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7章 往事，母妃
初想到此事的时候还是觉得颇为好笑，大约真是自己想多了，但静下心来想到最初那时候的一些事，便也觉得没什么不可能的。
最初的时候似乎一直都是查着安煜王府的事，他以为是因为李祀的缘故，无非也就是姑娘家的心思，毕竟他也年少过，哪里就不懂得这些事情。
直到后来查到了严华卿，却也什么都没有做，倒是颇让人意外，毕竟能查到这份上，不能算是什么都不懂的闺秀了。
结果呢，又出了清滢郡主的事以及后来暗探的事，思来想去的一阵子，竟然觉出了一股子的不对，那丫头不会是冲着自己来的吧？
这个想法冒出来的时候，他是觉得震惊且可笑的，一来，自己如今的脸上就差写上“无权无势”了，便是门第不怎么高的人家，大约也都能摸清里头的事儿，更遑论父亲是尚书的北江伯府了。
二来，自己身子孱弱、年岁大的弊端大约是连个坊间的女子都知晓的地步，听闻她算是比较受宠的嫡女，若是如此府里也断然没有这样嫁女儿的道理。
至于王爷什么的，不过就是个虚名罢了，早晚都是李祀的，至少外头的人应当是这么以为的。
但自从这个想法冒出来之后，自己的心思便开始有了动摇，倒也不是因为喜欢或是觉得合适，毕竟连面都没见过几次的人，谈这些倒是托大了。
但是先前那次靖摩阳暗探的事，确实让他太震惊了，这些年，虽然皇室以及许多权贵都是打压着他，但他并不甚在意，但涉及国本的事，是不得不在意。
他还记得自己的母妃当年在宫中也不算好过，毕竟自己同其他的兄弟姊妹是差了许多的年岁的，若说还有什么年龄相仿的倒也罢了，结果却是一个都没有。
父皇虽然对待自己是颇好的，但他清楚一切的一切都因为自己有着利用的价值，而母妃就不一样了，母家并不出众，也没办法帮衬。
虽然母凭子贵，但这样的贵气分明就是招惹祸端的起始，虽然当时已经贵为妃位，但连带着嫔都能欺压她的。
母妃实则是来自武将世家的，但国泰民安的时候武将通常都是备受打压的，几个朝代的更迭之后，更是落寞的落寞，湮灭的湮灭，武将什么的是最不容易成就世家了的。
大约也是因为宗族都是武将的缘故，母妃的性子也是坚毅刚烈的很，即便是受了许多的委屈，也从不伏低做小，大约也是因此才不受父皇待见的。
久而久之，便也是疾病缠身，药不离身的地步，临了临了，母妃竟然不怨恨任何人，包括那些父皇和他的妃子，但却是很严肃的嘱咐了他一句：“要守护好这个国家，不管选择走一条怎样的路。”
他其实明白母妃如此说的意思，父皇的年代其实是内忧外患的，隋阳并不兴盛，靖摩阳同涸里的地理位置不算好，因此物产和资源都是相对匮乏的。
只是没这个能力举兵罢了，不然的话大约就是拼死也要打过来的地步了。
直到先皇上位后，开始重视了武将和边疆，因此承德公府和定远侯府也跟着水涨船高了起来，以前虽然也是有着世袭的爵位，但没有兵权是一点用处都没有。
先皇想要发展，懂得放权和制衡，因此在很长一段时间里，不仅仅边境的势力得到了扩大和保障，让多年来的对立局面变成了后来的独大。
且朝中有制衡两位将军的势力，使得定远侯府同承德公府虽然手握重兵，但是连半丝拥兵自重的风声都不曾有过。
当然这些都是母妃不曾知晓的，在她那个时期，还是很敏感的时期，她又是来自武将家，因此天然的就是带着热血在骨子里的。
她甚至清楚父皇对自己这般好的目的和心思，可她对此却说：“有些事要问心无愧才是，至于旁的没什么好在意的。”
他虽然不是很赞同这些说法，但母妃带着这样的自己其中的心酸，不是简单的厚葬就能回报的。
因此守护这个隋阳便从那时开始，成了自己要做的事，虽然不一定是全部，却一定是底线。
暗探的事就像是一根刺一样，深深的扎进了自己的心窝里，其实自己这些年培养了许多的势力，就是为了不让敌国的势力介入。
成效自然是有的，不然也不会忽视掉这些已经成为了刺的人，可这一次的铲除对于旁人而言也许是值得庆幸的，但对于他而言不是的。
