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意外降临
司辰安是个信守承诺的人，第二天下午一点左右就赶到了剧组，场务正在布景。
这也是闫熠最后一场戏，他的角色会在今天死亡，成为男主通向成功之路的垫脚石之一。
闫熠换好服装化好妆，跳下车便看到倚在树下的司辰安，阴云密布的脸上扬起笑容，步伐轻盈，衣袂飘飘。
“辰安哥……”
在外人面前，闫熠按照司辰安的意思学着其他人叫辰安哥。
“挺好。”司辰安满意地打量着比他高一半个头的闫熠，伸出手抚了抚他的鬓角，“有点乱。”
“谢谢。”闫熠难得羞涩，低下头用脚尖搓着地，“你是特意来看我的嘛？”
没记错的话，佟彦鸢的生日还有一个星期。
“不是说被欺负了？”
司辰安将手机聊天记录放到闫熠眼前。
闫熠揉了揉眼睛，刚才是他的幻觉嘛？司辰安竟然笑了一下。
“你是来……”
“嘘。”
司辰安将食指放在唇上，脸上带着虚假的笑容，和走来的导演打招呼。
要不是司辰安确实有资本，闫熠差点以为司辰安是来和导演拉近关系的，毕竟他俩相谈甚欢，下一秒就要称兄道弟了。
“郭导，这个气垫看起来挺新的。”司辰安瞟了一眼高高的气垫，抬眼看了看头顶的威亚设备，“有专业的威亚还有这么好的气垫，演员的安全可谓得到了十万分的保障。”
“不敢当不敢当，司总谬赞了，我只是觉得，演员是一部剧最重要的一部分，肯定要好好保护。”郭导得意地颠了颠啤酒肚，司辰安背后有佟家撑腰又如何，还不是要上赶着巴结他？
“果然是新东西，看起来都比旧气垫矮一截，质量应该很好吧？”
“司总说笑了，这垫子都充满气刚从仓库拿出来……”郭导另一半话堵在嘴边说不出口，气垫不但矮一截，而且用手轻拍都会陷下去一个大坑，“场务！场务！过来看看你们搞的气垫，什么东西！”
“不好意思郭导，气垫充的时间太早了，又一直放在仓库……”
“你们怎么干活的？这样的气垫能保证演员的安全吗？演员出了意外你们谁负责？啊？你负责？”
“对不起对不起。”
场务一个劲儿地鞠躬道歉，他也很委屈啊，有人要郁椼出意外，他不敢不听。
郭导像豌豆射手似的骂个不停，“平时怎么教你们的？细心认真踏实……你们在干什么？嗯？一群白痴，猪脑袋……”
“消消气消消气。”司辰安适时递上一杯咖啡，“听说最近赶戏赶得紧，大家累了这么多天，有点纰漏也是人之常情嘛，是吧郭导？不过呢安全还是要做到位，郭导这个人一向最注重这一点，你们怎么能疏忽大意出这种差错呢？”
“愣着干嘛？还不赶紧去找一个合适的过来！”郭导喝了口咖啡，眯着眼睛品了品，不错，是他喜欢的蓝山。
司辰安一边和郭导聊天，一边观察着拍摄场地，在脑海里筛选出可能存在危险的地方。
“时间差不多了，我得去准备了。”
郭导指了指手表，端着咖啡坐到摄影机后。
闫熠穿着一身玄色劲装，宽肩窄腰长腿，英武不凡，及腰的高马尾随着微微弯腰的动作垂在腰间，发梢随风飘荡，长长的睫毛在脸上投下一小片阴影，高挺的鼻梁切断了直射的光线，半明半暗的脸再加上上挑的眼角，狂狷而邪魅。
工作人员将威亚绳挂在闫熠身上，对坐在电脑后的人比了个ok的手势，自动化设备只要输入数值，威亚便会带着人朝预定方向移动。
演对手戏的师璟自然不会亲自上阵，他的替身身形和他差不多，清瘦。
玄色身影和白色在空中舞动，衣袍猎猎作响，刀光剑影间，完全没有人注意到闫熠扣子上的绳子断了一条。
捕捉到空中的人歪了一下，司辰安皱了皱眉，走到导演身边，要求他停下检查威亚装置。
“司总，现在都是自动化，能有什么意外？”
郭导看司辰安的眼神写满鄙夷，没见过世面的乡巴佬。
“闫熠刚刚歪了一下！”
“第一次吊威亚……卧槽司辰安你他妈的疯了？”
郭导不过起身接场务小姐姐递来的水，顺道揩了点油，没注意到椅子已经不在了，摔了一个大屁股蹲。
“演员是第一次拍戏，你是第一次导戏吗？出了意外谁负责！”司辰安拽起郭导的衣领，“让场务把威亚停了，如果闫熠出了任何意外……”
“卧槽！”
头顶传来惊呼，司辰安抬起头，一道身影掠过头顶，直直撞向绿幕，支撑的架子乒呤乓啷散了一地。
“闫熠！”
司辰安打着急救电话，抬脚朝那边走，还没走几步，就被郭导拉住手：“司总！司总……”
“放开！”
“司总，别报警……别报警……”郭导哀求道：“这部电影对我很重要……”
“关我什么事！”
司辰安想甩开郭导，可三百多斤的胖子也不是吃素的，两只肥硕的手像钳子似的紧紧攥着他的胳膊。
“司总，有事儿好商量……”
“商量？”司辰安顿了顿，郭导笑了起来，伸出三个手指，“咱们三七……嗷！”
