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章 雪灾
郑良臣觉得，靳公明真的好胆大，背着朝廷倒卖军械，走私茶叶，这些都是千夫所指的罪行，怎么能不让人感觉到愤慨？
“无论如何，我一定要让这个祸害付出应有的代价！”郑良臣满腔的热血，想要为国除害。
过了几天，前去监视董福商队的保安团成员回来了，他将靳公明倒卖茶叶的路线完整地带了回来。
“回大人，靳公明的茶叶走私商队从我们晋州出发，走山路进入西川。进入西川之后，他们会假冒成运送粮草辎重的队伍，走官道去往镇西关，他们在镇西关卸下倒卖的茶叶，有专人负责售卖。”
从整个商队的路线可以看出，这不单单是靳公明他一个人的生意。整个西川巡检司都有人涉案其中，其中肯定不乏七品的官员。在这个走私贸易当中，靳公明或许只是一个小小的卒子，这也是为什么他不愿意退出白糖贸易链的原因。因为只有在白糖贸易链当中，他才能占到大头，在走私茶叶的贸易链当中，他想占大头，但是没有实力。
“大人，我们该怎么办？”霍正义凑到郑良臣身边问道。
郑良臣思忖了一会儿，头上的冷汗不住地冒出。他现在的压力不是一般的大，因为靳公明不是一个人，他有一个势力集团。铲除靳公明一不小心就会惹怒整个西川巡检司，到时候，自己的家人又该怎么办？
郑良臣坐在公案上，久久无法说出话来，他已经想退缩了。如果自己孑然一身，便可以无所顾忌，可是现在，他不是孑然一身，他有家人，有四个爱他的妻子，他不能不管不顾。
思索了一会儿，郑良臣长叹了一口气，说道:
“收集到的证据，一定要保密，不能让靳公明知道，藏起来，不准任何人看见。”
霍正义犹豫了一下，说道:
“大人，王五怎么办？”
郑良臣思考了一会儿，最后面色复杂，淡淡地说道:
“让他消失吧。”
霍正义愣了一下，刚想要劝阻，就看见了郑良臣复杂的眼神，他也不好说些什么了。
“诺。”
霍正义回复道。
很快，霍正义带人来到关押王五的地方。此时的王五被关在一个光线明亮的牢房里，正坐在窗户边上看着外边的风景。他被关进暗无天日的牢房里，久久不能看见光明，此时的他对于这些普通的光景非常的留恋。
“咔哒”一声，他的牢房门被打开了，王五循声望去，就看见霍正义冷着脸，带着五个人来到自己面前。
王五还没来得及问霍正义干嘛，霍正义手下的人就给他套上了一个黑袋子，瞬间看不见光亮，使得王五再一次恐惧起来，不住地哀嚎着。
霍正义皱了皱眉头，说道:
“把他的嘴给堵上。”
霍正义手下的人立刻往王五嘴里塞进一个大麻团，让他只能呜呜叫着，不能呼救。
王五只感觉到自己浑身被上了绳索，动弹不得。他感觉到自己好像一直在移动，但他不知道自己究竟要去往何方，他只是希望自己能再一次见到光明，他煎熬地等待着。
忽然，他感觉到自己停了下来，他虽然看不见，但是却能听到霍正义几人的对话。
“团长，大人不是说要把王五弄死吗？”
闻言，王五止不住的战栗着，他很害怕自己死去。
一阵沉闷的打击声响了起来，一个保安团成员痛呼一声。
“你真是个猪脑子！王五能杀吗？大人只不过现在有顾虑，我相信，他一定会做出正确的选择。这个王五，必须活着，只有他活着，我们才能铲除靳公明。”
闻言，王五松了一口气，刚才的话，已经让他失禁了。
“把这个王五关在这里，每天要好吃好喝地伺候他，我不想看见他少了一根汗毛。”
“诺！”
在郑良臣家里，郑良臣扶着额头，不停地在思索着。是为民除害，还是保全家人，郑良臣真的做不出选择。做为郑成功的后人，他对天下苍生有着和先祖郑成功一样的执念。但是，家里的每一个女人，他都放不下，他知道，得罪西川巡检司的后果有多严重。
赵萌萌看出了郑良臣的痛苦，她来到郑良臣身边坐下。结婚这么多年，对于郑良臣的性格她最了解了，只见她握住郑良臣的手，温柔地说道:
“怎么了？工作上有什么不顺心的事吗？”
郑良臣感受着赵萌萌小手的柔软，他把赵萌萌的手放在自己脸上，感受着她的小手的温凉。
赵萌萌看他的样子，只觉得一阵好笑，她娇嗔道:
“干嘛？这么舍不得我的样子，我也不会离开你啊。”
郑良臣叹了一口气，说道:
“老婆，你说，靳公明，我们到底要不要干掉他？”
赵萌萌一听到靳公明的名字，当机立断地回答道:
“当然要干掉！于公于私，他都不能活着。”
郑良臣苦笑着，将靳公明的犯罪事实全都向赵萌萌诉说。
