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差，好
短暂休整过后，剧组正式开始了拍摄。
整部影片以谭卢饰演的配角朴仔的视角讲述，朴仔，全名金朴，一个刚毕业的警察，怀揣梦想进入xy集团卧底。
谭卢穿着短袖白衬衫，牛仔裤配帆布鞋，鼻梁上架着一副黑框眼镜，挎着一个大帆布包局促地站在金碧辉煌的夜总会门口。
门卫见他在原地站了半天毫无动静，拿出对讲机刚要开口，一个男人边打电话边走出门。
男人目测一米八五以上，眉眼锋利，五官立体，不怒自威。
他穿着一件黑色丝质衬衫，扣子解开了几颗，隐约可以看见健硕的肌肉，袖子卷到小臂上，露出一截黑色纹身，衬衫的衣摆压进了同色西装裤里，勾勒出劲瘦的腰线。
男人一边打电话一边朝金朴处看了几眼，又对保安队长使了个眼色，保安队长立刻上前，知晓他的来意后便恭敬地在男人耳边说了什么。
男人摸出烟含在嘴里，一旁的保安队长立刻拿出火机，替他点燃。
“新来的？”
男人走到金朴面前，恶趣味地将烟雾吐在他脸上，金朴忍不住咳了起来，胃里也开始翻江倒海。
金朴压下胃里的不适，“我……我叫金朴，财务部新来的助理。”
“财务部？”男人有些意外地挑挑眉，随即笑了笑，对身后的人努努嘴，“带进去，让明哥好好瞧瞧。”
“咔，完美！”
陈珂朝谭卢和项楠竖起大拇指，转头对闫熠道：“下一场到你了，学着点。”
“好的陈导，请谭老师多多指教。”
换好服装的闫熠点点头，对谭卢竖起大拇指，和项楠演对手戏还能不落下风，果然是实力派。
项楠拍了拍他的肩，谭卢羞涩地笑了笑，“指导谈不上，我也要向你学习。”
接下来拍的是闫熠和谭卢第一次见面的戏，闫熠饰演的角色是典型的老大做派，人狠话不多，两人有多处试探和眼神交流，极致的拉扯、暧昧的气氛都让人很上头。
跟随长镜头，金朴进入了金碧辉煌的大门，门后是一个巨大的凹陷的圆形舞台，连接了四个歌舞厅，因为还没到开业时间，玻璃大门紧紧关闭。
一楼做了加高，和二楼共用一个楼板，二楼楼道用玻璃做了一圈全封闭的玻璃罩，上面全是包间。
三楼是淋浴室、桑拿室，还有针灸按摩的地方，四楼五楼是安保人员的宿舍，五楼是服务员的宿舍，六楼是装修典雅的室内温泉，七楼则是办公室，八楼九楼是餐厅，再往上十多个楼层全是房间。
电梯一路下行，不知道过了多久才停下，金朴观察了轿厢，并没有看到楼层显示器。
电梯门后是一个和上面完全不一样的地方，粗粝的水泥地面坑坑洼洼，简易的塑料帘充当了门和墙壁。
昏黄的灯泡照着骰子、骰盅，大量金钱在灯光中翻飞，每一张桌子边都聚集了很多人，里三层外三层。
昏黄的灯光，摇晃的骰盅，不绝于耳的碰撞交织出人性的贪婪。
从掀开帘子到走到一扇门前，金朴一直在被各种各样的目光打量，尤其是那些蹲在角落的打手，目光凶狠得像头饿狼。
两人被守在门口的保镖拦下，领路的人立刻解释：“新来的财务助理，雨哥让我领过来给明哥瞧瞧。”
保镖狐疑地看着两人，金朴赶紧拿出准备好的简历，又按照指示将挎包放在地上，接受了全身搜查后才进入房间。
闫熠靠在沙发上，含着雪茄，仰着头，酒红色的衬衫敞开，露出蜜色的肌肉和累的整整齐齐的腹肌，流畅的人鱼线隐入腰带。
两个身材火辣的美人一左一右靠在他肩上，腿上还坐了一个穿着低胸短裙的人。
闫熠觉得陈导不了解真正的黑帮大佬，从服装到场景设计、动作设计都透露着浓浓的刻板印象。
真正的掌控一方的大佬往往是很低调的，在你身边喝着咖啡看着平板的人，腰后可能别着枪，四周的也不全是顾客，而是保镖。
“明哥……”工作人员恭敬地叫了一声，走到他身边，低声说着什么。
明哥拍了拍腿上的人，缓缓坐起身，鹰隼一样犀利的目光在金朴身上转了好几圈，黑色的眸子像深不见底的黑洞。
即便他隐藏得很好，金朴还是捕捉到了他眼底一闪而过的惊讶。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明哥没动，金朴也没动，焦躁在狭小的房间内蔓延。
金朴的任务除了卧底，另一个任务就是找到另一位潜藏多年的卧底，并重新和他取得联系，不过关于这位卧底，上面却没有给任何资料。
