嘤嘤了几句，从秦照白的手里接过稿纸，开始誊抄。
这边，一边做题，一边标注的考点的程颂抬头看了一眼靠在一起的秦照白和江诺然，嘴角勾起一个弧度。
他注定追随一生的少年，终于在漫长的黑夜中，找到了属于他的那颗星星。
困于冰原的孤独少年，终于停止了自我放逐，于黑暗和风雪中，迈出了走向光明的第一步。
这样的旅途必然会困难重重，惊险万分。
但是，他踏出了第一步。
从此，便无所畏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