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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6章 洼归四百四十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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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间很快到了11月初,这日正好是星期天,阿池和远龙双双回到了塘下村,走进家门,正听到女儿在奶声奶气地喊着:“阿婆,你起来。”外公正在忙着给外婆煎药,只听外婆猛烈地咳嗽的声音,阿池急急上前,将外婆扶了起来,让她躺在自己怀里,问道:“娘,您怎么了,又是病情加重了吗?快,我们送你到医院去!”外婆无力地摇了摇头说“不必了,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知道,这几天老是梦到你外公来接我了,我知道自己时日不多了。”接着又一阵咳嗽,阿池一面为外婆拭去咳痰,一面说:“娘,你不要迷信,做梦是-种存留在脑子里意识反映,哪有梦会那么灵验,娘听女儿的,咱到医院去,娘一定会好起来的。”外婆苦笑了一下,轻轻对女儿说:“阿池,把我放下,让我躺在床上,这样我会舒服一点。”

    阿池放下母亲,为她盖好被子,将刚才给外婆拭痰的毛巾拿去洗,发现痰中带着血丝,她知道,外婆的病是到了晚期,不由得眼泪流了下来,远龙过来,对妻子道:“阿池,娘也不肯去医院,我去县里把医生请到家里来,给她看治病,兴许,还能多活些日子。”阿池道:“你骑车快,赶紧去吧!”

    张远龙很快就到了县医院,刘老中医很给他面子,当即根据张远龙所描述的外婆的病情开了几付中药带上,另外又让西医护士带了消炎止咳的药水一起到了塘下村,刘老中医为外婆把过脉,从外婆脉动很弱中断定我外婆真的时日不多了,他岀了外婆的卧室,把实话告诉了阿池夫妇,叫他〈她》要有思想准备。。小护士为外婆吊上点滴,又给喂上了枇杷膏止咳糖浆,外婆好像平稳了些,张远龙和阿池千恩万谢地送走了刘老中医和小护士,转身,张远龙对阿池说:“阿池,我去单位跟你请假,这段时间就在家里照顾娘,工作上的事情让县里安排人临时顶上。”阿池说好。

    从这天开始,阿池就衣不解带的陪在我外婆身旁,她让外公带好小雪,她为外婆煎药,喂药,洗脸,洗脚,擦身子,她知道自己的母亲一辈子爱干净,讲究体面,即使现在每天只能躺在床上,她还是坚持为她梳好头,村里外婆昔日的一些好姐妹也时常来帮忙,外婆总是忍着身上的痛楚带着笑容,面对大家!阿池看着外婆苍白无力的模样,不知偷偷流了多少眼泪,因为晚上要给外婆按摩疼痛的身子,阿池每天睡不上三个小时,眼睛都熬红了,外公抱着小雪,常坐在外婆床边,他知道老伴心里一刻也离不开小外孙,他想让老伴心里少些牵挂,小雪太小,还不懂事,只会不停地喊:“阿婆。”外婆总是慢慢伸岀枯瘦的手指摸摸小雪的小脸蛋…

    12月1号凌晨3点多的时候,阿池被我外婆一阵猛烈的咳嗽声惊醒,赶紧抱住外婆叫道:“娘,娘!”只见外婆胸前一大片咳出的血迹,她看了阿池一眼,昏死过去,阿池急急喊外公:“爹,爹,快来呀,我娘不行了!”接着嚎啕大哭,外公赶紧跑了进来,将瘦骨嶙峋的妻子拥进怀中,大声喊着:“金枝,金枝,你醒醒,你醒醒,”接着用手给外婆掐人中,外婆终于吁了一口气,睁开了眼睛,可她再也说不出话来,因为痰已封喉,她艰难地伸出手摸了一下女儿的脸,又摸了一下外公的手背,接着,她伸出一个小手指勾动着,阿池看懂了,娘是想看看小外孙,阿池飞快去那边屋抱起熟睡的小女儿来到外婆床前,外婆脸上露出一丝微笑,眼角流出两滴不舍的眼泪,永远地闭上了眼睛!

    阿池撕心裂肺地哭喊着:娘,娘啊,您别走哇!就在这时,只听咚地一声,外公倒在了地上,可怜的外公见相依为命的老伴瞬间离去,心痛到心碎而倒下。阿池的恸哭声惊醒了左邻右舍,大伙忿忿前来,帮着料理后事…

    张远龙赶了回来,一面照顾着躺在床上不动能动弹的老岳父,一面带着女儿小雪,小雪不懂事,来到外婆面前揭开她盖在脸上的黄标纸叫道:“阿婆,起来,”她不知道外婆永远也起不来了,直看到所有人都落泪…

    第三天,追悼会上,县里,邻村都来了不少人,阿池在追悼会上深情地诉说着她自己为我外婆写的悼词,情真意切地阐述了外婆平凡而又伟大的一生,从她一生的善良,为人处世的智慧和大度,虽为女流,却有一般男子都没有的胸襟,在陈家生活了几十年,相夫教子,受尽了世间沧桑,却从无怨言,她没有走岀塘下村,却用她的爱心为八年抗战中的丈夫和兄弟们贡献了她最大的力量,为了革命工作的需要,她一路支持一个老红军女战士阮桂珍带领大伙南征北战,还将自己唯一的女儿送上了革命的阵营,她所做的一切是那么平凡,却显示了她无私的情怀…

    外公让远龙扶他坐在追悼会的一旁,泪流满面…

    外婆去世的第二十一天,外公也相继去世了,这边,阿池在堂前给母亲做三七,那边,响起了远龙的惊呼声,阿池,爹落气了!晴天霹雳,不到一个月,父母双双离去,二十三岁的阿池哭昏在地,村里人无不落泪,为这对善良的老人的离去,也为十二岁就挑起家庭重担的苦命女儿阿池落泪,谁能接受一个家庭不到一个月双亲双亡的惨痛!

    县里通知桂珍外公去世的噩耗,桂珍带着家秋,小宝一起赶了回来为外公送葬,前来的还有大冶县的外公的老战友黄坚,有县长和秘书老刘,十里八村都来了不少敬慕外公为人的村民,

    县长亲自主持了这场追悼会,桂珍所写的悼词详细地叙述了外公平凡伟大的一生,说到动情处,桂珍声惧泪下,众人跟着泪洒衣襟,阿池明白,自已的父亲虽是个农民,却已他爱家先爱国的精神,感动了无数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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