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月华
「爸爸,香港香吗?」
「香港不香。」
「那香港肯定是一个臭气冲天的地方了!」
「不是的,孩子。香港,并不是那个样子。」
「爸爸,那香港到底是个怎样的地方?」
「香港是一片玻璃森林,里面住了一匹独角马。」
(半个月前)
她下了飞机,回到了那一直流传着独角马的美丽都市,往昔的回忆,迎着与熟识的空气,再一次在脑海中回向。离上一次踏足香港,已经是十年前了。可曾想起,脑海中的男孩,曾经是如何的疯狂,曾是如何地对她着迷。
自从他离开这个世界以后,再也没有任何人可以拨动她的心弦。没有人知道在意那天发生了什么事,也没有人在意,那一位对于这个世界来说,可有可无的人,对她来说,是多么的珍贵。
「美思,刘韵快好要结婚了,我希望在她结婚前,我们可以聚聚。」
直到有一天,那一个来自香港的微信电话,扰乱了她的生活。
「应该来不了吧。」
「难道你不想看看那个人吗?毕竟已经十年了。」
「也是,那我考虑一下吧。」
她厌倦地看了一看那一大清早,就已经醉倒在床上,并与一个金发美女拥抱在一起的丈夫。鄙视着,诅骂着,这个在几年前,曾经许诺给她永远幸福的第三个男人。她带着已经签好的离婚协议,简单地收舍一下行李,就离开了曼哈顿的家,前往那曾经熟悉,现在却非常陌生的国度。
「回去干什么!在那边生活没有自由,没有人权,没有民主,连投票也是假的!」
「是吗?」美恩轻描淡写给家人发了讯息,没有多言。
她用十年时间,见证了美国梦的虚幻。现在的她,渴望着再一次回到那个地方,回到那一个自己出生的国度,回到属于自已的玻璃森林,再次踏上寻找寻找独角马的旅程。
对一直在美国生活的蒋家豪来说,中国?香港?杭州?纵是自己曾经的故乡,可是,对早已经在美国成家立业的蒋家来说,已经没有任何的意义了。
但是对于美恩,不一样。
那里有她最美好的青春,最快乐的时光,也有着这辈子,最爱的人,还有与他一起拥有的那一段,短暂,却一生不能磨灭的,最痛苦的回忆。
那是在她初中时期的一个晚上。。。。
在灯红酒绿的香港兰桂坊,刚下班,晚饭后的上班族,解放累积一整天的烦恼与忧愁,投入了酒精的愉悦之中。不过,还有一些微不起眼的小人物,在地上放置了一个个「聚宝盆」,收集人家喝完的铝罐与酒瓶,等着拿去变卖赚钱。
叶思庭就坐在几个箱子旁边,帮忙看管着清洁工父亲与工友们的「聚宝盆」。可他遥望对面的小酒吧时,突然看到寡着高跟鞋与穿性感连身裙的蒋美恩,正陪着一个穿着笔挺西装的中年男人,喝酒作乐,交谈甚欢。可没隔了一会,美恩突然站了起来,往旁边的渠道口狂吐。
虽然算是认识,可思庭跟她感情并不是很好,更准确来说,以前甚至有些过节。而且,他也不是第一次看到美恩在这边跟陌生的男人约会了。
中年男人上看似前安慰,却偷偷地对她上下其手,等她吐完,在半醉半醒之间,扶着她,半推半就地来到了他车子旁边。
「不要,我不上车,我哪里都不去,我只是来陪你喝酒而已。」美恩极力地反抗,可意识却开始模糊,力气使不上。
「没什么,就是带你去好玩的地方。」男子说道,打开了车门,粗鲁地把她推了进去。
「我不去!我哪里都不去!」
「你这种人,没必要在装纯呀!大不了就加钱而已!」中年男人打开钱包,手里淘了一点钱,就直接在她面上。
「不要!我不干了!让我走!」美恩用尽堇有的力气,抵着车门,不让男人关上。
可已经醉昏昏的美恩,怎么可能是他的对手,就在车门差不多要被关上之际,一个叶思庭紧拉着车门。
「你谁呀?做『架梁』(即帮人出头)。」
「她男友,怎么啦!」叶思庭冲口而出。
「臭小子!这点钱,拿去花,别坏我好事,否则要你好看。」男人说着,用一叠钱钱拍了拍思庭的睑,轻蔑道。
只见思庭没有理会,进了车内,拉住美恩。男人见状,便对他拳打腿踢,可思庭也不为所动,咬着牙把美恩拉了出来,护着她离开。
「臭小子!」男人说罢,生气地从前座拿了一根粗粗的球棒,正想往思庭的头猛击的时候,一个身材高大的环卫工人阻止了他。
「喂!先生,这样欺负年轻人,不太好吧!」一个皮肤黑黑的,身材瘦小的环卫叔叔说道。
「你又是谁呀?」男人指着他骂道。
「我是他爸爸!」
说着,环卫叔叔都手拿扫把,把他围起来,看着寡不敌众,就赶开车走了。
「好啦!好啦!阿庭,你赶快送你同学回家吧!我们还要上班的。」叶爸说道。
「谢谢爸爸和叔叔们。」
「还有!她真是你学校的女朋友?」叶爸看着这跟叶思庭差不多高,衣着暴露的女生,一脸难看。
思庭犹疑了一会,说道:「嗯。但是她不是那种人,只是家里有点困难,她才。。。」
只见叶爸看了看周围同事的表情,转怒为笑:「可以呀!」
叶爸拍了拍他的肩膀,转身就跟工友们走了。
「我说了,我儿子女友是模特儿,你们不相信,现在看到了吧!」叶爸高兴地跟工友炫耀着。
然后,思庭也转身,半扶半抱地,慢慢地带美恩穿过人群,往下坡的地铁站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