在他如此精心编织的密网中，竟然还有“漏网之鱼”真是让人震惊，那么既然有了一条就证明实则会有无数条。
果不其然很快的，那小丫头就说了还有一名暗探的事，虽然此番确实是为了能知道这名暗探身份而来的，但他同时也清楚，与常人而言，没有这个义务告诉他这些。
所以这些日子，他也在等，等自己能做些什么事，然后算是回报？或者自己能帮上什么忙？
这样一来，也算是不亏欠，直到那日夜里，小丫头突然的来了一句“王爷若是娶我，可好？”……
当时毫不犹豫的答应，是刻意的分析了利弊的，自己虽然是王爷，但比上一般的公子哥都没法做主自己的婚姻大事，一来是因为皇帝的忌惮，二来自然是自己极差的条件。
但既然能说出来这样的话， 证明小丫头也是考虑过这些的，至少是想过的。
说到底，北江伯府嫡女的婚配其实也不算是易事，这一点他很清楚，因为伯爷李清泉手中应当是握有一个秘密，而这个秘密是李禾乾一直在找寻的，不，实则是几代帝王都在找寻的。
只能说一直传闻在北江伯府之中，但到底在不在便不好说了，毕竟谣传从一开始就存在，但证据却始终没有出现过。
这也是北江伯府即便是在备受争议的时候，也能有不错的官位以及能世袭的缘由了。
皇帝是不能让这个府邸泯灭的，因为秘密会再也找不到，而也不能让它兴盛，因为人心就不好拿捏了。
再加之这一代的北江伯府其实是有定远侯府助力的，虽然面上闹的很僵，但也只是江清泉这一代了，下一代毕竟真的侯府出来的嫡女，她的孩子自然也是侯府的孩子。
这一点虽然面上不说，但大家其实心里都是明镜一样的。
因此这个江锦心作为北江伯府这一代的嫡女，婚配实则也是很难的，往大了说便是要皇帝点头才行的地步。
因此，若是他们要结成这门亲事中间势必要做许多的打算，最终的结果必然是让皇帝亲自应允甚至让皇帝心甘情愿的赐婚。
李禾乾这样的脾性，要做到如此，其实是很艰难的，甚至比上调查那些人的身世、身份都要难上许多，这便是其中最大的弊端了。
而利也是很明显的，江锦心既然能够知道两名暗探的身份，就说明她有自己的方法，不管这个方法是怎样的，至少比他的路子要好上太多。
暗探这样的存在对于一个国家而言，实在是太危险了，且不说是不是涉及到了核心，但凡能接触到核心，都有可能通过一些手段，让人卖掉一些事情。
而这些事情就有可能成为隋阳国的坑，这坑要是多了，自然就是倒塌，到时候边境即使没乱，只要皇帝有了疑心，内忧外患便会压垮掉。
更何况，李禾乾如今对于边境的两位将军已经有了忌惮，不然也不会硬生生拆了杨月的姻缘，娶进了宫中，还只给了昭仪的位份。
还不是因为杨月是杨鳍的独女，有着承德公的独女在宫中做“人质”，承德公这边李禾乾至少是心安的。
至于定远侯府那处，要不是因为这些年的事情，面上同北江伯府闹翻了，大约早就排在了铲除名单的首位了。
不动不是因为不忌惮了，而是因为在想办法了，譬如说，前日子贤妃赏花宴上的事，他确实查到了一些端倪，没有查不是查不到了，是因为没有必要了。
他查到的那些已经证明了，李禾乾至少是知情的，大约是参与甚至可能给出了意见的。
如此一来，他的手段便也昭然若揭了，便是想把这一位嫡女给收入囊中，说起来，要不是如今不是选秀年，他也没什么机会同伯府的姑娘攀扯上，大约最初的想法应当是想收入宫中的，这一点，李衍倒是觉得过分了点。
因此，在江锦心提出了婚配一事之后，他应允的很快，其中的利弊其实很明显，但对于他而言，利大于弊的，甚至觉得因为答应了这事，没有让着小丫头入了宫中，而呼了一口气。
只是可惜了，原本可以是有好人家的，不过无妨，将来若是真有不错的人家，想来应当也是有办法的。
至于其中更多的事情，还是徐徐图之吧，急是急不来的，尤其是暗探的事情，以及同北江伯府的婚事和皇帝那边的态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