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薄堪的故事
“想必薄时漠还没有和你说过薄家这一乱摊子事吧。”
“那今天的故事就从薄堪讲起。”
“你别看薄堪现在一副出家僧的样子,年轻的时候他也风流。”
陆相挽确实挺好奇薄家人的,毕竟在她的眼里,这个宅子里的每一个人之间的氛围都很奇怪。
薄老爷子,薄堪,宋慧琴之间似乎并没有父子,公媳,夫妻之间该有的和谐。
甚至连最基本的相待,待在一个空间都似乎做不到。
慢慢的,她明白她好像发现了什么不为她所知的秘密。
她从来不开口问。
但人在未知的秘密里活久了,不仅会长出好奇心,还会有窒息感。
和隐隐约约的害怕。
压抑的氛围,她每每来,每每不适。
所以薄盛来能主动解开她的疑惑,她求之不得。
说不定她知道了什么,还能松口气。
她心里有算盘,便仰着脸认真听他讲。
薄盛来顺着路灯的光看向她,她打了个哈欠,微微泛泪有光的眼角,他莫名觉得熟悉,但夜深了,他没来得及细看。
只当她是困了,在流生理性眼泪。
他接着说。
“二十三岁的时候,他就有一个中意的女人,叫做白颂清,白颂清的家世很简单,普通的教师家庭的女儿,也算是书香世家,但老爷子觉得她根本配不上薄堪,坐不得薄家嫡母的位置。”
“私下命人驱逐她出北城。”
“所以她从来没有跨进这间宅子,也没有光明正大地见过薄堪的父母。”
“后来薄堪寻到她,不顾薄老爷子的威胁,哪怕父子关系闹翻也要把这个女人留在自己身边。”
“至于名分,他可能也未曾想给。”
“所以她最后成了他室外的情妇。”
“次年二十四岁,他结婚了。”
“不过不是和她。”
“可二十五岁,他离婚了。
“二十六岁他再婚了,同年薄时漠出生了,作为婚生子,他确实有着莫大的体面和排场。”
“二十七岁,我出生了,但确是私生子。美其名曰,也可以称是薄堪和他心爱的女人白颂清的孩子,是真正的爱情的结晶。”
薄盛来是薄堪和白颂清的孩子?
从前薄堪只道薄盛来不是他和宋慧琴生的。她以为是养子,难怪薄时漠和他不对付。
连带着宋慧琴也对他疏离。
薄盛来没发现陆相挽走神。他自顾自在回忆的情绪里。
“宋慧琴原本以为以后会是快乐安定的日子。”
“可世事难料,宋慧琴发现了白颂清的存在,白颂清发现了宋慧琴的存在。”
“按着这两个女人的性子,自然谁都不会视若无睹。”
“白颂清在宋慧琴打压下,自然是要离开。”
“为了牵扯住白颂清,薄堪就抢着把我带回家,寄养在宋慧琴名下。”
“白颂清的逃跑计划当然半途而废。”
“她重新被他囚着。”
“他还可笑的以为,一切都没变。”
薄盛来抚摸垂下的柳枝,折下一只柳叶。在手里捻,大拇指和食指来回磨搓。
“可惜他三十二岁的时候,白颂清还是死了,死于癌症。”
“那年我五岁,我被薄堪带着见她第一面,也是见我亲生母亲的最后一面。”
他眼里淡淡的,好像有悲伤,但似乎他习惯把悲伤藏在他的伪装之下,幽深的瞳眸里能看见的,只有泼天的自嘲。
他貌似从回忆和过去里出来,眼里多了忿恨,眼角不知怎么突然猩红。
他咬牙切齿,反讽,嘲笑。
“至于薄时漠母子。”
“薄时漠作为婚生子高高在上,作为薄家长子,生杀大权予取予夺。自然是好不威风。”
“只是可惜,他除了威风也没有别的了。”
“而宋慧琴一心以为自己是奔赴了爱情,结果到头来,却只是个靶子,白白给薄堪做了掩饰。”
“她义无反顾地扑到这个陷阱里。”
“可她一心想要的浪漫的爱情落了空。”
“她自然悔也恨。”
“她便把怒气都发泄在我和薄时漠的身上。她骂薄时漠不争气,说我是狐狸精媚子产下的毒瘤。”
“早晚都不得好死。”
“呵,真是有趣。”
他脸上的假笑和杀意并没有使陆相挽感到恐惧。
倘若是在这一天之前,她怕是会跑着离开。
可现在,她莫名觉得,薄盛来也没有她想象中的对她的敌对,更没有敌意。
“明明是上流社会的千金,骂人的肮脏词却不比下流人干净。”
“用金钱划分的高低,到头来却是颠倒。”
“凭什么标榜上等人就会高出一等。”
“毕竟人上人也干尽了下等人都不耻做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