他将明哥的情绪转变收尽眼底，惊讶、疑惑、担忧……等等，为什么一个黑帮大佬会对他流露出担忧这种神色？
在他观察明哥的同时，明哥也在观察眼前的人，浑身上下透露的干净清爽与周围格格不入，微微捏紧的手表示他很紧张，黑框眼镜后的眸子却很平静。
有意思……
“咔咔咔……”导演挥手叫停，扭头对闫熠道：“郁椼你怎么搞的？站在你面前的是敌人，不是情人！你那黏糊糊看到老情人似的眼神是怎么回事儿？还有你台词呢？别告诉我你忘了！”
闫熠是他见过最差劲的演员，入戏慢，情绪表达僵硬，差劲极了。
“不好意思导演，刚才有点走神……”
闫熠揉了揉脸，他可没胆子直接跟陈珂说他突发奇想，觉得这样演效果更好。
挨骂事小，要是陈珂连带司辰安一起讨厌上，那就罪过了。
“二镜二次……”
随着导演一声令下，谭卢重新推门而入，工作人员重新说了一遍，明哥闻言拍了拍腿上的人，慢慢坐起身，端起茶几上的酒喝了一口，挑起眼皮上下打量着金朴，“新来的？叫什么名字？”
“金……金朴，金色的金，朴素的朴……”金朴抓着衣角，手心冒了不少汗。
明哥拍了拍左右两侧的人，两人站起身，其中一个临走时还瞪了金朴一眼，搞的他很莫名其妙。
“站着干什么，过来坐。”
明哥拍了拍身边的沙发，金朴下意识去看领路的工作人员，却发现他低着头快速离开，房间内只剩下明哥和隐藏在暗处的保镖。
金朴只觉得自己像一只踏入狼的地盘的绵羊，一不小心就会死无葬身之地。
金朴刚走近就被明哥抓住手腕，下意识想反抗，却在想到自己的目的时收了力，任由明哥将自己拉进怀里。
“我很可怕吗？”
明哥笑着将他按坐在腿上，一手拿着雪茄，另一只手在他腰上游移。
“不……不怕……”
金朴咬着下唇，轻轻扭了扭身子，他听说xy集团的老大是个变态，但没想到这么变态，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对着陌生人都能起反应。
“知道今天为什么让你过来吗？”明哥猛地靠近，带着烟草味的气息扑在金朴脸上，引来一阵战栗。
“不……不知道……”金朴捏住衣角，上身不停往后靠，微微皱眉。
明哥将他的抗拒和情绪全部收进眼底，玩味地笑着，抬起手轻轻拨开他耳边微长的头发，“这样呢？还不清楚吗？”
“明……明哥，我……”
金朴的话还没说完，腰间便抵上一个冰凉的东西。
明哥的手停留在他的脖颈上，一下一下地抚摸着后脖颈，带着厚茧的燥热的指腹像一把钳子，随时可能扭断他的脖子。
温柔的低语像恶魔的呢喃，在金朴耳边炸开了花，“条子派来的。”
金朴的脑袋轰地响了起来，明哥的语气不像是询问，完全是确定句。
正当他不知所措时，门突然被打开，穿黑衬衫的男人大在门口看了一眼，大踏步走进门，仿佛没看到两人的怪异似的，拿起搭在沙发上的领带，边走边道：“还好在你这儿，要是莉莉发现我没带她送的领带，又得生气了。”
“我劝你少和那种来路不明的女人搅和。”明哥皱了皱眉，拉开茶几抽屉，拿出一把车钥匙扔给雨哥，“车已经送到地下车库了，生日快乐。”
“哟，明哥大气，谢了。”男人扬了扬车钥匙，“等我和莉莉结婚的时候邀请你当伴郎。”
明哥心不在焉地摆摆手，男人却看了看金朴，又看了看明哥，打了个口哨：“眼光不错哦。”
“去去去去，找你的莉莉去。”
明哥松开捏着金朴后脖颈的手，将枪扔在茶几上，拿起一支雪茄点燃，“不用去财务了，我恰好缺个助理。”
“明哥，你的意思……”
“我的意思还不够清楚吗？”明哥暧昧地拍了拍他的腰，吸了口雪茄，将烟吐在他脸上，低笑着道：“以后跟着我，当我的生活助理。”
金朴不知道该高兴还是该悲伤，高兴的是他得到了明哥的青睐，跟在他身边能打探到更多消息，悲伤的是这个明哥明显对他图谋不轨，那点心思就差写在脸上了。
看着金朴的背影，明哥露出了一抹笑容，场外的陈珂愣住了，迟迟没叫停。
他收回刚才的话，闫熠是一个很好的演员。
好与差，就在毫厘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