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9章 天台
有些传统美德，并不是放哪都适用，连放个假期也要添添补补，周日变成工作日，老师要上课，学生没休息。
八天的小长假，歇的学生们无心上学，生物钟都紊乱了，晚上该睡觉的时候，不睡觉，有聊不完的天；白天该认真听讲的课堂，不专注，有打不完的哈欠，这种现象在返校的当天最明显。
“好香啊，珠妹你喷香水了？”
朱珠只是才入座，陈默便闻到了异香，并不是从她衣物或是头发上传来的。
“嘻嘻，哥哥你鼻子真好。”珠妹转身将一个小物件放在他桌上，“呐，送给你的，说是可以凝神静气。”
陈默将香袋放在手中仔细端详，做工小巧、精致的淡紫色布袋子上还绣着“心清”、“静思”，看着就知道珠妹用心去挑了。
“谢谢啦，不过我也不能白白要你的”
“干嘛”，朱珠有些不乐意了。
陈默微微一笑，从课桌里掏出一个挂件，“可爱吗？我觉得它跟你很像，横行霸道的”
螃蟹挂件是陈默在景区买的，看着很是讨喜，那张牙舞爪的呆萌模样让他想起了珠妹平日里故作凶狠的可爱样子。
“我哪有横行霸道”，珠妹美目圆瞪，捏住螃蟹的两个螯钳，作势要夹陈默。
“哈哈哈，果然很适合你”
“臭哥哥，你这哪里买的？”，珠妹继续把玩着挂件。
“前几天去南浔古镇玩了一趟，正好散散心。”
“那里有啥好玩的，就是水啊桥的，还有些老房子”
“得，选修课白学了。去看历史的沉淀啊，去看风土人情啊，去品尝下江南美食啊…”此时的陈默宛如老了五十岁，喋喋不休。
“停停停！那你怎么不去乌镇？那不是更有名？”朱珠受不了陈默的唠叨，赶紧转移话题。
“额，其实也想去的，可惜时间不够，我就只出去玩了一天，所以挑了个相对更近的地方。”
朱珠有些无语的看着陈默，这两个景点其实也就隔了三十公里不到，也不知道他哪来的相对更近。“这两地方我都去过了，乌镇其实离古镇很近了，不过却比那更热闹，但商业化气息也更浓。看来看去其实都是那个样子，总归都是江南水乡的布局，没什么特别的。”
“哥哥，我觉得国庆过后你似乎阳光了不少”
陈默微微一愣，“是嘛”
“是啊！从暑假到现在，你的状态就像是那过山车，时高时低，捉摸不定，一点也不平稳。”
珠妹的这句话，让陈默想起了高二上半学期时德哥对他的劝诫，他要求自己“稳”字当头。确实，回想这三个月的经历，自己的状态真的像是在风浪中的小船，时高时低，太容易收到外界的干扰了，这并不利于自己成长和进步。
“哥哥，你在看什么”，见陈默只是直勾勾的看着自己，朱珠有些脸红。
陈默眨了眨眼睛，咧嘴一笑，“当然是看你啊！过了一个节又可爱了不少。”
“哼，少胡说八道了，我才不信”
陈默耸耸肩，“所以说，女人都不爱听真话”
这次去南浔古镇游玩，陈默不仅给珠妹带了礼物，蔡蔡那肯定也少不了，尤其是他在国庆第二天的神助攻，真是让自己感激不尽。自己跟蔡蔡相识已经是第三个年头了，没想到这个高一时的同桌，与自己相依相伴一直到了高三，而且还是同桌。自己与他早已不是简简单单的同学或是朋友，用手足兄弟来形容一点也不过分。彼此都知道对方的喜好与厌恶，也分享过一些彼此的小秘密。可以说，在整个四中，蔡家伟是陈默最重要的男性朋友，没有之一，而对于蔡家伟来说，也是一样。
