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0章:老牛吃嫩草
叶文君从醒来就开始熬粥,又加了几块切好的红薯进去,配上一些虾酱。昨晚吃的大鱼大肉,早起清淡一些,吃的倒也相当舒坦。送走了李樵和友,这次‘捂庄’也算是彻底结束。
趁着上午空闲。
两人都各自忙活起来。
顾远把叶文君的书都整理了一遍,整整齐齐的摆在书架上面。昨天发现的那几张照片也都卡在相框里,准备抽个时间塑封起来。叶文君小时候的照片就这两三张,可得宝贝好。
有拿不准放哪东西才会问一下对方。
叶文君也把拿回来的衣服,一件一件的放在衣柜里,脏了的衣服泡在水里,准备趁着天气好洗上一遍。站在二楼的窗户前,顾远恰好能看见叶文君,正把一件件洗过的衣服,套上衣架,挂在后院的金属杆上。
叶文君的穿着也比较居家随意,白色的吊带衫、及膝的小长裙,踩着透明的凉拖鞋拖鞋,长长的头发用碎花的发绳系起,还特意扎了个蝴蝶结。即便是晾晒衣服,她都一丝不苟,把洗衣机脱水后的衣服使劲的抖一抖,抚平衣面上的皱褶,避免晒干后会皱皱巴巴。
抖过的衣服,荡起莹莹水珠,飘在半空,落在她的头发上,阳光洒下,如同一颗颗晶莹的珍珠。
“要帮忙吗?”
顾远喊道。
“不用,就这最后一两件了。”
叶文君回了一句。
说话时,两人目光相对,不由得一笑。
顾远转头又顺手把屋子收拾一遍,瞧着敞亮的客厅,又觉得少了些什么,从院子里折了几朵开放鲜艳的杜鹃,插在花瓶里,顿时觉得有了几分家的感觉。
中午吃饭的时候,叶文君端过来一盆锅巴,看的顾远惊喜不已。
“这是从哪弄来的?”
电饭煲可烧不出锅巴。
高压锅、电饭锅虽然能烧出来,但一个太厚,一个太薄,压根扫不出来农村土灶那种锅巴。
“我专门用铁锅,拿小火特地出来的,你尝尝味,看看和土灶烧出来的有没有区别?”
咔嚓!
顾远伸手一掰,锅巴酥脆的不得了,放在嘴里嚼着更是嘎嘣嘎嘣响,“没什么区别,吃起来都一样,好像还很脆。”
“那就好,我还担心天然气烧出来的不一样呢,我加了一些猪油,昨天家里来人没时间做,今天有时间我就给做了。我还特地炼了一盆猪油,还炒了一碗猪油渣,我去端给你吃。”
叶文君听了顿时开心的不得了,转头又进了厨房。
顾远看着满眼雀跃的叶文君,内心不由得掀起了一阵涟漪。
就算是亲妈都没有这样过,哪会顾及自己个的口味,通常是烧好后爱吃不吃,不吃拉倒。更不要说哪个女生愿意为自己洗手作羹汤,哪怕搬了个家都时时刻刻惦记着自己的口味。
再想后世的那些小仙女们,你不但要提供金钱、为其做牛做马,甚至还要给她们提供情绪。提供不了,那么她们就有理由作天作地,什么错都是男人的。
果然。
人和人的差别,比人和狗都要巨大。
至少狗朝你叫的时候,你还能它踢一脚,而面对女人你不能。
正想着,就见到叶文君又笑盈盈的从厨房里端了一盆清炒的猪油渣,昨晚吃剩的爆炒猪肝,这一顿饭就算是齐活。虽然不丰盛,但顾远却吃的十分满足。
下午的时候孙宝成夫妻一家来了,还带着一幅裱好的《陋室铭》过来,恭祝乔迁之喜,“我知道你不缺钱,其他值钱的东西你都能买来,所以就自己写了副字……”
顾远围着看了半圈,这玩意他分不清楚好坏,但看边边角角的做工不差,显然是用心准备了。
他对这方面可谓是一窍不通,只知道某些知名大家的字画才有一定的收藏价值。至于有些什么协会之类的成员、会长,活着的时候,一幅字画能卖十几万、几十万,死了后一毛钱不值。
当然。
这就不是他的字值钱,而是对方的能耐值钱。
顾远准备把它挂在书房里,孙宝成听到了有些脸红,连忙摆手,道:“不用,不要,这就是我自个写的,我又不是什么名人,挂上去有些丢人。”
叶文君忙着泡茶,顾远听了递了根烟过去,还顺手拿了烟灰缸。
虽然刚搬家,但家里这些小东小西的都不缺。互相点着烟,顾远这才笑嘻嘻道:
“我爹妈给老师送了十几年的礼,今天终于见到回头礼了,说挂在书房,我都恨不得想把它挂在学校外面,让大家看一看,居然也有老师给我送礼了!”
