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生日
“怎么了？”
季林这几天都在家照顾季羽，有段时间没去饭馆儿了，所以赵乾哪怕特意挑了饭点的时间去找他，却还是扑了个空。
“还怎么了，今天什么日子你忘啦？”赵乾在饭馆门口拿着手机吼：“以前没事儿都搁这个破饭馆儿里待着，偏偏我今天来找你你不在，你故意的吧！”
季林真没想起来今天什么日子，不过赵乾的反应还以为是他忘记了他们的结婚纪念日一样…
至于吗？
“季羽把脚扭了，我这几天都没去那”他坦白：“所以今天到底什么日子？”
“你生日啊”赵乾听到他的解释也算是被泼了盆水，瞬间火气没了：“小羽怎么了，还把脚给扭了？”
“没事都快好了”他看了眼在沙发上玩手机的人，估计早把脚疼是什么忘的一干二净了。
“倒是你，以往每个生日都给我过的那么惨绝人寰，你今年竟然还好意思？”
这话季林一点没虚构，上初一那年是赵乾给季林过的第一个生日，毕竟那时候零花钱给的多了他也便开始肆无忌惮了，于是便学着电视里的样子买了六瓶啤酒，也不敢买多，就猫在老爷子那小饭馆里喝，当时还点了几盘菜和一盘花生米，有模有样的，
就这谁能想到，一瓶倒…
说了一大堆不知道从哪抄来的祝福语，用着自认为无比帅气的姿势，油腻的跟他碰了个杯：“我干了你随意”
结果不过喝了一口，完事还“啊——”仿佛在很享受的回味…
最后就见他在那一口菜也不吃，自己把自己灌醉了，
然而菜都还没上完…
“……”
季林当时不是不想拦，是拦不住，而且还有一个最为重要的的原因：他不相信真有人能一瓶倒，
但事实证明，他应该相信，尤其应该相信赵乾……
于是最后季林的那个生日就是在自己一个人吃完一桌菜完了再把赵乾送回家中度过的，
不过也幸亏他机灵，掏出赵乾兜里的几张票把帐给结了，不然他这个生日可真是亏大了……
所以可能也是因为有了这个匪夷所思的开头，就导致后来赵乾给季林过的每个生日都让人啼笑皆非：
当时流行烟花蜡烛，赵乾便也给他买了，结果他顶着不出事就会有事的光环，果然不负众望的把季林头发给烧了，不过还好灭的及时，倒也算是季林剪寸头的一大启蒙…
后来还有赵乾自己在家给他做蛋糕，把糖当成了盐，但由于实在做不出第二个，于是便让季林在那年许了个齁咸的愿望…
最后就是去年：他生日当天期末成绩正好也出来了，不是很理想，于是赵乾便把他的成绩单写在了上面，意味着激励他进步…
虽然当时季林很想打人，但不得不说已经算得上是他这些年过的最正常的生日了。
“就这你还不放弃”季林已经想放弃了。
“怎么可能放弃！这次绝对不一样，你再信我一次我保证给你一个永世难忘的生日”
“以前的每一个都很让我永世难忘”
被讽刺的赵乾也不恼：“哎呀这次绝对不会再出任何事故了，真的，我保证！”
“知道了，我一会儿过去”
“哎别来饭馆了，我给你发个地址，你一会去那儿”
“好”神秘兮兮的，季林想。
…
咚咚——
“是盛哥吧”季羽听到敲门声就兴奋的坐不住，单脚跳着就去迎客了。
席盛这几天都是来他家蹭饭的，早就掐好点了。
一开门
“盛哥”
“哎，恢复不错啊，能下地了”席盛见状。
“今天睡醒就已经不疼了，应该是好了”季羽又跳着做到了餐桌前。
“好了也要先养养，别乱蹦乱跳”席盛叮嘱完他，就过去厨房帮忙：
“饭好了吗，我盛吧”
“你看看能不能打开”
电饭煲要等里面的气放完了才能开，季林一直炒菜就没顾得上，
“好”席盛倒是娴熟的用筷子把放气的那个出气口的盖子往上一挑，见没有气出来，想着便是可以了：“那我盛米饭了”
“嗯，我这也炒好了”
两人一唱一和倒还真有点和谐…
“又怎么了？”刚坐上桌的季林就接到了赵乾的电话。
“你什么时候到啊？”赵乾自己在那等了半天都没把人等来，于是便打个电话催催。
“这么着急干嘛，吃饭呢”
“吃饭？”赵乾一听急了：“不是说我给你过生日吗，你怎么还吃上了，你都吃饱了还怎么给你过啊？”
“哎呀，我给你留点肚子不就行了，你也没说你那有饭吃啊”
“……”赵乾式无语：“得得得，总之你赶快过来吧”
“知道了”
“要出去？”席盛根据季林的话猜测。
“嗯，赵乾”
“怎么突然找你？”可能席盛自己也没意识到他的这句话是酸的。
季林看了他一眼：“没什么，吃个饭”
“今天是季林生日”季羽嘴快道。
“……”其实季林不想让席盛知道的，你说他都知道了那多少还是要表示一下的，既然人家都表示了那自己也不好不收…所以这又让他为难又让自己为难的事季林可不想做。
