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生死局，竹木窗
其实江锦心已然能看见不远处程淼淼的衣裙了，但此刻她有更要紧的事情要做。
只见她捏了捏拳头，转身离开了这里，按着方才做记号的方式，又做了些许记号，往竹林深处走了一些。
但她选择的路线其实和方才是不同的。
第一次她是按照她觉得直线的路径在找出路，而这一次，她想要根据声音来判断。
因为就在刚才她听着鸟鸣似乎是有什么玄机的，当然这可能也只是自己的臆测，毕竟有点病急乱投医了。
但试试也好吧？
因为鸟鸣并不是一直都有，而是间歇性的传来，江锦心的进程也只得走走停停。
其实如果只是单纯的跟着鸟鸣走着，应当是很快的，但她也怕这是一个陷阱，因此只能一路上慢慢的做记号，以备如果走的是错的，便可以回头。
看着手中已然快要耗尽的丝带，江锦心的眉心也是紧蹙了眉心，如果再看不见什么希望，她倒是真的不知道是该继续还是回头了。
只能说，有时候有些事，你越是担心它越是会发生，比如此刻的江锦心。
手中的丝带已然是用尽了，但是看着周围的环境如同最初的那般，没有任何变化，听着鸟鸣仍然是一样的轻重，很可能这个鸟鸣也只是在指引着她原地打转。
终究还是不行吗？
江锦心缓缓的叹了口气，伸手抓了抓自己鬓角的碎发，抬头看了看那一片不真实的天空，眸色不禁暗了暗。
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眼中闪过了一丝灵光，嘴角也随之微微的上扬。
——琳琅山，青芜坡——
“这么说，她倒是已经发现了鸟鸣了？”
这一次的英姨并没有在捣鼓那些竹片了，而是坐在书案前，不知道在看些什么，一边说着话，一边还在写写画画。
“我便说就该做些狠绝的事，要不是老黄拦着，我定是要放全了阵法，试一试深浅的！”
说这话的便是老莫——莫姚了，虽说喊着老莫，但看起来也不过是三十多的样子，一身的玄青色道袍，发上簪了一根玉簪，俨然一副仙风道骨的样子，不过倒是没有那飘逸的胡须。
“老莫！”
英姨听此便是抬头看了一眼。
“你可知，便是如今的阵法，已然是生死局了！”
莫姚的脸色并没有因为英姨的斥责而变化一丝，而是仍然那副泰然的样子说着：“我们从一开始便就不是善类，何苦到了这一步，便有了那菩萨心肠了？”
“我们走的哪一步不是在刀尖舔血？宗族里那些年年、月月死去的人，难道就被哪路英灵护佑了吗？我们……可从来没有受到过什么庇佑和恩惠啊！”
“血路是靠自己杀出来的，不是靠敌人同情出来的。”
英姨的眼色在此刻变化万千，她不得不承认，莫姚说的是实话，但自己的隐忍之心……
“可你曾想过，若是她死了，会发生什么？”
“也许我们不曾有的心思，难不成旁人就不会有了！恶人便都是我们做了？”
莫姚听此倒是怔愣了一下，他确实没有想这么多，他收到消息的时候，这个计划就俨然上了心头，哪里还想的了更多的事情。
“我承认我不曾想到这些，但事出有因，我们也等不及了不是吗？没有时间了，不是吗？”
说完这话，他又缓了缓口气：“好在她也算是争气，我看这架势，大约也是这几日的事了，但愿此一役她能有那个命杀出去吧！”
语毕，便也不等英姨的回答，甩了甩袖子便离开了。
他其实是带有一丝惶恐的，若是她死了后的事，是真的没想这么多，如今被英姨一说，有些事情看来要提前计划起来了！
——琳琅山，青梨院——
已经回到屋子的江锦心眉头到已然是舒展开来了，她虽然最终并没有走出去，但至少了确定了不少事。
一旁的程淼淼倒是一副焉了的样子，她是确实以为今儿就能出去了，生或死都无妨，哪里知道又回到了此处。
因而到了晚膳时刻，竟是一夜无话。
一个心中在盘算各种猜测和可能性，想着自己见着、听着的事分析和盘算。
一个心中在感慨是不是出不去了，想着自己府中的父亲、母亲和哥哥们，忆起了以前快乐的点点滴滴。
就这样，无话的两人静静的过完了这一夜。
次日，清晨。
江锦心这一次醒的格外的早，取下了屋中的帷帐，用昨晚带来的竹片进行了裁制。
仍然是同昨日一般进行了长度尺寸的分类，虽然她觉得不一定用的上了，但有备无患总是极好的。
大约程淼淼是真的累了，竟然在这样的环境下还能不醒来的。
不过江锦心原本也是没打算让她帮着的，毕竟尺寸什么的是自己好掌控。
很快的，取下来的几片帷帐全都变成了布条，加上昨日的丝带倒是成了厚厚的一捆。
江锦心又在屋子走了一圈，最终停留在了那个和离知对话过的窗子前，伸手探了探中间的空隙，顺带还嗅了嗅。
无风，微湿，甘甜，线香。
这倒是意料之外的事，不过也无妨，这个竹屋定然是有玄机的，至于是什么，她确实也不好猜测，不过只要是能到了外头，一切自然是好说的。
江锦心微微眯了眯眼，看着床上已然醒来的程淼淼，慢慢的走了过去。
“今日，我们可能要早点出门。”
她还没等到程淼淼彻底清醒，便轻轻的走了过去，晃了晃手中已经是裁制完毕的布条。
“不过我有些事要说在前头，今日我需要你同我一道去到林子里，因为路程可能有点长，不一定能回的了头。”
“也就是说，有可能此一去便是会被困在林子中，至死；而呆在此处，你也见着了，便是无忧生死，日日也有不错的膳食，若是另外两位醒了，也还能说上两句。”
程淼淼闻此，倒也不知是不是还没睡醒的缘故，竟是出神的很，一时间也没反应过来。
沉默了良久，江锦心倒也不急，大约小半柱香的时间，程淼淼终于开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