“再说了,中科大系主任怎么就不是名人了,等哪天当了校长,那可是副部级干部,说载入史册有些夸张,放古代都是封疆大史级别,入学校的名人堂绝对是板上钉钉。”
孙宝成听得心里敞亮极了,却没接这话茬,“你家还要给老师送礼?”
“那可不,剪刀、锅铲、电饭锅。筷子、砧板、磨刀石,厨房用品我家都包圆了。我们初中有个老师喜欢养花种草,她家用的铲子、花枝剪都是我装在书包里趁着办公室没人偷偷塞给她。”
“那她挺喜欢你的吧?”
“昂,她特别喜欢用我送的狗链子抽我。”
“那她现在?”
“已经入土为安好几年了,今年清明我还特地去她坟头看了几眼,怕她诈尸。”
“哈哈,你小子也太记仇了……”
那边师娘则是进了厨房,俩人忙活着做起晚饭。
顾远又带着孙宝成看了一下家里,干干净净,充满生活气味。他自个家里不小,一百七十平,还是大平层,靠着阳台也种着花,但一瞧着院子里的树和鱼池,更是羡慕的眼睛都红了:
“不瞒你说,我也想有个院子,自己种点花花草草。花盆里栽的花,远没有地里长出来的好看。前几年我自己还弄了一个鱼缸,不过鱼是三天两头,莫名其妙的死。后来我跑去贴吧……”
顾远笑道:“看不出来,孙主任也是贴吧大神。”
“在贴吧里我就是小卡拉米。”
孙宝成笑着摆摆手,“有一次好不容易养活了一盆鱼半个月,结果亲戚家来了孩子,丢了一只小龙虾进去,把鱼都给夹死了,我自己都养泄气了。”
顾远笑呵呵的接上话头,说,“你有宅基地没?没有的话,那就没法,我建议你也去买一栋别墅。你又不缺这点钱,想买就买,房价还在飚,再不买就迟了。”
“一楼虽然方便,但蚊子多,但凡忘了关窗户,蚊子就能把你给抬跑……”
孙宝成还在犹豫。
“这都不是事。”
顾远笑着道:
“我有个驱虫的土方子,专门管蚊虫,你要是装修好,我给你配一颗驱虫药,到时候家里绝不会进蚊虫。”
这番话话让孙宝成心动不已,谁不喜欢住宽大敞亮的房子。
吃完饭,泡了一壶茶,两人坐在葡萄架下面,一边闲聊,一边听着远处的鸟鸣,一边看着流水曲觞,再加上庭院里果真是没有半点蚊虫,这更是让孙宝成咬定了主意,回头就准备找一些带院子的房子。
喝了一口茶,孙宝成这才问道:“对了,6月6日就是新手机发布的日子,已经做好打算了吗?我到现在没看见你有什么动作,要说动作,也就是网站上的倒计时。”
顾远不走寻常路。
哪怕是倒计时也是一样,别人一天一天倒数,到了他这,两天,甚至是三四天倒数一次,主打一个随心所欲。一个月下来,吸引了不少吃瓜人聚集。
甚至还有不少人在网上开盘,猜测今天数字会不会变动。
“大概率会自己上吧。”
孙宝成一愣,不敢相信问道,“你自己上?我还以为你会找明星代言呢,以前没这先例吧?”