“我商量泥马！”
司辰安用力掰着郭导的手腕，趁他吃痛甩开他，郭导趔趄了几下摔倒在地，司辰安本想踢上几脚，不过还是闫熠那边比较重要，便放弃了打郭导的想法，快步朝闫熠那边奔去。
闫熠大脑一片空白，眼前的一切都好像蒙上了一层纱，晃晃悠悠的，透过聚集在一起的人群，他好像看到了一个往这边狂奔的身影。
“闫熠，坚持住，救护车很快……”
不知道他伤到了哪里，司辰安不敢贸然上手，蹲在一边不停地打电话。
“小周，你跟着去医院……”司辰安看着闫熠被推上车，松了口气，“我去做笔录。”
他不相信这是意外，好端端的道具剑变成开过刃的真剑，好端端的细钢丝绳说断就断，也太巧了。
“谁报的警？”
来人上身短牛仔下身黑牛仔配短靴，藏在墨镜后的眼睛上下打量司辰安。
“师兄，查……卧槽，卫宸安？”
另一个穿着警服的年轻警察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捂嘴，偷瞄着一旁的男人。
“麻烦出示一下身份证。”
闻言，牛仔警察拿下墨镜，仔细打量着司辰安，难怪这人看起来有点眼熟。
接过证件，牛仔警察愣了一下，“外国人？”
“华裔。”
“有没有兄弟姐妹？”警察一遍又一遍地看着司辰安的永居证，不死心地问道。
“独生子。”司辰安点点头，“长官，我觉得我们还是讨论一下……”
“你报警说有人谋杀未遂，有什么证据嘛？”牛仔警察将永居证还给司辰安，对身边的警察使了个眼色，“把场地封起来。”
“警官，这不合适……”郭导跑上前，拦住警察的脚步，“我们还得拍戏呢，你这……”
“拍电影啊？”牛仔警察四下看了看，一把抓住郭导的衣领，指了指几个地方，“就你这个摄影棚，至少有十七处违反消防安全法，何况被害者现在还躺在医院呢，要真是谋杀，你这电影就不用拍了，直接去吃牢饭吧。”
“警……警官……”
郭导吓得瑟瑟发抖，他就是一普通人，哪里禁得住这位刑侦队长的威压，两腿一软差点就交代了。
“洛队长？”师璟换了戏服，穿着白衬衫配黑西裤，笑着和牛仔警察打招呼，“今天怎么有空过来。”
“有案子。”洛铮笑着和师璟握手，四下看了看：“没想到这是大影帝的电影，这棚子，气派。”
“晚上一起吃个饭？好久没……”
“不了不了，忙着呢。”
洛铮朝站在师璟身旁的司辰安努努嘴，恰好被司辰安抓个正着，对上那双含着浅笑的桃花眼，洛铮心里咯噔一下，直觉告诉他，这家伙不好对付。
“看来洛队长很忙，请问我可以去找另外两位警察做笔录嘛？我的艺人还躺在医院呢。”司辰安抱着胳膊，脸上带着浅笑，丝毫看不出被忽略的生气或者焦急。
洛铮后退一步，朝刚才那个警察招手，“小李，来来来，和我一起给他做个笔录。”
“郁椼的事情我听说了，吉人自有天相，你别太担心。”
师璟伸手想拍拍司辰安的背，被他躲开，洛铮敏锐地捕捉到司辰安脸上一闪而过的厌恶。
“谢谢你的关心，我会代为转达的。”司辰安看向洛铮，“可以开始了吗？洛队长。”
“可以，当然可以。”
洛铮收起笑容，开始询问起来。
“现场所有人都说这是意外，而且现有证据也显示确实是意外，为什么你会坚持这是谋杀呢？”
“现有证据？”
司辰安眼里闪过一丝讽刺，洛铮被他看得很不舒服，他刚到现场，自然没时间去找证据。
“总之，这不是意外，没有其他事的话我先走了。”司辰安走了几步，又折回洛铮面前，“相信以洛队长的能力，这个案子很快就能真相大白。”
他听说过洛铮，二十七岁，公安大学毕业，破过很多大案，锦城刑侦大队的队长。
“会的。”
在洛铮看来，这就是一个小案子，支队就可以处理，上头却直接让他接手，完全就是用牛刀杀鸡，掉价。
司辰安赶到医院时，闫熠已经处理好躺在病床上了，他伤得不算重，左肩被刺了一剑，腿和胳膊擦伤，还有骨折，在现场的时候被摔懵了，血又流得比较多，看起来就像命不久矣的样子。
应他的要求，医生把他的脑袋用纱布裹了一层又一层，腿上和胳膊上也打了石膏。
拍戏的时候，他好像感觉到腰上的绳子松了，然后他歪了一下，本来躲开的动作变成了硬生生接了一剑，利刃贯穿肩膀，对手和他都愣住了，道具剑怎么变成了真剑！
鲜血快速浸湿衣服，一滴滴落到地面，不等他回过神，腰上的威亚不受控制地将他甩到一边，眼看就要撞上绿幕，来不及躲避，闫熠只能护住重要部位，砸在绿幕上，支架七零八落全砸在他身上。
回想起司辰安朝自己飞奔的身影和带着颤音的声音，闫熠心里泛起甜蜜，伤也不疼了，腿也不痛了，眼巴巴盯着病房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