闹鬼
白苏挥了下衣摆,结界飘飘然散开了。月明星稀,繁星如长河高悬,星光撕碎了撒进无边黑暗中,映的天空分外闪耀。滂沱大雨过后,天气微凉,空气中弥漫着清爽的气息。破庙外的泥土中几双脚飞快的踩进泥泞中,溅起的泥花散落一地。众人皆着黑衣。长兜帽遮住了半个脸颊,看不清他们的面容。众人手持弯刀,出刀速度极快,弯刀在空中划出银色光芒。只刹那间,那弯刀就劈到了我面前。
不讲武德。
我现出人形召唤出凤鸣刀,侧身闪过弯刀刀刃,将凤鸣刀架起,一招流星闪刀就砸在了他的弯刀上,震得他是连连后退。其他的黑衣人无声无息的出现在了我的身后想要偷袭,我赶忙挥起凤鸣刀御敌。让你看看本青鸟的无敌青鸟飞刀,我的招式渐渐加速,以一敌十,身形越来越轻,刀劈的越来越重。
那众人见形势不利,又迅速的聚集起来,眼见是想跑。白苏这时候才出手。只见一道白光闪过,白苏已然将还没来得及逃跑的一名黑衣人擒住。那黑衣人的斗篷被掀掉,额头上又露出了那个诡异的符号。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黑衣人诡笑了一声,迅速化成了一股烂泥。
我甚为惊讶的看着眼前这番变故。这帮人似乎是有组织的在做什么事情。他们法术不低,在人界四处捣鬼,又开始攻击我们,且拥有无比强大的金心石,他们到底是何方神圣,又有何目的?按下此事不提,困住我们的白苏口中的和尚,是否也能他们是一伙的?若是如此,艾琦的境地恐怕变得危险了。
我同白苏眼神交汇,迅速收拾起了行囊,要赶快找到艾琦。
可这破庙周边十分宁静祥和,哪有什么和尚的身影?
不知道过了多久,艾琦终于醒了过来,一路的奔波劳累总算是一扫而空了。天空暗沉却也并不像想象中那般漆黑,反而混杂着清新的的泥土芬芳。艾琦抖了抖周身的碎土。摘去了头顶的落叶。和尚李修弥正坐不远处诵经。他面容庄重,双目紧闭,仿佛与世隔绝。声音低沉有力,回荡在林中。伴随着点点鸟鸣和微风,正是一派宁静祥和。
艾琦这下子有些恼怒,她踏着步伐走过去踹了下和尚的屁股,“你这秃驴,快放我出去!”和尚的身躯像石块一样沉重,他停下了诵经的声音。
李修弥的内心十分迷茫,自小他便被佛陀收养。他面容清秀俊朗,皮肤苍白,饱满的额头和深邃的眼眸,透着明亮如星,仿佛能够洞察人心,但又透露出一种非难以言喻叮当纯真与迷茫。
他自幼在佛陀身边长大,深受佛法熏陶,对于世间的纷扰与纷争始终保持着一份超然的态度。然而他内心中的渴望与好奇,同虔诚信仰和对佛陀的敬畏。让他始终痛苦。
李修弥的内心无法平静,常常在夜深人静时思考情爱的本质与意义,却始终参不透其中的奥秘,这种矛盾的心态使得他在修行的道路上愈发迷茫与困惑。
这幻境乃是李修弥的内心写照,他的心宁静,这里便明月高悬,他的心不安,这里便风浪波涛。
他用这方净土来拯救世人。
“我帮不了你,一切因缘自有天定,我只能将你带入,而离去要靠你自己。”李修弥直视艾琦,开口道。
艾琦又重重的踹了一下李修弥的屁股,他阖上双眼不再言语。
两下,三下,四下,五下,六下在踹了快两百下之后。李修弥终于又抬起头看向艾琦。那双清澈的眼眸像蕴藏了深邃的海一般撞进艾琦的眸中,她只好嘿嘿一笑。下一秒,他们二人身下凭空出现一个黑洞吞噬了二人的身躯。
又是一次坠落。
艾琦不禁在心里骂了十个来回。
但是这次的坠落很快就停了下来,她二人摔进了马房草垛之中。马厩中停着几匹棕马,马儿啼叫似乎在嘲笑满身是草的艾琦。她的发髻摔散,乱糟糟像夹着枯草的马粪团。外衣摔的七零八落的。
有马童身着小褂正在喂马,被从天而降的艾琦吓到怔在原地,又看了看仙气飘飘的李修弥。迟疑了几秒尖叫着跑了出去。李修弥立于一旁,并不像艾琦摔的那么狼狈,袈裟笔直连块褶皱都没有。气的艾琦又在心中骂了二十个来回。
这次仿佛是真真回到了现实。
手腕间的狼毛绳传来了南柯的回应。确认了密语双方都是安全的,这让艾琦的心稍稍放了下来。既然幻境已破,就没有必要再同这和尚纠缠,艾琦这样想着。起身揉揉吃痛的屁股,准备闪人。
