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章 春节的见面

    年夜饭的餐桌上，一大家子吃得其乐融融，赵德茂、郑良臣、孙铭酣畅淋漓地喝着酒，诉说着对新的一年的祝愿，李菲和几个女孩子也是交谈甚欢。这次的年夜饭，凡是跟郑良臣有过关系的女孩子都上了桌，包括楼下的静静、小雅还有芳芳，当然还有赵萌萌的干妹妹若樱。虽然眼前的一幕无比温馨，但是清婉没有一点高兴的心思，她一直担忧着她的弟弟。

    上一次接头的时候，清婉跟接头的大哥说了一个请求，那就是除夕夜能不能让她的弟弟稍微吃好一些，这样的话自己在这边过年也可以稍稍安心一些。没成想，接头大哥对于此事很是敷衍，随便说句话就把这个话题搪塞过去，引得清婉十分失望。

    清婉连猜都不用猜，自己在这边吃着丰盛的美食，那边的弟弟肯定在受着煎熬。事实也不出清婉所料，从甘宏被拐进靳公明家里的那天起，他就一直被靳公明囚禁在暗无天日的地下室里。靳公明给他吃的东西，也不过是畜生们吃得东西，但尽管这样，还是两天一顿饭。这天也是除夕夜，接头人将郑良臣的近况汇报给靳公明，得知郑良臣没有异动，也是稍稍放下心来。这一天他无比高兴，因为去年是他的发财年，先是郑良臣的白糖贸易，接下来又是将董福贩茶商队的走私贸易，两者合二为一让他赚了个盆满钵满。就这一年赚的钱，比他以前二十年赚的钱的十倍还有余。

    看着账本上那用红笔标注的今年收入，靳公明的眼睛已经愈发的痴迷起来。没错，金钱的诱惑力就是这么强大，有了这些钱，珍宝美女那都只是日常用品，现在靳公明追求的是至高无上的地位还有一片光明的仕途。

    “得想办法，给州牧送点儿礼，让他提拔提拔我。”靳公明在心里面想着。

    靳公明清楚地知道，更高的官位就需要更高的智慧。因为高等官员并不是普通人眼里那样，权势遮天，为所欲为。靳公明早就看清楚了，表面和谐的中、高级官场，暗地里却是各方势力的你争我斗，你偷我抢。中、高级官场之下暗流涌动，如果没有一点应对的智慧，一切化为乌有只不过是一夜之间的事情。

    说到底，为什么靳公明害怕毕通，不就是因为毕通的贸易网络与多名高级官员有联系吗？不然的话，自己堂堂的九品知县，为什么要敬畏他啊？而在中高级官场，像毕通这种人比比皆是，他们这种不起眼的人往往最致命，因为如果一不小心得罪了毕通这种人，那就是等于得罪了毕通这种人背后的各方大佬，到时候连死都是奢望。在这种鱼龙混杂的官场中，一名办事干净利落，又能深知自己心意的属下就显得格外重要。

    所以，郑良臣是靳公明梦寐以求都要得到的人才，有了郑良臣的辅佐，靳公明冲击中等官场就有了些许底气。靳公明大致推算一下，自己的晋升也就是这两年的时间，在这段时间内，靳公明必须想办法将郑良臣纳入自己的麾下。他这样的下属，可遇不可求啊。

    想到这里，靳公明当即大手一挥，从自己的府中拿出一百两黄金，用以购置上好的锦缎，首饰以及女人的化妆用品，送给郑良臣。

    “老杜啊，你去给我买上好的锦缎丝绸，还有首饰珠宝，女人的化妆用品啥的。至于花多少钱，你自己看着办。买好之后，把这些东西统统打包，送往城南的郑良臣家里。”

    杜管家点了点头，说道：

    “是，老爷！”

    靳公明打算，大年初一的时候亲自去拜访拜访郑良臣，让他知道知道自己的心意。靳公明相信，郑良臣是个聪明人，一定可以明白自己什么用意。

    “爹！我们回来啦！”

    一阵稚嫩的女声响起，靳公明抬头望去，就看见一个面容姣好的少妇牵着自己的女儿的手过来了。这个时代，家家户户都渴望生一个男孩儿继承家业，但是靳公明却很喜欢生女孩儿。首先是因为自己家的儿子够多了，最小的都有十四岁，其次就是因为靳公明喜欢女儿的温柔体贴。这不，四十多岁了，却还是娶了一个十五岁的女孩。本着试一试的心态，没想到靳公明真的生出女儿了。

