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灭杀

    一切来得猝不及防。

    赵高带着兵马，同步分几处，很快地控制住了始皇帝嬴政的那些子女。

    他们中的许多人，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于是，平日里地位较低往来也少的一些公子公主，被抓入了咸阳狱。而如二公子高、三公子将闾和将闾的两个同母兄弟还算有些地位威望，则被监禁在了宫中。

    这项行动来得快且莫名，于是借着公子公主密谋造反的罪名，赵高还顺带着逮捕了许多近侍之臣和三属郎官。

    咸阳城顿时风声鹤唳。

    深秋已至，本是收获的季节。然而距离咸阳城不远的地方，却在进行着一场残酷的杀戮。

    杜县，位于咸阳主城区东，位置偏僻。

    这里，也是当年秦昭王令名将白起自杀的地方。

    秋霜结成了冰花，薄薄一层附着在伶仃的树杈上，平添几分寒意。

    一处荒索的林中，枯草早已枯槁泛着死灰颜色，卷曲的叶片皱褶着倒成一片，遮蔽住许多秘密。

    这里，早早地来了一队身披甲兵的人马，还有被押着的十来个贵气男女。

    “就在这里吧。”领头的卫兵看起来身材强健，面容憨厚。然而他在看向那些被擒之人时，目光中分明带着一丝狠厉。

    这人，就是原咸阳狱的狱卒，阎乐。

    他的哥哥，就是胡亥身边的内监阎仲。

    阎乐因为当初蒙毅一事，得赵高看中，所以迅速被提拔进了侍卫队中，成了一个小头目。

    今日，他便是得了郎中令赵高的命令，来这里进行一项任务。

    “你们究竟要做什么？我是是公主阳滋，我要见陛下！”被押着的众人间，一个貌美女子愤然出声。

    她面貌姣好，明艳动人，虽然此时身着麻衣面带怒容，但也有一分独特的绮丽，贵气天生不同凡人。

    正是颇受嬴政宠爱的女儿，秦公主，阳滋。而她身边的其他几人，也是一些公子公主。

    阳滋看着阎乐，声音有些颤抖：“听到没有？我要见陛下！”

    这十余个公子公主被侍卫围作一团，有人面带惶恐，有人默不作声，有人瑟缩不前。

    阎乐的视线冷冷射来，投到阳滋身上，没有丝毫温度。

    他那淳厚的脸，变作了一张假面。而笑意从脸上消失时，如同鬼魅。

    “事到临头，不知死活。”阎乐语气不屑，他看着这群毫无缚鸡之力的公子公主，如同看着一群死人。

    而死人，不会聒噪。

    阳滋在最初被带走的时候，还存着些幻想。她以往跟胡亥关系还算好，自己又是个天真爽朗的性子，还以为是那位皇帝弟弟抓错了人，想必查清楚了一会儿就能回去。

    可是一刻钟过去，一个时辰过去，一个白昼过去，一个黑夜也过去，阳滋没有等来赦免的圣旨，而是被一队侍卫带走到了此地。

    她再是不谙世事，也明白了接下来将要到来的命运。

    阳滋无力地垂下那只指着阎乐的手，眼泪大颗大颗从眼眶中流出，带着温热气息，却驱不散周身包裹的寒意。

    “阳滋姐姐，你怎么哭了？”年纪最小的妹妹拉着阳滋的手，小心地晃了晃。这个小小的姑娘才十岁，还什么都不懂。她看到姐姐流泪，还有一群凶神恶煞的侍卫，有点害怕。

    阎乐看了过来，小公主吓得闭紧了嘴巴，抱住阳滋把头埋在她怀中，不敢回头。

    阳滋苦涩的眼泪如一条细细的河流，她搂住最小的妹妹，轻声道：“待会儿……闭上眼，别怕。”

    “动手！”阎乐轻描淡写地发布命令，一群早已准备好的侍卫抽刀，朝着毫无还手之力的公子公主们砍去。

    “啊！”

    “好痛啊！”

    “饶了我，饶了我罢！”

    …………

    杂乱的哭喊声混着血液的飞溅，屠杀成为此时唯一的画面。

    只消片刻，初时被围作一团的男男女女，都化作满地残肢。

    断裂的手，半截的腿，腥臊的腰肠，遍地的浓血。

    尸块混作一起，早已分辨不清谁是谁。

    而被残肢覆盖的下面，小公主和阳滋的两只手紧紧握在一起。

    而她们的头颅，正分布在尸堆的外围，静默凝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