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我们做不成朋友了
闫熠一路上一直在打司辰安的电话，得到的永远是已关机的机械音。
客厅漆黑一片，借着月光，闫熠勉强看清了室内的摆设。
遮光窗帘破天荒地没有拉上，沙发上搭着一件衣服，茶几上很干净，并没有想象中酒瓶满地外卖盒乱丢的场景。
“司辰安……你在里面嘛？”闫熠敲了敲房门，将耳朵贴在门上屏息凝神。
卧室里没有一点声音，闫熠又敲了敲门，音量也不自觉加大：“司辰安，你在里面……卧槽……”
门突然打开，贴在门上的闫熠摔了个狗啃泥，视线里出现一双脚，顺着脚往上看是宽松的白色裤子，宽大的衣摆下流畅的线条清晰可见。
“怎么，爱上了这地板了？”
头顶传来清冷的声音，闫熠抬起头，司辰安抱着胳膊，微微垂眸，饶有兴味地看着他。
“你走路怎么没有声音啊！”闫熠一骨碌爬起来，“谁让你突然开门……”
“你不是在拍戏嘛？大半夜的跑我卧室门口发什么疯？”司辰安看了看厚厚的地毯，又看了看闫熠未来得及换的鞋，“踩脏了你自己洗。”
“地毯弄脏了哪一次不是我洗？”闫熠气鼓鼓地站起身，抱着司辰安的腰不撒手，低头在他肩上蹭了蹭，“我饿了。”
“自己去做饭……啧……”司辰安无奈地抓住闫熠的手，“现在不是春天了，麻烦你收敛一点。”
“你就是我的春天。”闫熠亲了亲司辰安的脸，“我知道你心里难受，这不是回来帮你了嘛……”
“你帮我的方式就是睡我？”司辰安垂眸轻笑，亲了亲闫熠的嘴角，搂住他的脖子，将头埋在他的胸口：“傻大个儿……你安慰人的方式……”
“你跟我试试，保证让你神清气爽精神倍增。”闫熠抱起司辰安，眼里满是兴奋，“我们还是第一次在你的房间……”
“先说好，我这里没有那些东西，你不准……艹……”
司辰安没想到他会那么急，眼泪一下子没收住，涌出眼眶。
“又不是第一次了……”闫熠吻掉他脸上的眼泪，“反正最后也是我帮你洗。”
闫熠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司辰安又反常地很主动，两人一拍即合，尽兴而归。
“你打算怎么做？”
闫熠坐在浴缸里，抱着软成一摊的司辰安，帮他揉着腰背。
“睡觉……”
“嗯？”闫熠抬起司辰安的脸，亲了亲他泛着薄红的眼角，“累了？”
“自己牛劲儿多大不清楚啊？”司辰安眯着眼睛，看着暖灯，“能怎么办，睡觉呗。”
“你不打算反击？寻找证据打他们一个落花流水……”
“现实……不是剧本……”司辰安扯起唇角笑了笑，“我没办法证明，没证据……”
“怎么没有？他们污蔑你潜规则，就要把证据拿出来……”
“那些图片都是证据。”司辰安深深叹了口气，“闫熠，你又不了解我……”
“我信你。”闫熠打断司辰安的话，看着他的眼睛道：“我相信你不是这种人。”
“你跟我才认识几天……嗯……”司辰安闷哼一声，红着眼睛瞪着闫熠，沙哑的声音绵柔：“你又来……”
“咱们认识也快半年了，一起过春节还深入交流过，你说我们不熟，不合适吧。”闫熠不轻不重地摩挲着司辰安的脸，“你身子怎么这么嫩？上次弄的痕迹都还在。”
“妈的，死流氓！”司辰安坐在闫熠腿上，搂住他的脖子，主动献上自己，“你不就想看到我身上留下你的痕迹嘛？来……”
“说正事儿，你打算怎么办？”闫熠抱着司辰安一动不动，他回来可不是单纯为了做这事儿的。
“还能怎么办？睡觉……”司辰安动了动腿，叹了口气，“我一手带出来的艺人，我能怎么办？”
“你就这么被他们泼脏水？”闫熠一口咬在司辰安肩膀上，“你能忍，我忍不了，我可不想喜当爹，还有和祁少野那事儿，你不解释解释？”
“解释什么？解释那一天我根本没有出席订婚宴……还是向大家解释我那天晚上和你在酒店？”