    靳依依跑了过来，扑到靳公明的怀里撒着娇。他的小女儿靳依依过完年就七岁了，平时在家靳公明也非常宠爱这个小女儿。

    “爹！娘亲带我看了烟花，好漂亮呢！”靳依依笑着对靳公明说道。

    靳公明一脸宠溺地抱起靳依依，靳依依用自己的小手拨弄着靳公明下巴的胡须。

    “是吗？那小依依有没有吓到啊？”

    靳依依拍了一下靳公明的脸，气呼呼地说道：

    “爹爹！我早就不害怕了！”

    看着女儿气呼呼的样子，靳公明心里暖洋洋的。随后，生下靳依依的女人刘氏对靳公明说道：

    “老爷，家仆们已经准备好年夜饭了，我们也赶快过去吃饭吧！”

    靳公明看着怀里的女儿靳依依，回答道：

    “好，依依，我们去吃饭好不好？”

    靳依依拍着小手，活泼地说道：

    “好啊，爹爹喂我吃啊！”

    刘氏见状，忙打了一下靳依依，批评道：

    “依依，多大了？还让你爹爹喂你吃饭！”

    靳公明朝她摆了摆手，说道：

    “不妨事，不妨事，我的好闺女，爹爹这就喂你吃饭哈。”

    抱着靳依依，靳公明来到了年夜饭的餐桌前。一大家子的人此时就等着靳公明一个人了，靳公明让刘氏坐在自己的身边，抱着靳依依夹起了一块热气腾腾的鱼肉。满桌子的人见到靳公明动筷子了，也是纷纷拿起筷子享用美食起来。靳公明将鱼肉喂到靳依依的嘴里，靳依依咀嚼了几下，突然面色一变，将鱼肉吐了出来。

    “依依，怎么了？”靳公明皱着眉头问道。

    靳依依吐了吐舌头，说道：

    “爹爹，不好吃，鱼肉好腥！”

    闻言，靳公明的脸色大变。满桌子的人都知道靳依依是靳公明的心头肉，而一旁侍候的杜管家也是紧张不已。刘氏看了看靳公明，随后听话地把靳依依抱走了。杜管家看着脸色阴沉的靳公明，上前问道：

    “老爷，您有什么吩咐？”

    “把这道菜的厨师，给我活活打死！”靳公明冷冷地说道。那语气，满桌人都觉得不寒而栗。

    杜管家闻言也是暗暗吃了一惊，没想到大过年的靳公明也要杀人。杜管家刚要下去，将那名做红烧鲤鱼的厨师打死，就听到了靳公明接下来的吩咐。

    “另外把这道菜，扔给地下室的那个农村小伙那儿，过年了，让他也吃顿好的。”

    听到这道命令，几个家丁上前，将那道红烧鲤鱼撤了下来，靳依依也被刘氏重新抱回靳公明的怀里。靳公明正给靳依依喂她最爱吃的丸子汤，正巧一阵凄厉的哀嚎传了过来。

    “爹爹，那是什么声音啊？”靳依依好奇地问道。

    靳公明略微思索了一会儿，说道：

    “打年兽！添添喜庆！”

    很快，午夜时分，全县城的烟火冲天而起，将黑暗的三川县城给照亮了。无论有钱没钱，人们都静静站在街面上，或者窗前，欣赏着绚烂的烟花。

    很快，郑良臣这边，所有人都扛不住睡意，各回各房睡觉去了。赵德茂自然是和李菲睡在一间房的，郑良臣也是要和赵萌萌睡在一起的。而清婉、温婉两个女孩子的房间孙铭进去多少有些讨嫌，于是借着酒意，孙铭说道：

    “没事的，小子！老夫我，打地铺！”

    郑良臣虽然有些醉意，但也清楚地知道老年人打地铺对身体不好。于是郑良臣从柜子里拿出一种赵萌萌和孙铭没有见过的东西，来到一个两个卧室的中间处，将神秘东西搭好。很快，赵萌萌和孙铭就看见了一个做好了的吊床。

    孙铭两眼放光，因为以前打猎的时候长长要追踪猎物很久，于是他就养成了在树上睡觉的习惯。三十多年过去，孙铭虽然睡上了舒服的床还有土炕，但依然怀念睡在这种悬于半空的吊床上面的感觉。

    “哎呀，小子，哈哈，我就喜欢睡在这上面啊！”孙铭说道。

    春节这天，郑良臣一如既往地醒得最早。身边的赵萌萌由于昨天晚上和女孩子们玩得太晚，以至于还在呼呼大睡。走出卧室，旁边在吊床上睡觉的孙铭鼾声如雷，昨天他也喝了不少酒。郑良臣喝得头有些疼，所以他现在要去煮一些醒酒汤来喝。

