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妹妹
考试结束。
我叫来几人，准备请吃烧烤放松一下。
可还没等别人开口，赵猛就一口回绝了我的提议。
他表示，自己今天好不容易全心全意的投入到考试当中，得自己一个人找个地方好好庆祝庆祝。
所以他就没跟我们一路。
也是后来我才知道，他口中的自己一个人找地方庆祝，就是去砸何洪波家的玻璃。
昨天我俩砸的是前面的窗户，今天他自己过去，砸的是后面的。
至于姜彤。
她也说自己要回家陪妈妈，放学就独自离开了。
于是乎，就只剩下了我与何萱两个人肩并肩的回家。
其实我原本是打算牵她的手带她回去的。
奈何天公不作美。
考试结束，风雪也停了。
让我连牵她的理由都找不到。
等回到家里，休息了一会，何萱就跑去厨房忙活晚饭。
而我一如既往的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着电视，顺便再看那个在厨房里忙碌的身影。
在不知不觉中。
她已经来到这个家里好几个月了。
她似乎完全融入进了我的生活，也让我忘记了她没出现之前的那段日子。
只要能每天看见她在厨房里忙碌，我就觉得特别踏实。
被世界抛弃的孤独感，没人在乎的空虚感，在黑暗中苦苦挣扎痛苦，似乎都因为她的出现而消失了。
而也是在我想的正入神的时候。
摆在茶几台面上的摩托罗拉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扫了眼备注，是我妈。
我这才想起来，今天是周三，我妈例行给我打电话的日子。
我接起电话，开了扩音放在桌上。
“喂，重五！”
“嗯。”
电话另一头的妈妈顿了顿：“怎么这个语气？谁惹你不高兴了？”
“没有。”
我也不知道我是怎么了。
小时候接到妈妈的电话我都会很欣喜很兴奋。
甚至会因为等她每周三的电话，等的前一天晚上都会睡不着觉。
每次都想方设法的缠着妈妈，想要多跟她说说话。
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就没那么期待了，甚至……不太想跟她说话。
妈妈又沉默了一会，问我：“看日子，你应该快要期末考试了吧？”
我说：“今天刚考完。”
“感觉怎么样？”
妈妈追问：“这次出的题难不难？都会不会做？”
“还是老样子！”
我说完这句话就有点后悔了。
因为据我了解，我妈那边马上就会因为我这句话开始长篇大论，叮嘱我努力学习，并且着重于我强调要努力考上大学，这样将来就可以去他们的城市跟他们生活在一起了。
但这次，我妈却一反常态，没有长篇大论，只对我说：“妹妹今天也放假回来了，她说想你，要跟你说两句！”
也不等我作答。
电话里传来她招呼别人的声音。
“婷婷，来。”
“跟你哥哥讲两句话！”
很快，电话里就传来了一道稚嫩的女声：“哥哥！”
听见这个声音。
我的嘴角不自觉的扬起了一个弧度。
脑海中也不禁浮现出第一次见到那个小不点的场景。
她第一次跟着妈妈来这里我九岁，她两岁半。
那时候，她穿着一件白色的连衣裙，从进门就抱着妈妈的腿，躲在妈妈的身后，眼神怯怯的，好像我随时会扑过去揍她一样。
后来还是在妈妈的催促下，她才从妈妈的腿后面走出来，小声的喊了我一声哥哥。
第二天，妈妈带着奶奶去县医院做检查，不方便带小丫头过去，就将小丫头留给我跟当时正在我家里的赵猛照顾。
结果，妈妈在的时候好好的。
她刚走出去没多久，小丫头就哭起来了。
我跟赵猛两个手忙脚乱，又是抱着哄她，又是做鬼脸逗她。
最后还是赵猛趴在地上给小丫头当马骑，小丫头才破涕为笑。
至于为什么只给骑了五分钟，就有点说不出口了……
反正最后我妈是给赵猛买了好几身新衣服。
而两人的第一次见面也给彼此留下了非常深刻的记忆，甚至几十年后聚在一起，两人都会拿这事儿出来互相调侃一番。
第二次见面。
我十二岁，她六岁。
她这时候已经开始明白事理了。
见了我不用妈妈提醒，就会主动开口叫我哥哥。
说实话，我还是挺喜欢我这个妹妹的。
但不知道是真应了那算命先生的话还是怎样，她遇到我，每次都得搞点幺蛾子出来。
仍然还是我妈带着奶奶去检查，让我来照顾她。
这傻丫头也不知道是哪根筋撘错了，非要用自己孱弱的身躯去挑战奶奶养在院子里的那膘肥体满的大鹅。
结局如何，显而易见。
小丫头叫大鹅一口咬的哭了半个小时，我也哄了半个小时。
但赢了挑战赛的大鹅最终也没落得好下场，当晚就被端上了餐桌。
而也是哪天。
为了哄她，我叫她骑在我的脖子上一起去超市买零食吃。
小丫头骑在我脖子上，甜甜的喊着哥哥的模样，我一辈子也忘不了。
而我也是在那时候才在真正意义上，感受到血脉相连的滋味。
再到第三次……
我就不太想回忆了。
因为我们第三次见面是在奶奶的葬礼上。
或许是因为主观意识都在逃避，那天具体发生了什么，我现在已经记得不太清楚了。
我只记得，那天她一直站在我的身后，我磕头还礼，她鞠躬还礼，与我一样，整整三天没合过眼。
等到让奶奶入土为安，她直接就昏过去了。
思绪回归。
我勾起嘴角应道：“哥哥在。”
“哥哥有没有想我？”
“当然有想！”
“妈妈，哥哥骗小孩！”
小丫头有些不满道：“哥哥说他想我，可从来没看见他给我打电话！”
“呃……”
我摸了摸鼻子，有点尴尬。
实际上，我并不是不想联系她。
只是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理由联系她，更不知道联系之后该说点什么。
而这时，妈妈即时救场，道：“哥哥不是不想打电话，是哥哥要准备考试，所以没联系婷婷。”
“哦。”
小丫头应了一声，明显有点不开心。
妈妈又道：“婷婷，你赶紧告诉哥哥，你马上就要去找哥哥玩了。”
“好！”
小丫头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
“哥哥。”
“妈妈说，我们俩今年过年回老家过。”
“好啊。”
我下意识应道。
可话出口，我才猛然意识到。
我似乎忘记了跟我妈说，家里多了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