“你怎么不早说”席盛：“那就等你晚上吧，晚上我把礼物补给你”
“真不用，我最烦收礼物，你就当作不知道没听到就行了”季林这句话每个字都很真诚。
“你收不收是你的事，我送不送可就是我的事了”席盛又扒拉了两口饭：“要不你就先去，他那边估计等的急”
“……”季林想也是，要万一赵乾都把菜点好了怎么办，估计再去晚点儿菜都要和赵乾的心一起凉了。
“那我先过去了”
季林拿了个外套又换了鞋，刚把门打开：“要不你跟我一起？”
席盛不觉得这是在跟他说话：“我？”
“嗯，一起吃个饭就别送东西了”季林是这样想的。
“不好吧，你们两个人…”自己去了岂不成电灯泡了？
“正因为只有我们两个，多个人还能热闹点”季林：“走吧，一起”
“……”
——
原来赵乾找了个私人影院，单间包厢的那种，既能在里面吃喝玩乐还能顺便…看个电影。
“哎席盛？你俩怎么一块儿来的？”赵乾不解，但随即而来更多的是担心：俩不爱说话的凑到一起，这生日这不怎么过怎么尴尬嘛…
“正好遇到了”季林不想跟他解释太多，就一句话略过了。
可这句话在席盛听来就变了个味儿：更像是出轨老婆对模范丈夫的一种逃避式的敷衍……
那如此说来，自己不就成了季林的“出轨对象”了？
“席盛？席盛？”
“嗯？”
“想什么呢？进去了”
“嗯”
他到底还是跟进去了。
“我点了烤串龙虾和生日蛋糕，加上席盛也应该够吃”赵乾其实早就忍不住了，他自己在这都馋半天了。
“我挑了个片子《我就是药神》前几天刚上映，听说是个喜剧，更下饭”赵乾把锡纸铺在桌子上，把烤串摆在上面又淋上了小龙虾，赵乾边收拾边流口水，早就把蛋糕遗忘在了角落里…
“先吹蜡烛吧”还是席盛提醒道。
“奥对”赵乾这才想起来，随后把蛋糕的包装一拆，往上面插了六根蜡烛，端到了季林面前，
“我记得第一次给你过生日的时候，当时蛋糕上就插了两根蜡烛，你说我故意骂你‘二’，怎么可能，但其实我也不是图省事图方便，是因为十二根我以后可以给你补，但两根就没有办法了，因为你的两岁已经过了，但起码你的十二岁是我陪着的”
季林：“……”我应该被感动吗？可实在是有点肉麻了…
席盛：“……”看不下去了，现在走是不是不太好…
赵乾：“……”为啥没反应，这可是我准备了好久的词儿…
“我能吹了吗？”季林看着马上要到底的蜡烛问。
“快快快吹”赵乾自己还替他吹了口气。
“蛋糕先放会儿吧，烤串都快凉了”赵乾对烤串红果果的目光明显已经急不可耐了，
好嘛，果然那些话他自己都没走心…
…
三个人也算吃的尽兴，就是这个电影不对劲，等再看赵乾的时候他早已泪流满面…
“你说世界上真的有这么多苦命人吗？”赵乾哭着发出灵魂一问。
“有吧”季林说。
“木木”
“嗯？”
“我说的都是真的…
我坚持给你过生日就是希望你能开心点儿，哪怕就只在这一天甚至一分钟，我都希望你是开心的”赵乾越说眼泪流的越凶。
季林给他递纸：“又喝多了，等会儿你自己爬回去啊”
“真的木木，我们一年级就认识了，我当时”又哭又笑：“哈哈我当时一年级就留级，我留级的时候你还记得吗，咱俩当时都哭了，说以后不能在一个班了…”
“可是没想到，没想到你小学毕业了，却站在原地不走了…”
“我没要你等我！”他这句话是吼出来的，
“我那都是说着玩儿的你怎么真就停下来了呢？”他说到这抹了把眼泪：“自从那件事过后，我知道你很难过，阿姨还生了病，一瞬间仿佛整个天都压在了你身上，我想帮你可我不知道怎么帮你…”
“木木，我就想要你开心点儿，你太累了我都替你累”
“我们都在挣扎着拼着命活着”可能是哭累了，赵乾躺倒在榻榻米上：
“可是你不一样，你挣扎，你拼命，但没有一刻是真正为你自己而活的”
“木木，我心疼你，但我，
我救不了你…”
“……”季林没有想到赵乾会说出这些话，其实他更没想到的是，平常就在自己面前站着的这个人自己却在刚刚真正的认识他，
他很珍惜和赵乾的这份友情，但无论再怎么珍惜都比不过赵乾已经把他当成家人的那份真心。
“好了”季林暗自抹去下巴上即将低落的那颗水珠：“我不把你扔街上了，别哭了”
“……”席盛在一旁看着，其实他更震惊的是被这些话讲述出来的主人公听着已经够可怜了，而正在一步一步前行的季林又会是多么的艰难，这不是一个故事，就如同屏幕上播放的一样，根据真实事件改编，但改编出来的远远不及现实的万分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