“以前没有,以后都是。”
顾远嘿嘿笑道。
后世企业老总各种直播,各种代言。
其实就是把自己化作‘网红’,把自己个人魅力与公司、企业捆绑在一起,这会带来超出想象的收益。可一旦‘网红’沾染上负面消息,企业本身也会受到远比一般情况更大的打击。
“找明星代言无非是扩大知名度,让粉丝买单。我们网站知名度有了,粉丝也有了,没必要费那个钱。我自己身上的话题性,不比那些明星差吧?”
“这倒也是。”
孙宝成点点头,在一旁掰着手指,“高考省状元,创业大学生,快看大boss,手机厂商,这些迭加在一起,话题的确可以大爆。这么一想,的确没人比你更适合。”
“好,那我就祝你马到成功。”
孙宝成听了,举起茶杯隔空遥敬顾远。
顾远也端起茶杯。
接下来几天,汪大明、洪亮几人都跑了过来,一直热闹不断。
这个五一假期就在不断的迎客、送客中逐渐步入尾声。
闲暇的时候,顾远就搬着躺椅坐在院子里、拿着蒲扇纳凉和叶文君聊天。有时候哪怕什么话都不说,坐在一旁,各忙各的,抬起头来看见彼此,甚至是听见对方走路的声音、听见对方做事的动静,都会觉得有种温暖的感受:
虽然。
每个人都是一座孤岛,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故事,很多人穷尽一生都无法有所交集,可一旦相连时就能成为广袤的大陆。
顾远想了想,心里忽然有种不真实的感受,甚至比自己能够修仙还要更加的不真实。
经历过海量个例的洗礼,日常恐婚都已经成了常态。
不结婚,不是说不想结婚。而是不敢结婚,什么遇到一个通情达理、善解人意的女生,那都是想都不敢想的事情,甚至连遇到一个稍微正常一点的女生,都已经成了奢望。
哪怕是他自家,也有这样的情况。
袁荭的大妹妹,也就是顾远的大姨。当初姥姥、姥爷,就没同意她和大姨夫的婚事,说对方不是良配。可她不听,一股脑嫁了过去,吵吵闹闹了一辈子,如今再过几年就会离婚。
而四十六岁的她,不但还想再婚,甚至结婚要求还不低:
“我都这个岁数了,要结婚的话,男方肯定得有房有车,不然我凭什么嫁给他?我跟着她爸受了十几年的苦,我凭什么下半辈子陪第二个男人去受苦?不去享福,我结什么婚?”
大过年的,大姨不但在家里宣扬自己的婚姻观,还这么去教育还在上高中的表妹,顾远听的是头皮发麻。
要不是看着袁荭,以及姥姥、姥爷的面子,他就得跳起来说:“大姨,你都四十六岁了,还不清醒一点吗?人家有房有车的男人,能找三十岁的、甚至二十多岁,年轻漂亮的,凭啥找你?”
“老话说冤有头、债有主。你跟着第一任丈夫受的苦,第二任丈夫又没得罪你,凭啥得给你补偿?”
当然。
直到顾远三十多岁,大姨也没能再婚,兴许男人也不是都会眼瞎,也不是所有人男人都是舔狗。
“怎么了?”
叶文君端着一壶用百香果、柠檬泡的冰水,还有一盘小西红柿走了过来,她还伸出手摸了摸顾远的额头:“感觉你今晚一直怪怪的,是不是这几天忙的太累了?”
家里来客,其实挺折腾人的,不管是陪客、聊天、吃饭都挺消耗精力的。看着连续连续好几天忙着做菜做饭,脸上都挂着明显疲惫的叶文君,顾远笑了笑,拉着她坐在自己的身边:
“我不累,就是忽然之间有些感慨,没有想到我居然拥有了属于自己的家。”
“叔叔阿姨那边……”
“父母的家和自己的家是不一样的,他们不也是和爷爷奶奶分开住了吗?”
顾远笑着进了屋,等出来后,手里多出了一个红本本,是户口本,翻开一看,第一页就是他,户主也是他,其余几页都是空白,“你有没有觉得,我这个户口本有些单调了?今年十一月份我就满22岁了……”
叶文君望着户口本,忽然捂住了脸,“啊,原来我已经23岁了。”
“老牛!”
“啊?”
顾远哈哈笑道,“哈哈,你大我二十个月,你不就是老牛吃嫩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