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章 主考官的邀请
“哇啊，呕——”
赵萌萌猛地吐了出来。郑良臣不间断拍打着赵萌萌地后背，让她把能吐的东西都吐出来。果然，赵萌萌躺下了没一会儿，又呕吐了出来。
“看来下次，得让她少喝点酒了。”郑良臣小声说道。
李菲见自己的女儿这样狼狈，也是笑出了声，她连忙起身把窗户通通打开，好换一下新鲜的空气，随后她也过去帮忙去了。
没过多久，温婉也吐了出来。只不过，温婉在里面躺着，所以吐了赵萌萌一身，同时她自己身上也或多或少沾上了点。
郑良臣见到这一幕，甩了甩手，一脸无可奈何。他看着身边的李菲，问道:
“娘，这下怎么办？我们出来忘记带几件衣服了，现在她们的衣服全脏了，怎么办啊？”
李菲眉头紧锁，显然她也是头疼不已。沉默了一会儿，李菲说道:
“这样，你去找伙计要几床被子过来，我来收拾收拾她们。”
说完，李菲撸了撸袖子，准备清理掉赵萌萌和温婉身上的污秽。郑良臣伸手，阻止了李菲，说道:
“娘，我来收拾吧。”
李菲看了看他，心中一暖，随后就欣然答应了。
郑良臣花了好一段时间，才将两个女人身上的污秽，还有床铺上的污秽清理干净。接下来，郑良臣就打算收拾收拾地上的污秽了。就在郑良臣准备动手的时候，李菲抱着几床被子走了进来。
“良臣！你还真打算收拾啊？”李菲在郑良臣身后，高声问道。
郑良臣满头大汗，回过头来一脸疲惫地看着李菲，说道:
“要不然呢？总不能让她们一醒过来就看见地上这些东西吧？”
李菲把被子，盖到赵萌萌和温婉身上，随后对郑良臣说道:
“我说的话，你是真的没有明白！我的意思是，你可以让这里的伙计过来帮忙收拾啊。再者说了，哪个举人还亲自收拾这个烂摊子啊？”
郑良臣这么一想，但也是，毕竟是来到仙画阁这么高档的地方消费地，怎么能什么麻烦事都自己承担呢？采纳了李菲的建议，郑良臣出了包厢找了好几个伙计过来帮忙。
仙画阁的人应急处理能力是真的强，不出两刻钟的功夫，包厢里的狼藉就被清理个干干净净。临走前，伙计们还留给郑良臣他们一个香包，用以遮盖刺鼻的气味。郑良臣很满意他们的服务态度，以及他们的办事效率。
看着箱子里脏掉了的衣服，郑良臣一阵头大，这衣服绝对不能再让两个女人穿了，可是自己出门来也没有带换洗的衣服啊。
“我看不如我们出去买新衣服吧，她们在这儿待着也很安全，完全不用我们操心啊。”李菲说道。
郑良臣思索了一会儿，觉得李菲说得在理，于是他就接受了李菲的建议。
“行，听你的，咱俩出去，买几件新衣服给她们穿。”
为了防止仙画阁的伙计们不负责任，保护好两个女孩子的安全，郑良臣特意塞给了掌柜的九百两的银票。掌柜的见钱眼开，一面将九百两的银票揣在怀里，一面就命令几个身强力壮的伙计把守住郑良臣包厢的门口，并且掌柜的还特意吩咐几个女佣时不时进去照顾一下赵萌萌和温婉。郑良臣见掌柜的把事情办的不错，也是放心地和李菲出门去了。
“喂，良臣啊，你的体力有点长进嘛！”李菲笑着看着已经跟在她身边走了一个多时辰的郑良臣说道。
郑良臣才反应过来，自己已经陪李菲走了一个多时辰了。其实，在陪李菲逛街的这段时间内，郑良臣一直在思考着未来和靳公明的关系要如何处，以至于他已经忽略掉了身体上的疲惫。郑良臣觉得，自己既然已经有了举人的身份，那么自己的官职一定不会比靳公明差的太多。如此一来，自己就有了资本和靳公明重新谈判了。
可是，谈判完之后呢？自己要和靳公明怎么处理关系呢？这是一个令人深思熟虑的问题。
看着郑良臣眉头紧锁的样子，李菲也是一阵好奇，她拍了拍郑良臣的脸，问道:
“怎么啦，傻小子？想什么呢，这么入迷？”
郑良臣没有心思回答她，只是敷衍地回答道:
“没什么，有一些心事，要处理一下。”
没等李菲发问，郑良臣到底为何而忧虑的时候，李菲又一次和别人撞上了。
这一次，李菲被撞得后退了几步才稳住身形。随后，一阵“哗啦啦”的声音就传了出来，紧接着就是一阵问责声。
“谁家的女人这么不长眼睛？走路不会看着点儿人吗？都把老夫的茶叶撞翻了！把你家男人叫过来！让他当面赔偿我的损失！”被李菲撞了的老男人指责道。