接下来的几天，生活依旧继续，平平淡淡的，没有特别的精彩之处。唯一有变化的地方，便是陈默不再往东去上厕所、下楼梯，经过西边长廊的时候也总会特意往特色班的方向看上几眼，希望看到正好走出教室的韩一丹。
高三教学楼也是有天台的，而且是唯一能登上去的天台，无论白天晚上，都会有学生上天台吹吹风、散散心。陈默之前就知道，可因为之前的事情，他已经很久没来了。
傍晚时分的天台，景色独好，是观赏夕阳的绝佳场所，可陈默却有些意外的发现了自己班的女班长。
“稀客啊！”
听到脚步声，仲秋菊也在第一时间回身看到了陈默。
陈默挠挠头，“我看今天的彩霞很是壮丽，就想着来看看，你呢？”
仲秋菊趴在阳台上，“一样啊，谁会不喜欢这样悠闲恬静的感觉。”
陈默在离她大约一米的地方停下，同样靠在了栏杆上，微微笑道“我的大班长，这可不像你。平日里的你，可活泼了，又爱热闹，哪有这种闲情逸致会独自一人在天台吹风？”
仲秋菊看了陈默一眼，脸上多了几分笑容，“原来你还会看别的女生呢？”
“哈哈哈，瞧你说的，你可是我一直追赶的女强人啊！怎么会不留意你？”
“早就被你超越了，现在你是我的偶像”
陈默微微有些感慨，“这次咱俩都考砸了，德哥找你谈话没？”
听到陈默提及月考的事情，仲秋菊露出些许愁容，但又很快恢复了，“还没呢，估计下次再没考好就要被谈话了。话说，怎么你这次才考了第八啊，比我还低了几分，这可不像是你的真实水平。”
陈默捋了捋后脑勺的头发，神色有些惭愧，“你懂的，分心了。”
仲秋菊噗嗤一笑，“想想也是，听你那天唱的《枫》，我就猜到原因了。”
陈默很是惊讶又有点尴尬，“你都看到啦？”
仲秋菊笑着点点头，“唱的不错，值得表扬！”
陈默老脸一红，无奈的捂住了双眼。
“之前是和女朋友闹矛盾了？”
陈默也并不避讳，轻轻的点了点头，“是啊，闹的两个人都很不愉快，每天都过的不自在，心绪不宁。”
“你们男生不应该都是神经大条，没什么心事的嘛？”
陈默送了她一个白眼，可也敏锐的察觉到了仲秋菊眼中的认真，“妖言惑众，你从哪听来的。人心都是肉长的，男生的心也是心，怎么会没有烦恼。说实在的，没有哪个男生会愿意主动和自己女朋友闹矛盾，如果有，那他肯定没有对象或是马上就要没有对象了。”
仲秋菊捂嘴偷笑，“你说的好搞笑啊，看你这样子，是跟女朋友和好了？”
陈默叹了一口气，望向了远方。
“嗯？难道没和好？”见到陈默这个反应，仲秋菊有些疑惑。
“都说女人心眼小，可我觉得，她们对于自己爱的人，总是抱以最大的宽容，是最大度的人，你觉得呢？”
仲秋菊立在原地，静静的消化着陈默的这句话，回忆起自己之前的遭遇，她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对男朋友太过分了，明明他已经这么努力的爱着自己，讨好自己了，可自己却依旧那么苛刻，那么疑神疑鬼。
发现仲秋菊并没有反应，陈默瞥了眼，却没有打断她。
“陈默，你有对别的女孩子动心过吗？”
陈默有些诧异，可他不敢说真话。
“人是活的，眼睛会看，嘴巴会说，脑子会想，心自然也会动。我知道你想问什么，可我觉得，心动未必是动。没有哪个男生会傻到告诉自己女朋友，自己对别的女孩子心动了，即便他说没有，他的女朋友也未必相信。对吗？”
