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白骨
计划已经泡汤了，逃跑也不是最好的解决办法。
幻觉没法骗过那个幽灵们的奶奶，它一定非常强大，就算逃掉，那个宝藏的诅咒也没法解决。
别无办法，她们绕过灌木丛，视线从黝黑土壤一直顺延到前方的一棵造型怪异的参天大树，顶着那若有若无的目光，硬着头皮走上去。
随着她们的靠近，那棵树轰隆一声舒展起身体来，少部分的树根破土而出，还带着一股土腥味。
树干裂开分成三段，一左一右的两根树枝也裂成两段弯曲起来。
树皮裂开的地方暴露出内部的黑色身体。最上方的一截树干中有个绽放红光的洞。
如同久坐的人站起来活动腿脚，一些树叶从它的身上掉落，树根拨动几下，然后将整个身体缓慢转过来，红光正对着绻业和阿夜。
两方无声地对视。
“阁下就是这片森林的奶奶吧？”阿夜率先明白过来，主动解除幻觉，将它与绻业的身体暴露在那红光照耀之下。
用那红色的眼睛端详一会儿这人和幽灵的组合，朽木妖奶奶这才有所反应，“——”
【没错，孩子，你怎么会和人类待在一起？】
阿夜暴露身形的同时属于幽灵的气息也毫不遮掩地流露出来，让朽木妖奶奶有所察觉。
后者早已过了那个天真的年纪，不再对人类抱有妄想，幽灵属性宝可梦在人类之中的口碑跟毒和恶属性宝可梦齐名，可谓是臭名昭着。
幽灵本身就是死亡的状态，根本没有寿命之类的说法，一旦招惹上就要做好家族世代被它缠着，坟头草都死光了它都还在蹦迪的准备。
基本上只有特殊职业的人会收服，十个训练家里都不一定能找出一个带着幽灵宝可梦的人。
问出这话不是出于羡慕，而是警惕，它担心这只没见过的小幽灵是因为这特殊能力被边上那个人类欺骗拐来的，被逼迫做一些恶事，到头来恶名又扣到幽灵宝可梦的头上。
“是我主动追随她的。”阿夜看向绻业，它解释道。
哪怕是由小幽灵自己说出来，朽木妖奶奶也没有完全信任这个说法，但这只小幽灵并非它们森林的一员，它没必要去管得那么宽。
它看向那个人类，“——”
【你会主动来找我，一定是中了那个诅咒吧。】
绻业点头，随即反应过来之前小木灵传的那句话是在诈她过来，她试探道:“请问您知道这个诅咒是怎么回事吗？”
“——”
【我认识创造这个诅咒的人。】
朽木妖奶奶语气低沉，树根点地，不太愿意提及那个人，“——”
【诅咒的种类有很多，破解诅咒的办法也不一定只有一个，要么解决发起者，要么按照诅咒中的规则或者……不过嘛，第一种办法你就别想了。】
绻业左手握起扯住自己的衣袖思索着，按照朽木妖奶奶说的第二种方法，是要由被诅咒者找到“宝藏”来消除那个组织者的执念。
“您知道哪里有宝藏吗？”
诅咒区域是有限的，她们是在森林里受到的诅咒，那么解决办法应该也在这附近。
“——”
【呵，要是真有什么宝藏，这片森林就不会是现在这样了。】
朽木妖奶奶的语气讽刺，以它对人类的了解，真有宝藏的话，森林早就被那些人类夷为平地了。
没有宝藏？还是说那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宝藏。
绻业的眼神总是不自觉地落到朽木妖奶奶脚下的土地，她总感觉那下面有着什么东西。
人和小幽灵都是这样的目光，朽木妖奶奶也明白其原因，它干脆利落地用一根带着腐烂痕迹的树根伸入土里。
再次拔出来时缠绕着一根白色长条状的东西，用力一甩，抛到绻业脚边。
女孩和小狐狸定睛一看，这个一直吸引着她们的东西竟然是一根骨头！
“这是……”
“——”
【这就是诅咒你们的家伙，拿上他去找说不定会有感应。】
绻业算是明白朽木妖奶奶为什么说第一种方法不能做了。
她知道朽木妖奶奶没在开玩笑，这根人类的骨头真的能作为感应的媒介。
她打量起地上这根大约有三十厘米长的骨头，可能是人的手臂上或者腿上的骨头。
白色骨头上还粘黏着一些黑色泥土，看起来崭新得就像是刚从肉里面剥出洗净。
真的要拿起来吗？
绻业:“……”
默默地看了一眼四脚着地的小狐狸，又看了看情绪不耐的朽木妖奶奶，她最终还是识趣地弯腰捡起，用手指捏着，尽量不让更多的皮肤接触。
诅咒者被埋在脚边，他和朽木妖奶奶会是什么关系，她张了张口正准备问就被打断。
“——”
【你尽管拿去用吧，我已经吩咐过孩子们了，它们不会主动攻击你们的。】
朽木妖奶奶说完，不管她们的反应，重新将树根扎进土里，红光黯淡下来。
“朽木妖奶奶？”
如同一棵普通的树没有应答。
绻业和阿夜只好转身离开，这时，朽木妖奶奶头顶的绿叶中钻出一只橙色的小家伙，正是吃了灵魂碎屑的南瓜精。
它见那个带着神奇食物的人类要离开，连忙追了上去，悄悄跟在后面。
感应到身后的那个小尾巴，绻业并不急着回收灵魂碎屑，或者说现在还不能回收。
从朽木妖对人类那极不待见的态度来看，它为什么要为自己提供方便呢？
它真正在意的不是自己和阿夜被诅咒的困扰，而是因为吞噬灵魂碎屑，同样被自己传染了诅咒的南瓜精。
如果拿回灵魂碎屑，南瓜精身上的诅咒会不会被带走，这点她无法确定，但要是贸然的行为让南瓜精乃至整个森林的幽灵宝可梦敌视她们，接下来就麻烦了。
至少得等到诅咒解决后再……
……
下午的阳光无法触及这片晦暗之地。
林间，在阴影处众多双眼睛的包围下，女孩拿着一根三十厘米长的白骨被当做探测仪，在草丛里扫来扫去。
绻业从一开始的抵触到后来麻木，一边做着同样的动作一边胡思乱想一些有的没的。
她不是一个训练家吗？为什么要亲自做这种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