李菲一脸的慌张，她被突如其来的状况搞得有些不知所措。就在她茫然的时候，郑良臣站了出来。
“哎哟，真不好意思，不小心打翻了您的茶叶，是我们的不对，还望您见谅啊。”
那个满脸怒气的老者显然没有因为郑良臣的一句话而消了火气，他冷冷地看着郑良臣说道:
“后生啊，有些时候，道歉是解决不了问题的！”
郑良臣笑了笑，他已经知道了面前老者什么意思了。只见他先是鞠了一躬，随后诚恳地说道:
“后生明白，可是后生对于茶叶的了解甚少，没有您在茶叶方面那样深的造诣。所以，还望前辈您说个价码，无论多少，后生一定竭力赔偿。”
看着面前的这个年轻人如此诚恳的模样，老者的火气稍稍小了些。他冷漠的脸上出现了一丝温柔，他说道:
“这可是普洱古树茶，老夫好不容易弄到的，你确定要赔吗？”
郑良臣没有一点畏缩，双目烔烔有神，回答道:
“我们做了错事，自然是要竭力赔偿您的，这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前辈您尽管开口，我们一定尽力赔偿。”
面前这个年轻人，给了老者非常好的印象。老者暗暗佩服起他的担当，随后他说道:
“一百金。”
“一百金？怎么不去抢？”郑良臣身后李菲惊叫出声，她显然没想到老者可以出这么大的价码。现在前面的郑良臣回过身来，对李菲比了一个噤声的手势，李菲也很识趣，乖乖地闭嘴了。
老者不想搭理一个女人，他只是想看看郑良臣是如何处理这件事的。郑良臣面不改色心不跳，沉稳地说道:
“小事情小事情，一百金而已嘛！只不过前辈，我没有带这么多钱，可不可以给我点时间啊？”
老者冷笑一声，说道:
“怕不是要借着这个机会溜之大吉吧？我要如何相信你不会骗我啊？”
李菲在郑良臣身后，气得小脸儿通红。她实在没想到对方可以这么无赖，在她的认知里，茶叶说白了就是树叶，怎么可能值一百金？
可是，现在她也只能把一切交给郑良臣处理了。李菲可以清楚地感觉到，眼前的这个老者对自己很轻视。或者换句话来说，这个老者对于女性有一种歧视的态度，这让李菲很恼火，但是也无可奈何，毕竟这个时代，男尊女卑是社会共识。
郑良臣面对老者的提问，只是笑了笑，说道:
“晚辈是晋州颍川郡三川县山水河村人氏，郑良臣。有名有籍贯，恳请前辈给晚辈一点点时间，让晚辈凑齐一百金，如若晚辈食言，您尽可告官。”
听见郑良臣地姓名籍贯，老者愣了一下，随后老者的同伴推了推他，给了他一个示意。老者有些不可置信，问道:
“你真是，颍川郡三川县的郑良臣？”
郑良臣点了点头，笑着回答道:
“正是在下。”
老者的同伴上前问道:
“你是不是，刚中了举？”
郑良臣愕然，随后点了点头，说道:
“您真的是神机妙算，不错，在下中了举。”
两个老者相视一笑，他们脸上的冰冷瞬间化为乌有，带着和蔼的笑容，他们来到了郑良臣的面前。
“哎呀，你就是郑良臣啊，今年乡试第三就是你，我记得！嘿嘿，你的文章可真的是字字珠玉，令我们印象深刻啊。”
听到老者的话，郑良臣微微皱眉，问道:
“你们二位，难道是这次乡试朝廷派下来的主考官吗？”
另一个老者微笑着点了点头，说道:
“不错，我们正是这次晋州乡试的主考官。我叫鲁仁，他叫郁夫，甲字十七号考生，没想到我们在这里碰到你了，真是幸会啊。”
郑良臣听到他们的身份，连忙弯下腰来握住他们两位老者的手，热切地打招呼道:
“哎呀，晚辈有眼不识泰山，冒犯了你们二位，还望你们恕罪啊。”
鲁仁摆了摆手，说道:
“郁夫这个人，平时就喜欢喝些茶。这个普洱古树茶，确实价格不菲，但是啊，也值不了一百金。他刚才啊，就是想试探试探你，看看你有没有诚心认错啊。”
李菲在郑良臣的身后，听到这些话，也是稍稍松了一口气，看来自己没有闯多大的祸，那这样她就放了心了。
李菲一直看着前面交谈甚欢的三个人，只能站在原地耐心地等待着。一旁的鲁仁看见等待的李菲已经有些无聊的样子，出言建议道:
“我说老郁啊，我们何不请郑良臣小友去茶苑喝茶畅聊啊？”
郁夫拍了拍脑门，这才反应过来，忙接道:
“对呀，郑小友，我们去喝茶去，把你的夫人叫上，这次我们两把老骨头请你们喝茶！”
郑良臣一听，顿时觉得有些不好意思。自己身为一个晚辈，怎么可以让两个前辈请自己喝茶呢？郑良臣忙打断道:
“不可！你们二位，无论年龄、学识都比晚辈强太多了，晚辈怎么可以让你们二位破费呢？喝茶没有问题，晚辈斗胆想要请你们二位。”
看见郑良臣如此懂事，鲁仁和郁夫也是十分满意。郑良臣刚要跟着他们两个老者过去喝茶畅聊，就被李菲拉住了。
李菲有些害羞，她指了指身后散落一地的茶叶，说道:
“这些茶叶要怎么办啊？”
郁夫看了看身后的茶叶，笑着说道:
“没事的，郑夫人，那些茶叶老夫家里多得是，不必在乎这些斤斤两两的。我们赶快去吧！”
听见这话，郑良臣也不好再说些什么，只好带着李菲跟上他们二位了。李菲现在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她很想出面澄清一下自己和郑良臣的关系，只不过自己被叫得酥酥麻麻的，根本就没有心思澄清。而偏偏，郑良臣又是个榆木脑袋，对这些事从来都不上心，李菲简直都要急死了。
“哎呀！真的服啦！啊啊啊啊，我真的，我真的会疯掉的！要不，要不还是算了吧。”内心挣扎了好一会儿，李菲无奈地妥协了。
很快，散落一地的茶叶遭到了周围行人的哄抢，约莫二斤重的茶叶不消片刻消失得干干净净。
李菲可以感觉到，先前轻视自己的两个老者已经开始尊重自己了。李菲很清楚，他们尊重自己的原因是什么，他们看重郑良臣，自然而然也会看重自己。如果郑良臣今日不在的话，那么自己免不了要吃一顿官司。而且，自己身为女人，居然在街面上打翻一个身份尊贵的男人的茶叶盒，自己要受到的惩罚想想都不寒而栗。
可是这个世界上哪来那么多如果？自己的身边就有一个最好用的保命符，有他在自己就不必担心外面的风风雨雨，李菲终于明白，自己女儿口口声声说的安全感是什么感觉了。
看着郑良臣，李菲不禁感叹道:
“真的，会让人上瘾的好吧？”
很快，一行人就来到了茶苑的包厢。郑良臣拉着李菲主动坐到了次座上，将两个主座留给了鲁仁和郁夫两个老者。李菲很识趣，知道郑良臣的用意是什么，她也是老老实实顺从郑良臣的意思，坐了下来。
很快，四个人的面前都沏好了一杯香茗，郁夫迫不及待地品了品茶，完后，他眼神放出光来，对郑良臣和李菲说道:
“二位快尝尝，这杯香茗真是沁人心脾啊。”
闻言，郑良臣和李菲赶忙品了品茶，随后李菲满意地点了点头，郑良臣说道:
“果然沁人心脾，真是好茶啊。”
郑良臣虽然不懂茶，但是此时必须要说这个茶地好话，如果说不好，或者不说，自己可能会有灭顶之灾。
鲁仁嘿嘿笑着，直接步入正题。
“我和老郁，看了你的文章。一点也不夸张地说，你的文章真是凤采鸾章。我们两把老骨头读完，只是觉得酣畅淋漓啊。”
郑良臣连忙说道:
“前辈们真是谬赞，晚辈才疏学浅，实在担不起这样的表扬啊。”
郁夫摆了摆手，说道:
“毫不夸张地说，你的文章是最好的，我们两把老骨头已经多年未见你那样的文章了。尤其是你的策论，提出了很多新颖的观点，让我们印象深刻啊。”
李菲听着他们的赞美，心中只觉得跟吃了蜜一样甜。郑良臣听出了郁夫的话里话，心中的热情像是被浇了一盆冷水那样，突然沉寂下来。
“谢谢二位前辈的夸奖，晚辈定会竭心尽力，为朝廷、为民族，贡献自己的绵薄之力。”
就这样，两个老者又一次赞赏起郑良臣。
“不知郑小友，中了举，接下来什么打算啊？”鲁仁笑问道。
“晚辈不想要追求更高的功名了，只想要在故乡当一个小官。”
闻言，两个老者皆是一阵惋惜，只听见郁夫带着遗憾说道:
“你这才华，足可以在朝廷里担任要职。你要知道，举人只能做九品的小官，贡士可以做从七品，如果你要是考中了进士那可是正六品啊！”
闻言，李菲激动起来了，她不断揪着郑良臣的衣角，满目的殷切，是想让郑良臣听从他们二位的建议。郑良臣不为所动，说道:
“晚辈深知山外有山，天外有天，人外有人，整个大乾王朝肯定会有学识比晚辈更深的人。再者说了，晚辈天生小志，不愿入朝做官，成为要臣。”
李菲一脸不解地看向郑良臣，这么好的仕途为什么不要啊？可是郑良臣清楚，只见一树，不见森林是不行的，他早就看出了黑幕。
听见郑良臣的婉拒，两个老者也是彼此相视一眼，叹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