就在此刻,那名跑走的马童带着一群人回来了。打头的那人身着一身华服,头顶绾着莲蓉叠翠花绽,腰间系着如意镶金玉佩,身量消瘦。似是某些人家的富贵公子。那马童见他们二人从天而落,以为是天上的仙神降临来救赎众生,连忙请了主家来看。而李修弥又坐拥着脱凡的气概,更似神佛下凡。
主家十分虔诚客气的请了他二人到厅上一坐。艾琦本像趁乱溜走,那主家带了十来个家丁将他们团团围住。说是邀请,但家丁手中都暗持着兵刃,倒有些胁迫的含义。
艾琦和李修弥一同前往常家正厅,李修弥光脚走在石板路上,手中的法杖随着步伐声声作响。她看了看自己厚厚的布鞋。又望了望李修弥高大挺拔的背影。觉得十分别扭古怪。
先前他们掉落的地方乃是常家的别苑的马厩,距离主院正厅有着相当长的一段距离。常家果然是富贵人家。一路上的家丁丫鬟都身着轻纱绸缎,基本每隔几米便有服侍的人等候。宅子的廊桥雕梁画栋,细看应是由大家刻画,上面都涂画着不俗的美图,平添了一丝风雅。四苑五厅的大宅子。
他们一同来到了最中央的主厅处。正厅坐北朝南,处处摆放着古董物件,空间极大又不失文雅。
主家有礼节的拜了李修弥,二人略微的让了下就坐在了主厅的主客位。艾琦坐在了李修弥旁边。
厅中焚着香炉,香气浓郁,有些呛人。艾琦觉着有些头晕。
常庆宇开口道:“还未请教这位仙家法号?”
“贫僧法号修弥,单字姓李,乃我佛莲花座禅弟子,来这人世间救众生脱离苦海。”李修弥说完后只听得噗通一声,常庆宇跪拜在地。他本就消瘦,跪下后后背的脊骨凸起,两侧背胛高耸,更添可怜。
“求仙家救我,求仙家救我,求仙家救我。”磕头声一声响过一声,听得艾琦心里发颤。艾琦赶忙去搀扶起常庆宇。
“臭和尚会帮忙的!”又扭头走到李修弥身边,暗暗的掐了掐他的腿,低声说,“你帮帮他。”
李修弥略微偏了下头,对着常庆宇点头。
常庆宇方才止住了眼角的泪,娓娓道来这事端的始末。
常庆宇自述他本是这渑阳城的一户富贵人家的长子,常家世代经商攒下庞大基业。现如今在这渑阳城也是赫赫有名。只是近日家宅有些不宁,望这从天而降的大师能帮助一二。李修弥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常庆宇乃常家独子,家人早早便为他定下了婚事,姑娘是巷尾齐家姑娘,齐原希,同样也是齐家的独女。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定下的因缘,二人却情投意合,也是成就了一番佳话。
齐家老家在遥远的丰城。常庆宇和齐原希成婚近一年之际,齐家老家来信,齐原希的祖母病重垂危,心里念着这唯一的独孙女,想邀其回去在膝下承欢,全了老人家的心愿。
齐原希是孝顺的孩子,接了信件第二日就收拾行囊赶了回去,一去便停留了数月有余。常庆宇多番去齐家打探自己娘子的消息皆被齐家以祖母尚在人世打发了回来。如此又过了两月有余,常庆宇心中疑窦丛生。
突然有一日,齐原希回来了。一共陪往的丫鬟仆从一应消失。常庆宇心中疑惑,但眼见娘子归来心中欢喜。没有想太多。
但是回来的齐原希,有些古怪。
先是齐原希命令丫鬟们将卧房小院中的树木一应砍去,接着将卧房中的窗户用油纸封闭起来。屋子中整日黑漆漆一片。接着齐原希焚起了一种古怪的香,香气浓郁让人头晕,但闻久了也就适应了。夜晚同寝之时齐原希会将自己裹的严严实实,常庆宇只当是分离了这些时日,二人有些生疏。
但最近发生的一件事,着实让他受惊。
近日齐原希心情不错,说想办场法事超度战场孤魂,再开仓放粮救济贫民。常家历代子孙均有周济穷苦百姓的习惯。自是非常支持自家娘子。但是齐原希请回来的法师却古怪异常。先是将府里布置如新婚嫁娶一般,又在各处设置红烛,要求众人男着白衫女着红绸。在大厅中央设香案,口中振振有词。
常庆宇坐在厅中听得那些咒词,加之焚香的气味,只觉的头痛异常。他踉踉跄跄的走回卧房,一路上的红烛晃的头晕,他的意识开始恍惚。迷蒙间从门外走进一位身着新娘服的女子。女子贴近他的身旁,纤细的手腕缠在他的胳膊上,大红的盖头遮住了面容。常庆宇只觉得那盖头碍事,伸手就掀掉了。盖头下是一张标致的新娘装扮脸,眉目间同齐原希有些相似,红唇像要滴出血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