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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六十四章 除求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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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倒是未曾想,身在局中的母后,历经二十年,依旧吞不下一口气儿,被困于局中,而动弹不得。

    他从未伸过手,也从未上过心,尽因左右父皇再宠信德妃,亦终归动摇不了母后的中宫之位。

    既是如此,又有何惧。

    陆皇后脸色顿变!

    她是万万没想到,自己千叮咛万嘱咐的谨慎小心,到李珩嘴里竟成了草木皆兵!

    李珩说完,见陆皇后于刹那阴沉了下来,他赶忙跪下请罪:“母后息怒,是儿臣错了,儿臣一定谨记母后的教诲。”

    华春宫里,时德妃此刻的脸色也是不太好:“都是不中用的东西!”

    “一个碗而已,母妃何需这般恼怒。”李珞不知时德妃与时兰溪,此对姑侄俩于暗下利用古物,所做下的种种见不得光的阴间勾当。

    故而在他看来,红花瓷小碗价值再高,那也只是一个碗而已。

    作为皇族,什么金贵之物没见过,犯不着为了区区一个碗而把自个儿的身体气坏。

    “这何止是一个碗的问题!”时德妃恼火得胸口起伏不断,却又不想把唯一的皇儿拉进黑暗之中,只好忍着火气,解释成另一种说法,“孟良辰再姓孟,她也不过是天官之孙,霓霓却是本宫的侄女儿!她敢抢霓霓的东西,便是在与本宫作对,本宫岂能不恼怒!”

    李珞看着首座之上的时德妃,思虑了片刻,还是决定纠正一下:“母妃,把红花瓷小碗从时表妹手里抢走的人,不是孟大小姐,而是陆二公子。”

    “哼,孟良辰和陆罗,一个都跑不了。”时德妃哪儿不晓得,但她更清楚地知道主次,“陆罗抢碗,还不是为了孟良辰么。倒是没想到,孟天官的长孙女,竟有这般大的魅力,不仅让太子另眼相待,更是让小国舅爷为了她不惜得罪本宫,得罪时府!找个机会,本宫定是要好好会会这位孟府大小姐!”

    “病殃子而已,母妃何必把心神儿浪费在此等女娘身上。”李珞是见过孟十三的,虽说确实令他于传闻印象中改观不少,却也仅此而已。

    远不到要劳师动众的地步。

    “……罢。”时德妃不能完全吐实,又不想与不明就里的李珞争辩,遂不再多言,改而问道,“太子那边如何了?”

    李珞道:“今儿个就没踏出过东宫半步。”

    “千载难逢的好戏,竟便这么落幕了?”时德妃与陆皇后争斗多年,处处不睦,但有一点儿,二人是极其相合的。

    那便是在对付东宫这件事情上,她们是不谋而合。

    “父皇那边,亦无甚动静。”李珞接着又道。

    时德妃冷笑,眸中鄙夷之色尽显。

    都无需言语,李珞便知他母妃又在心里逮着他父皇骂了。

    他母妃就这点儿最清醒。

    较之陆皇后早年间对父皇尚还有些许期待,他都要怀疑外传父皇母妃极其恩爱的传言,实则乃是母妃故意着人放出去的烟雾。

    为的便是想捏造这样的传言,营造出母妃一心扑在父皇身上的假象。

    而实际上,他虽未直白地问过母妃,母妃也从不在他跟前显露太过,他长至今年十六岁,实则也是从小到大,瞧出来不少的。

    其中有一点儿,他完全可以笃定,母妃没传言的那般爱重父皇。

    时德妃道:“且看着吧,好戏还在后头呢。”

    “母妃觉得,太子这回能挫一挫二皇兄的锐气?”李珞觉得难,甚难,“母妃别忘了,太子是被搀扶着走出御书房的。”

    此其中意味,不无不明。

    “母妃没忘。”时德妃好整以瑕地理了理金丝祥纹绣的宽袖,“陛下于江山社稷上,十分英明,实乃明君,然于家事诸子上,却是贪得无厌,总想两全。可这世间,纵然是一国之君,上天亦是很公平的,不偏不倚,该受的总得受,该失的总得失,绝无两全之法。”

    “可是母妃,这何尝不是父皇对太子以外的皇子,对我们的保护。”李珞口中的我们,有他自己,有李珩,也有李璁。

    “也是。”时德妃点头,她必须承认,“自打大皇子、四皇子与六皇子皆在幼年夭折,连长成的机会都无,陛下便似是变了个人,不算坏事儿,却也算不上好事儿。”

    李珞明白时德妃话语中的暗含之意,略含蓄道:“母妃想远了。”

    母妃之意,无不是在说待东宫易主,如若新的太子是他,届时他面临的,也终是此时李寿面临的。

    父皇的改变,是将他们这些皇子尽数不分青红皂白地护于羽翼之下,也是将东宫之主推到一个险阻艰辛的高处。

    有朝一日摔下来,那绝然是粉身碎骨,万丈深渊。

    “是想远了。”时德妃叹了口气儿,“二皇子此人虽有些自负,却是心狠手辣,皇后娘娘又是个心机深沉、谨慎成性的主,他们母子二人,俱不好对付。珞儿,你可得处处小心,千万别教他们抓住了把柄。”

    “儿臣晓得。”李珞于朝中有声望,于坊间有贤名,能做到这个地步,他不蠢。

    时德妃问道:“七皇子还是跟条尾巴似的,跟在二皇子身后?”

    李珞点头:“淑妃依附中宫,七皇弟依附二皇兄,已是人尽皆知。”

    而就在这份人尽皆知里,出乎所有人的意料,父皇竟是视而不见。

    “废了的皇子,与被打了七寸的蛇无异。他想依附谁,便依附吧,左右不过是求个生罢。”时德妃对李璁戒心不大,对项淑妃同样是满心满眼的瞧不起,“与淑妃,倒真是有其母,必有其子。”

    “淑妃自打七皇弟废了,便处处示弱,想谋求个依靠,倒也可以理解,而七皇弟……”李珞没再继续往下说,不是他不想说,而是他总有种不太踏实的感觉,像是有什么事情被他忽略掉了,“母妃,儿臣觉得七皇弟虽是残了,可到底还是父皇的骨血,还是大魏的七殿下。”

    “你是想说,七皇子投靠二皇子,除了求生之外,尚还有其他目的?”时德妃听出李珞的言下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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