“那你和秦子衿……总不能是真的吧？”闫熠将司辰安压在身下，“你骗不了我……”
“我不知道。”司辰安摇摇头，搂着闫熠的脖子，眼里多了几丝难得的惊慌，“我喝醉了……我不知道我们……”
“你酒量不是一直很好嘛。”闫熠安抚地拍拍司辰安，“别紧张，慢慢回想……”
“我……我想不起来……”司辰安眼神迷离，脑子也一团乱麻，他酒量好，怎么可能喝醉呢？
“别急，别紧张，慢慢来……”闫熠伸手覆上司辰安的眼睛，低声道：“放轻松，慢慢想……”
司辰安脑子一片混乱，游艇，宴会，香槟红酒，觥筹交错……温香软玉……
“闫……闫熠……”司辰安颤抖着开口，抱着闫熠的脸，在他嘴角亲了亲，哑着嗓子道：“我们这样……不对……”
“什么？”
闫熠愣住了，你情我愿，哪里不对了？
“明天……你就回剧组吧……”司辰安冷静下来，眼神一如既往地清冷，和刚才判若两人，“拍完戏以后从我家搬出去，我会给你找好房子……”
“什么意思？”闫熠捏起司辰安的下巴，“你说清楚你他妈什么意思，用完就丢……”
“我们，结束了。”司辰安不躲不闪直视着闫熠的目光，一字一句重复：“我们结束了，以后你只是我的艺人，我也只是你的经纪人，除此之外……”
“你是不是要说我们再无瓜葛？”闫熠自嘲一笑，“你把我当什么了？司辰安，你是不是以为所有人都像你一样冷漠无情，感情收放自如……”
“我打算结婚了。”司辰安靠在浴缸上，目光越过闫熠落在他身后的墙上，“秦子衿的孩子……确实是我的。”
“你……你说什么？你和她……”闫熠放开司辰安的脸，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你不是不喜欢……”
“确切来讲，我既不喜欢男人，也不喜欢女人。”司辰安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笑得洒脱：“如你所说，我是一个没有感情的人……”
“我不信，司辰安，你的眼睛骗不了人。”闫熠掰过司辰安的脸，认真地盯着他的眼睛，“你眼里有我……”
“只要我愿意，我眼里可以有任何人，只要我愿意，我可以和任何人睡。”司辰安一眨不眨地看着闫熠，“如果做了什么事儿让你误会，我很抱歉……”
“你不用道歉，让我白睡了这么长时间，是我赚了。”闫熠勾唇，尽量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难过，“毕竟司总的身材和技术都是一流的……”
“我结婚的时候，希望你能来。”司辰安深吸一口气，捧着闫熠的脸，“最后一次，有始有终。”
“好。”
闫熠低下头，吻住了司辰安微肿的唇。
说开始的是自己，说结束的也要是自己才行，司辰安说了不算。
皎洁的月光透过窗户照在单薄的肩膀上，闫熠猛地睁开眼睛，将空调被往上拉了拉，侧过身单手撑着太阳穴，另一手轻轻抚摸着司辰安的脸。
从额头到眉心，再到高挺的鼻梁，饱满的薄唇和微尖的下巴，闫熠眼里是他自己都没察觉到的温柔和眷恋。
手指在薄唇上停留了几秒，闫熠垂眸沉思片刻，摸出手机走到卫生间，拆掉手机换了一张卡。
“老四，去查司辰安五月十九号的行踪，他接触过什么人，喝过什么吃过什么，越详细越好，他的资料我发你。”
闫熠挂断电话，换回手机卡，回到房间拉开被子，从后面抱住熟睡的司辰安，司辰安眉头皱了皱，轻哼了一声，大有要醒来的样子，闫熠赶紧轻轻拍了拍他紧绷的肩膀，当作安慰。
翌日，闫熠起了个大早，全副武装到小区超市买了些蔬菜水果，煮好早餐后便坐在沙发上玩电脑，顺便等司辰安醒来。
“嗯？你怎么还在这里？”司辰安半倚在门框上，睡眼惺忪地看着闫熠。
“请假，没地方可去。”闫熠拿起桌上的红包：“喏，王导托我带给你的。”