    来到一楼，郑良臣恰好看见了洗漱完毕的若樱，若樱一如既往地跟郑良臣打着招呼。郑良臣微笑着，完后就从怀里拿出一个上好的银玉簪子放到若樱手上。

    “这，姐夫，我不能要。”若樱推脱着说道。

    “拿着吧，就当姐夫一点心意。天天坐在柜台，算那个账，也挺不容易的。”郑良臣说完，就把簪子塞进了若樱手里。若樱见无法推脱，也就只好收下了这个银玉簪子。

    煮醒酒汤的时候，郑良臣忽然看见了一群人围着一辆马车，朝自己这边走来。郑良臣一阵愕然，不知道大过年的为什么他们为什么来自己这里。郑良臣来到门口，恰好撞见了人群中为首的杜管家，杜管家对郑良臣作揖行礼，说道：

    “过年好，郑老板。这是我家知县老爷为您准备的一百匹上好的锦缎丝绸，还有十枚价值五百两银子的手镯，另有珠宝、项链、头簪若干。我家老爷说了，这些是他的小小心意，还望您收下。”

    大过年的，靳公明给自己送来了价值不菲的礼物，郑良臣一时摸不清他什么用意。不过靳公明送自己这些，恰恰说明了他对于自己目前暂时还是比较放心的。郑良臣暗自松了一口气，看来上次骗走那两个偷听他技术的人，靳公明没有生气。

    “呃，过年好，杜管家，麻烦回去告诉一下靳大人，改天我会登门道谢。”郑良臣笑着说道。

    “不用改天了，我已经来了。”

    一阵低沉的男声从管家身后响起，郑良臣和杜管家循声望去，就看见靳公明背着手，带着一脸和善的笑容朝自己这边走来。靳公明见到郑良臣，就寒暄道：

    “哎呀，过年好啊。别来无恙，郑老弟？”

    对于靳公明的突然出现，郑良臣有些猝不及防，不止他猝不及防，杜管家也猝不及防。杜管家刚要跟靳公明请罪，没想到却被靳公明摆手制止了。

    “老杜，你把东西都搬到我老弟的家里，搬完你们就走吧，我要跟郑老弟说会儿话。”

    杜管家接到命令，松了一口气，郑良臣见状，连忙把靳公明迎进一楼的店铺当中。很快，家丁们就在杜管家的指挥下有条不紊地卸掉马车上装载的东西。

    靳公明挑了一个比较明亮的地方落座，郑良臣连忙拿出店里最贵的酒来招待靳公明。很快，醇香四溢的酒就倒满了靳公明面前的酒杯。

    “不知靳大哥你要来，我也没来及准备。昨天晚上家里人喝了太多酒，以至于三楼还是一阵酒味儿，所以只能屈就大哥你在这里喝酒了。”郑良臣坐在靳公明面前，带着讨好的笑容，看着靳公明说道。

    靳公明拿起酒杯，一口就闷掉了半杯酒。随后，他回答道：

    “不妨事，我就是来看看你。”

    郑良臣很明白靳公明的话中话，知道靳公明不会无缘无故地过来看自己，他肯定是有什么事情需要郑良臣去做。

    “哈哈，小弟谢谢大哥关心啊。靳大哥，最近是有什么事吗？”

    靳公明点了点头，很显然郑良臣知道自己来这里并非是为了和他嘘寒问暖，简简单单说句过年好的。这样的下属，靳公明很喜欢，将来自己到了中级官场，很多不方便明说的话给郑良臣一个眼神他瞬间就能懂。靳公明笑了几下说道：

    “哈哈，没什么事情，就是来跟你说啊，大哥我晋升八品也就在这两年的时间内了。”

    郑良臣闻言，连忙起身对靳公明鞠了一个躬说道：

    “大哥，小弟在这里庆祝您晋升啊！小弟过几天就会备好薄礼，来到您府上祝贺您啊。”

    靳公明笑着摆了摆手，示意他坐下。靳公明看了看郑良臣说道：

    “我很快，就会晋升八品，我的力量，也是越来越强大了。”

    靳公明偷偷瞄了一眼郑良臣，郑良臣的脸部表情僵硬了很久，说明他在思索这句话的含义。郑良臣听到“力量”这个词，很快就想到了毕通，那么靳公明的意思就是自己的力量很快就能超越毕通，他想让自己站好队，不要做出令他不满意的举动。想明白了这一切，郑良臣说道：

    “大哥，小弟今后唯您马首是瞻，还望大哥今后能多多提携小弟啊。”

    靳公明听完，满意地点了点头。

    聊了大约一个多时辰，靳公明带着满意的笑容回家去了。郑良臣看着他的背影，暗暗叹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