“老婆，你说得对，他该死。第二次天元山剿匪，保安团失利，就是因为靳公明向天元山悍匪提供武器，致使保安团大败。其实，不只是这些，靳公明违反朝廷的茶叶禁令，向藏区十八部贩卖茶叶，还有，私藏军械，并且将其售卖给漠北的胡人。他的罪，多的让人只感觉到可怕，他真的该死。”
赵萌萌看见郑良臣这个模样，就知道他一定是有了顾虑。如果，郑良臣想让靳公明接受法律的制裁，就不必给自己陈述一遍，他自己就可以前往太守府方面向太守举报。男人把自己的烦心事跟女人说，就证明男人觉得事情难办了。
“那，你有什么想法？”赵萌萌温润如水，看着郑良臣说道。
仰头叹了一口气，郑良臣愤愤地说道:
“我要让他死！我要让他受到法律的严惩！他，徇私枉法，将强奸我岳母的罪魁祸首改判无罪释放。派出卧底，监视我们，让我们的夫妻生活不和睦。他！还养寇自重，提供匪徒武器，任由其荼毒生灵，我真的，我恨不得把他碎尸万段！”
赵萌萌是第一次见到郑良臣如此的愤怒，即使是自己受到欺负，他也没有如此的愤怒。赵萌萌很是困惑，还没等赵萌萌问他是怎么个想法，郑良臣就扑到自己的怀里哭着说道:
“可我不能这么做，我不能杀他，我甚至不能去太守那里举报。他背后的势力太强大了，深不可测。如果我是孤家寡人，我可以与他搏命！但是现在，我不行，我的家人，我的女人，我要你们活着，我不要你们死。”
赵萌萌终于听明白，郑良臣到底为何而感到揪心。确实，一个你恨透了的人，你可以杀死他，但是最后却不得不让他活着，你的心里，一定比刀割还难受。
在郑良臣的心里，赵萌萌这些心甘情愿想和他过一辈子的女人们占的分量很重。她很欣慰，顾家的男人都是优秀的男人。
自己的怀里，郑良臣像是一个小孩儿一样，委屈的哭着。赵萌萌温柔地抚摸着他的头，说道:
“你放心去做吧，无论你怎么做，我都支持你。”
赵萌萌回头看了一眼她早已熟睡的妹妹们，笑着对郑良臣说道:
“我相信，妹妹们，也很支持你，我们愿意相信你。”
听到这些话，郑良臣揪在一起的心稍稍好受了一些，他抱起赵萌萌，这个最心爱的女人，回到了自己的卧室。
深夜，郑良臣抱着赵萌萌的胴体，久久不愿松手。怀里的女孩儿已经熟睡，郑良臣看着她的睡颜，最后也是沉沉地睡过去了。
这几天，郑良臣很是纠结，他已经有了足以置靳公明于死地的证据，但是他没有提交到太守府。原因很简单，他不想自己的家人收到上层人的威胁。赵萌萌知道，郑良臣此时的心里很复杂，他需要时间做出决断。
家里任何一个女人，只要说了一句自己有些身体不适，郑良臣就像是应激了一样，瞬间变得十分紧张。清婉、温婉、佟婉还有李菲，对于郑良臣的反应感到疑惑，赵萌萌将那天郑良臣的顾虑说了出来，她们这才恍然大悟。
她们不知道怎么去帮助郑良臣，只能对他投去关心的目光。一切，只能看他自己。
霍正义也是一样，也在期待着郑良臣能做出正确的选择。
直到雪灾发生前，郑良臣做的选择，一直都是保全自己的家人。因为，他放不下自己最爱的女人赵萌萌，放不下那个刚刚爱自己的清婉，放不下那个一心一意爱着自己的温婉，放不下那个甘愿将自己的一切交给自己的佟婉，当然，也放不下和自己妈妈一样照顾自己的李菲。
雪灾发生后，他的心境变了。
这天，三川县各个村都汇报自己的村落遭受雪灾。放眼望去，三川县县城已经飘起了鹅毛大雪，外面的温度骤降，滴水成冰，在县城居住的居民已经有些叫苦不迭了。好在郑良臣早就做好了应对措施。
“快，霍正义，派人去仓库找苏民，去取棉被、棉服还有木炭，用最快的时间送到各个村！”
霍正义领命而去。
由于郑良臣早就做好了应对雪灾的准备，所以三川县对于雪灾的反应很快。颍川郡的七个县当中，只有三川县真正做到了零伤亡。其余各县，冻死的人不在少数。
郑良臣拨了八百两白银，用以向百姓们发放低温补贴，百姓们瞬间对于这个年轻县令充满了好感。
过了几天，天气稍稍回暖，在赵萌萌强烈的要求下，郑良臣最终决定带着赵萌萌回到乡下看望她的爹爹。
来到山水河村，村民们穿着郑良臣发给他们的棉服，跪在地上欢迎他的到来。
赵萌萌看着郑良臣如此受爱戴，欣慰地笑着，靠近了郑良臣一些。
钱小琳，不服，对于赵萌萌，她还是不服，她想，站在郑良臣身边接受百姓们跪拜的应该是她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