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9章 洼归二百一十九
一夜风雨,林子口的长街被雨洗的十分洁净,空气中弥漫着清新的气息。
身着便衣的哲出现在街边,他和一个摆摊修自行车的中年人唠着嗑。
这个修自行车的摊点斜对着,正是“好飞来”旅馆。
“狗男女们不避人了,这几天不管黑间白间,有客就苟合!看,那个人模狗样溜达的男人,就是拉皮条的。”
哲放眼过去,一个戴大墨镜的男人正东张西望着。远处,任超在一个小吃店,正狼吞虎咽着油条,喝着豆浆。哲的肚子有点饿,他早晨水米未进肚。心想,要不人家一身肉,亏啥也不亏嘴。
修自行车的人,已成了哲的“耳目”,这个眼线是拿三百元买的,办法是任超交给哲的。
哲推了自己的自行车,故作修好,临走,一伸手又给了修车人百元大钞。
修车人指了指工具箱上自己的的手机,付了哲一个点头。“填饱肚子,干活有劲!”刚经过小吃店,一个熟悉的声音传过耳际。不知咋的,此时,哲反倒没了一丝食欲,他心里打鼓,可别竹篮打水呀!这虽是他从警生涯的第二临战,然而,这是他的管区。
这时,哲的手机震动了。他赶紧接听了,急匆匆赶了过去。
任超正睁大眼看着西边,眼睛明显比平日宽了几分。任超的眼前掠过哲的身影,他一把拽住了哲。
“心急吃不了热豆腐!还没到火候。得像上次那样抓,一一抓现形”任超呼哧呼哧大喘气说。
“好飞来”旅馆大厅内,正袅袅娜娜的摇摆着两个女人的身影。
任超忙不迭地拿过身边的拉链包,麻利的取出两身警服,未待哲穿好,自己已穿了妥当。哲还系着扣子,任超已飞身去了。
大厅内一男一女见突然飞来了警察,男的倏地抄起了话筒,任超一脚踢去,话筒飞在了女人脸上。
任超的身影飞奔在“好飞来”二楼走廊,拉开了哲好大距离。任超如是轻车熟路的奔了一个拐角的房间,这正是他曾经醉卧的那间房。门被踹开了,屋内的双人床上,见了一男两女仨个惊慌的裸体。哲没有正眼看那三个男女,他的眼前有了血,那血正顺着任超的裤角流着。猛然,那男人一手抓了衣服,一手开了窗户,跃起身体就要往外跳。哲见状,一个箭步上前,两只手各牢牢抓定了对方的脚脖子,一个大抡摔,把男人掀翻于两个女人身上……
派出所会议室,任超和哲分别被安排在长圆桌的左右首座。会议已近收场。谷乐云指定内勤:“向区局拟个请功报告,申请任超和哲各记三等功!”
任超的小眼睛又显了笑,美滋滋的像两弯新月。王乐禾一日没接到哲的微信就失落,两日没见哲的微信就发愁。
这是第三日了,哲的微信仍是没有片言。王乐禾语音通话,还是杳无信息。
东天的一片白云,一大早就把徐徐升起的朝日遮了个严实,雍容尔雅的朝阳升高着,只凭任白云自在的静止,朝阳还是穿透了云,把白色彩的云染成了粉红。运粮河的水荡漾着无数道金色的光波,整个新开地如是一场交响乐的前奏,声色时而轻抒,时而激越。
王乐禾晨喂了她的群鹅,孤独的站在燕归来门前的空地上。霞光装点了她的衣衫,她仿佛成了玫瑰色好看的雕像。
她望着远方,不眨眼睛的望着远方,望着洼西来的路。
莫不真是情为所动,金石为开!一个熟悉的影子出现了,霞光下,哲骑着电动车来了。
王乐禾才待跃动身子去迎,哲象燕子似的早飞临了门前。
电动车划了个美丽的弧线。
“咋就没个信儿呢!你忙啊?妈病两天了。”王乐禾一脸愁容。
哲一怔!无言的手指了车后座。王乐禾一个跨步,上了车,双手紧紧的搂定了哲的腰身。“妈!您儿子回来了。”二人才进了院,王乐禾就一声喊。
玻璃窗出现了一个多了白发的脸。
“您这是咋回事?身体不总是好好的吗!”哲抢步进屋,先自问了。
“人一年老一年了,还不闹个头疼脑热的!没事没事。禾,你坐,快坐炕上。”哲妈妈没在搭理儿子,先拉了王乐禾的手。
炕沿小桌上,一碗挂面汤卧鸡蛋凉了,凝成了团团。
“妈,您咋就没吃呢,非要我一口一口喂您吗!”王乐禾显是有些着急。
“禾,妈知道你有你的事,你做了,妈该吃。可这次感冒,叫,叫啥甲流,妈实在吃不下!”哲妈妈一脸欠疚,说给王乐禾。
哲心里也添来愧疚,有对妈妈的,还有对王乐禾的。他从包里掏出林子口买来的绿豆糕,还有老八件点心,放在小桌上。
“禾,你尝尝,这都是少见的,差样的。”王乐禾没有接哲妈妈的话,转身去厨房打开了火。
“哲,妈身边有禾,你不用惦着。你忙你的事,出息了,给咱庄稼人长脸了,就是妈盼的!”
哲妈妈一阵咳喘,收住了话。王乐禾进来了。她单臂架了哲妈妈,又用另一手连连给对方捶背。随后,她又端过才烧开的水,轻轻吹了,喂哲妈妈服了药。
哲妈妈躺下了,安然地睡了,脸上现了一满足的神情。
堂屋梁上,也有一个燕子窝,两只紫燕飞去飞来,叽叽喳喳声声。
哲从小到大,燕子归去又归来,不离不弃这寻常百姓家,永续延着它们一辈辈香火。哲清楚的记的,小时候有一次淘气,他捅了燕子窝,屁股上挨了妈一火棍子。不知妈怎么就修好了那土圪,登高上架把燕子窝安复了和好如初,下面还支就了一个高粱秸头编的小盖子。
哲深爱着这个家,爱着爸妈,也爱着心中的王乐禾。
“禾,谢谢你了!有你在,我才安心的在洼西,……洼东洼西,都是老百姓的洼土!我有责任有能力干好这份工作,等着我……”
王乐禾没有言声,她哽咽着点了头,一缕秀发遮了她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