“帮我谢谢……算了，改天请他吃饭。”司辰安收下红包，随手扔在床上，挠了挠头发，瞟了一眼桌子，“做早餐了？”
“嗯，过来吃。”
闫熠拉开椅子，垫好软垫，司辰安坐下，慢悠悠地喝粥，闫熠坐在对面，单手托腮，亦如以往的每一个早晨。
“房子我会尽快安排的……茶几抽屉里有一份合同，你看一下……”
闫熠按照他说的找出合同，黑金封面烫银大字，格外庄重。
“这个牌子我知道，腕表全球顶尖，不过这个款式……”闫熠顿了顿，“给你家王宝宝接的吧？”
“算是吧，谁有时间谁去。”司辰安咬了口豆沙包，“他家以往都是设计女表的，今年第一年推出男表，恰好缺一个代言，你的流量比王宝宝高，挺合适的。”
“你的眼光终于有一回不错了。”闫熠拿出笔刷刷签上自己的大名，将合同递给司辰安，“什么时候拍？我要去他们那里？”
依司辰安那尿性，要不是王宝宝这个节骨眼上背刺他，他恐怕砸钱都要帮王宝宝把这个代言争取过来。
“不用。”司辰安看了一遍合同，“他们会带着东西过来，场地也找好了，下周周天开拍，我到时候和王导说说，看看能不能给你请个假。”
“听你安排。”闫熠拿过电脑，放到司辰安面前，“我托朋友看了，这些照片确实不像合成的……”
“嗯，但是它必须手合成的。”司辰安笑了笑，喝了口粥，“我的事儿你不用管了，回去拍戏。”
“当不成情侣咱们还能当朋友嘛。”闫熠趴在桌子上，脸压在胳膊上，另一只手食指与中指交替，小人似的走到司辰安手边，微微勾住他的袖口。
司辰安抬起头，看着无辜眨眼卖萌的某人，微微收回了手。
“人家想帮你嘛。”闫熠换了个位置，坐到司辰安身边，歪着头，细细描摹着司辰安的眉眼，“你说这世界上存不存在一模一样的两个人？”
“世界上没有两片相同的树叶。”司辰安垂下眼眸，安安静静地喝粥。
“话说你和祁少野认识这么久，就没有发现点猫腻？”
闻言，司辰安抬起眼眸，轻飘飘瞟了闫熠一眼，“你觉得我应该发现什么？”
他不是木头，自然能感受到祁少野对自己的不同，但他必须克制住那些猜测，盛星还太脆弱，经不起波折，他也没有勇气拿两人多年的友情做赌注。
“人啊！祁少野身边有一个和你长得这么像的人，你从来没发现？”闫熠瞪大眼睛，是司辰安太愚钝还是祁少野藏的太深？
“你会在正品面前炫耀替代品？”司辰安看傻子似的看着闫熠，慢悠悠喝完最后一口粥，“闹到这个地步，我和他，做不成朋友了。”
从前他可以假装不知道，以朋友的身份和祁少野相处，但现在不同了，祁少野在逼他表态，祁家和纪家也在等他表态，不论做出何种选择，都会开罪另外一方。
“那你打算和他做什么？当情侣，还是当情人？”闫熠歪着脑袋，凑到司辰安脖颈处嗅了嗅，“你身上有我的味道，别管祁少野了，咱们把日子过好比什么都强。”
“你当狗撒尿标记地点呢？还有你的味道。”司辰安往后靠了靠，推开闫熠的脑袋，“我很早就说过，我会结婚生子，你也会……”
“我不会结婚生子。”闫熠摊手，“我天生就对女的没兴趣，我就对长你这样儿的男的感兴趣。”
“谢谢你的厚爱，不过我对你不感兴趣，你最好趁早找别人。”司辰安打了个哈欠，“还有，我的事情不用你插手，我很感激你没有在这个时候落井下石，但也止步于此了，希望我们以后……合作愉快。”
“愉快个屁！司辰安，你他妈都和我睡了，现在想踹掉我和祁少野双宿双飞，没门！这事儿我还真就管定了。”闫熠掰过司辰安的身体，看着他的眼睛：“我今儿把话放这儿了，我闫熠就是看上你司辰安了，你要乐意，咱俩好好过，你要不乐意，我就强迫你乐意。”
“强盗！怎么，我不乐意你还能捆着我？”
司辰安垂眸浅笑，闫熠还真是，固执得可以，倔得像头蠢驴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