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 秉烛夜谈
李承乾从懂事起,身边的人想方设法吹捧他,所有人都对他阿谀奉承。
他听过太多人对他的欢呼和喝彩。
只是这一刻,他有一种不一样的感觉。
很踏实,且有一种荣耀的满足感。
“殿下,还请下来,桌脚有些不稳小心摔倒。”
李承乾还在仰着头感受着众人的欢呼,下面扶着桌子的王剪,累的脸都憋红了。
支撑桌子的双手直发抖。
身边这些甲士一点眼力劲没有,太子哥站这么高的桌子,也不见有人过来扶一下。
桌子虽然不高,可李承乾这身子之娇贵,要把他摔个好歹来,后果可就不堪设想。
毕竟这小正太的未来,就是骑马摔倒,把脚给弄瘸了。
自此性格大变,后面更是淡出了皇帝的竞争。
李承乾正爽着,听到王剪催促的话,有些不悦地低头看了他一眼。
看到王剪憋红着脸用力地抬起桌子的一角,这才恍然大悟。
“好,我这就下来。”
在薛仁贵的搀扶下,李承乾踩着椅子走下来,发现桌子的一角没有碰到地。
他英俊白哲的脸不由一红,随后心生感激。
刚刚他竟然对王剪的催促,而心生恼怒,看来还是修为练的不够,回去得多读几遍论语。
“呼。”
松开桌子,王剪松了一口气。
房玄龄看着两人的小动作,笑着摇了摇头。
随后走到王剪的身旁,提了几个疑问。
“王小兄弟,番薯的栽种和育种,条件可苛刻?”
王剪转头看着房玄龄,熟练地作答。
“房相,番薯的栽种很简单,像我这般起高垄,挖土沟,垄上挖土浅埋藤即可。”
“贫瘠的地也能栽种,而且番薯不像水稻这等作物,它不需要很多水。”
王剪指着地上的番薯藤蔓对房玄龄说道“房相,地下的薯藤蔓便是秧苗。”
随即眼里露出了几分可惜的神情“可惜现在是冬季,温度太低,不适合栽种番薯。”
“需等到明年春暖花开之时,才是最佳的栽种时间。”
“这些番薯秧苗放不了那么久,只能拿去当猪料。”
房玄龄背负双手,看着地上几堆高高的番薯藤蔓,一脸的心疼。
他悠悠叹道“那实在是可惜了。”
这时候,房玄龄留意到李承乾手中的白纸,似乎和朝廷的宣纸不一样。
他神情微微一动,走过去摸了摸白纸,表情一变。
房玄龄猛地回头来,双眼带着惊喜看向王剪“王小兄弟,这纸不是朝廷造的吧?”
“质量如此上乘,我从未见过这么好的纸!”
王剪点头笑道“房相,这是我马家庄最近造出来的纸,现在还处于样品的制造,等明年造纸厂建好后才能大批量生产。”
“我也给太子殿下和房相都准备了一些宣纸。”王剪朝他们微微一笑,随后转过头对二蛋说道“二蛋,去你房间把那两大摞宣纸拎过来。”
四十来个呼吸的时间,二蛋左右手各提着厚厚的一大摞宣纸走过来。
脚步飞快,看起来毫不费力。
几个侍卫很有眼色地迎上前来,接过二蛋手里的宣纸。
“哎哟。”
两个侍卫抓着一摞宣纸,因为太沉差点掉到地上。
幸好一旁的二蛋眼疾手快,一把提起宣纸,这才不至于掉到泥地上弄脏。
“小心点,多去几个人一起抬。”
一旁的偏将皱着眉头,低声责怪两个托大的侍卫。
要是把如此上等的宣纸弄脏了,那得损失多少钱?
把他们卖了都赔不起。
最后四个人一起去提,这才憋红着脸吃力地提到马车里。
“不愧是杀突厥如杀鸡的王二蛋,好一身神力。”
李承乾欣赏地看着表情轻松的王二蛋,又夸赞起来。
不愧是被父皇惦记的马家庄,果然卧虎藏龙。
房玄龄则和王剪交流番薯的去向问题。
王剪提议把大部分的番薯留在马家庄,先带一些样品回去呈给陛下看。
因为目前只有他会储藏番薯,如果都带回长安,番薯保管的不好,极大可能会坏掉。
房玄龄心里也是这个想法,和发愣中的李承乾说了一下,这事便这样定了下来。
晚上,李承乾和房玄龄留在马家庄过夜。
带来的上千甲士也在马家庄扎营。
整个下午,马家庄的食堂都忙得不可开交。
五千人多人的晚宴,需要的食材大大增加。
猪羊不够,王剪直接掏钱,买!
这天足足杀了二十来头猪羊,还杀了一匹驽马。
单是烧饭的锅,都起了上百个。
为了让李承乾和房玄龄更了解番薯,王剪还拿挖断的番薯做了几个不同的菜式。
水煮番薯、烤番薯、番薯糖水、拔丝番薯
李承乾和房玄龄一样样品尝起来,边吃边赞赏地点起头来。
“王大哥,没想到番薯这等神物不仅产量高,而且还有如此多的吃法,你太了不起了!”
房玄龄嘴里咀嚼着番薯,细细品尝感受“这番薯甜糯爽口,可单吃也可当一道菜,简直妙不可言。”
除了用美食招待,在王剪的安排下,晚宴的过程中还组织表演十来个节目。
欢歌载舞庆祝番薯这等神物出世。
无论是独唱新曲的女子,还是薛仁贵四人合唱《精忠报国》,亦或者是幺蛋等一群孩子歌唱《千字文》
一个个李承乾和房玄龄没见过的精彩节目,轮番出场。
李承乾一直在拍手叫好,显得尤为兴奋。
“王大哥,孤实在想不到,马家庄竟如此丰富多彩。”
“百姓能歌善舞,忠君爱国,孩童都在上私塾学习,将来必有所建树。”
李承乾每点评一样精彩的东西,便要轻拍王剪的手臂一下。
当前大唐,除了父皇和少数大臣能让他钦佩,现在多了王剪这一号人。
月挂枝头上,转眼已夜深。
马家庄制造局的接待室。
烛火通透的房间里,王剪,李承乾和房玄龄三人围炉而坐。
几根大蜡烛已经燃了一大半,红色的蜡油一滴滴掉到地上,形成厚厚的一层蜡泥。
显然他们三人已经聊了很长一段时间。
房玄龄身穿便服,喝着温酒,目光如长者一般看着王剪。
“王小兄弟,你在格物一道颇具天赋,我想着让你去工部锻炼。”
“初入朝廷,在自己擅长的领域做事,便会如鱼得水。”
“慢慢锤炼一些时日,以后陛下会逐渐给你加些担子。”
房玄龄说完后,看了一眼李承乾,接着对王剪说道。
“陛下觉得你去工部有些惜才,有意让你进东宫辅助太子!”
“你怎么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