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2章 军势有灵，香火似饵

    “你们两人就在此地看着他们两军交战？”

    玄印的神识落下，想要呵斥自家这两个不成器的徒儿。

    但是，在自家两位弟子让开身子，示意自己师傅上前一观之后，玄印就已经瞪大了自己的眼睛，就好像是看到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

    实际上，玄印也确实看到了不得的东西。

    在少林寺的大门口，有一头寻常人根本不可能看到，却神意背负着那莽莽雪山，背山而行的苍茫牦牛在无数的兵戈碰撞之中微微地低下了自己的脑袋，将那可怕的犄角对向了那盘踞在山门口，明明仅仅是站着，但是就像是一只前所未有的凶兽的贾赦。

    此情此景之下，玄印陷入了沉默。

    当然，贾赦有如此威势，玄印一点都不心惊，毕竟这位便是当世唯一的战帅，甚至还是跻身了兵家祖师堂的家伙，但是，那个小家伙依据他的面相、骨相来看，才不过……

    玄印摸了摸自己的光光脑袋，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又看了看天空，最后也是叹息了一声。只有在这个时候，玄印才觉得这些兵痞子还是这么恐怖——只要天地运来，万事万物皆由他心。

    要知道，现在的时代可不像是之前的战国时代。那个时候，无处不是战争，那个时候的人杰只要真正有体悟，便可以借助那数不尽的战争扶摇直上，直入战帅境界。但是，就算是那般人杰，在如今承平已久的天下之中，也未必能够迈入所谓的战帅境界。

    偏偏，现在，这个少年在贾赦的面前却硬生生领悟了通往战帅的道路之一。

    他的军势有灵了。

    玄印嘀咕着天道的不公平。但是，看着气息已经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提升的年轻将士，看着那个只是中年面孔，但是，已经位列兵道巅峰的贾赦，玄印也只能够默念阿弥陀佛，退到了自己的弟子身边。

    最开始他还为自家弟子不作为而感到愤怒，但是，在此刻，见到自家弟子的沉默，玄印也选择了沉默。但是，片刻之后，他也是一巴掌拍在了自家弟子的脑袋之上，在自家弟子疑惑的眼神之中，玄印骂道：“臭小子，还不把寺中修行兵道的臭小子们喊出来。”

    在自家弟子恍然大悟，转身就跑的声音，老和尚那在佛光之中有一些虚幻的身影盘膝坐下。

    这场战斗，无论是谁胜利，对于少林寺来说都是好事。

    贾赦若胜，少林寺从他那边获取的两本秘籍可以得到保留，甚至还有诸多小家伙能够从这场战斗之中真正领略兵道有神的世界，为之后踏足此地而有了一定的准备。

    而那个小将若胜，天下注定要在多一位战帅，到时候，贾赦并非一家独大，自然也就不会催生战火降临，民不聊生了。

    都是好事，都是好事！

    只是，还没有等到老和尚开心多久，贾赦的身影在睁开了那数口陌刀在自己身上的劈砍之后，乐呵呵地消失在了所有人的视线之中。

    “你的兵法比你们的将军好上不少，但是，味道都差不多，还是差一些。”

    仅仅是一瞬间，贾赦就在一个陌刀兵没有察觉的情况下将其拦腰举起，顶在自己的面前，在诸多士兵警惕的眼神之中，贾赦以这个陌刀兵为盾牌，硬生生撞开了那行进之间自有次序，挥刀也是精密的陌刀营，来到了那无数长枪兵和盾兵所构建的巨大阵地之前。

    “到底还是差了几分战火的熏染，味道差了一些。”

    在闻了闻空气之中所散发出来的那份金属硝烟的味道，贾赦脸上的食欲终于有一些消退。即便是眼前这个小将已经令军势有了灵，也无法改变贾赦对于这个小家伙的食欲并没有强烈的事实。

    但是，贾赦的气势减弱并不代表着那个直面贾赦的少年失去了战意，反而因为贾赦的那般可笑姿态，小将的战意愈发高涨。

    毕竟，兵不厌诈。

    小将对于贾赦这个掠食者根本没有放下所谓的戒心。他总觉得，眼前这个怪物的这般面孔只是一种伪装，伪装到自己真的放下了戒心之后便会露出见血封喉的獠牙。

    于是乎，令旗飘转之中，牦牛咆哮着，士兵呼喊着“万胜”之语，以厚重的铠甲和盾牌为墙面，一点点地推进，一点点地靠近贾赦，一点点地消耗着着贾赦的活动范围。同时，长枪兵于那盾牌与盾牌之间的缝隙之中穿出，就像是毒蛇的蛇信，随时准备出击，随时准备将贾赦扎得像一个马蜂窝。

    挠了挠脑袋，贾赦的眼眸之中那份对于天才后辈的赞许和容忍也在那正在推进的军势之下缓缓消失。

    “真是的，等死不好吗，非要在这个时候挣扎。”

    正如小将所思，贾赦从来都没有想过放松对于眼前这只上好猎物的盯防，也从来没有准备放走这只猎物的打算。之前之所以将自己的杀意气息收敛也不过是想要用更为方便，更为简洁的方法来吞掉眼前的食物。

    那无数的军气落下，贾赦的身姿开始变化，变成了他所修持兵法的本貌之一。

    那一张恐怖的大口之下是对于食物的渴望，是对于天地包括自己在内的可怕欲望。

    贾赦，在军势有灵的激发之下，才选择将这只可怕的欲望给放了出来。

    “吃…吃……”

    唾沫滴落。

    而看着那升腾起来的青烟，玄印的脸色一正，在自家弟子还没有赶回来的情况下，深吸了一口气，在朝着大雄宝殿所在的方向一拜之后，口中的佛音也开始变响了。

    “贾施主，我说过，不要在少林寺门口造杀孽，要不然，就算是拼着少林寺这些年的香火不要，老僧也要在你身上再加一道封印。”

    似乎是感受到了老和尚身上那恍若与整座嵩山化为一体，又在那袅袅香火之中化身巨佛的气息，贾赦将自己的注意力从小将乃至他所执掌的军队所化的有灵牦牛身上移开，但是，他嘴角的口水分泌得愈发多了。

    “吃…吃……”

    深吸了一口气，似乎是从老和尚身上嗅到了什么，那张已经被军气笼罩，彻底化作了传说之中凶兽的贾赦露出了垂涎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