“曾经有人告诉我，有些东西光用眼睛看是看不清楚的，唯有用心才能看清。爱，是看不见的，是要用心去感受的。苏格拉底也曾说过，人的心就像是一个筛子，无论多少东西都填不满它。可如果我们一味的只知索取，不断的满足心中的欲望，那我们最终会成为欲望的奴隶，而忽视了原本应该需要我们珍视的东西。”
“或许是因为我们进了高三，面对突如而来的紧凑生活和各种压力，心理上还没做好准备，而恋人则是最好的发泄对象，因为我们都知道，他（她）会尽可能的包容我们。可我们都不是小孩子了，应该学会自我调整和包容他人，别想太多了，坦然面对自己，面对愈发困苦的挑战。”
“所以，我的大班长，你可要加快步伐了哟，因为我已经适应了，别被我把距离拉开太大哦！”
陈默挑了下眉毛，咧嘴一笑。
仲秋菊没好气的给了陈默肩膀上一拳，“你在小瞧谁呢，期中考试我一定拿回第一，你给我等着。”
“哈哈哈哈！谁说第一第二永远都是死对头的，咱也不像啊？”
“像，怎么不像，我现在恨不得把你从这扔下去，你那样子已经不是得瑟了，完全是一副小人得志的嘴脸！”
“哈哈哈哈！”，陈默放肆大笑。
以前的时候，除了班务工作和课业交流，自己和仲秋菊之间确实没有太多的交集。而如今，或许是因为两人都遇到了感情上的挫折，都遭受了学业上的滑坡，有了更多的共同话题，也多了些惺惺相惜。
“陈默”
“嗯？”
“谢谢你”
“以后多罩着我点就行，毕竟还是你在当家做主，嘿嘿”
“你跟蔡家伟真是一丘之貉，就知道做甩手掌柜，但你比他更可恶，更会藏，更会偷懒。”
陈默转过身，背靠着栏杆，“可不兴你这样人身攻击的啊，我是玻璃心，保不准就碎了”
“去你丫的，你怎么好意思说出这种话的，你的脸皮呢？”
“哈哈哈哈！你去问问你男朋友，男生要脸皮的话还会有女朋友？”
仲秋菊气结，这平日里看着相对斯文和善的陈默，远比那个调皮好动的蔡家伟更容易让自己动气。
“我要去跟你家妹子告状了，你欺负我！”
“哈哈哈哈，去吧去吧！”，陈默笑的很是夸张，笑的直拍大腿，能让大班长吃瘪，也是很有意思的事情。
在陈默的笑声中，正主居然来了。
韩一丹很是好奇的瞥了一眼陈默，发现身边还有他们班的班长后，便和燕子去了别的角落。
“你给我等着！”仲秋菊只是放下一句狠话，便在陈默惊吓的目光中走向了韩一丹。
“哇靠！你来真的？”
今天虽然是周末，可为了补上进度，下午并没有给学生们放半天假，不过好歹比平时多放了一节课的时间，给了些自由活动的时间。
“刚刚我们班长跟你说啥啦？”
韩一丹轻哼了一声，“说你不是好人，让我好好管教管教你。”
“嘿嘿嘿，我什么都上交了，最听话了，我还要怎么被关键？”陈默坏坏一笑。
“你走开，坏死了你”，韩一丹小脸一红，她怎么会不明白陈默话里有话，这坏蛋每次欺负自己的时候可真是不留余力。
调戏小娘子也只能适可而止，陈默收起玩闹的心思，继续说道“这次仲秋菊也没考好，我刚刚跟她聊了会，估摸着也是受感情影响，我一直以为她是撒切尔夫人一样的铁娘子，可没想到她也会有软肋。”
“所以你的软肋就是我咯？”
“嗯啊，必须是”，陈默偷偷的捏了捏她的小手。
“刚刚她来找我也挺意外的，毕竟是你们班长，见到她，还是有点心虚的。她其实也没说你坏话，跟我讨教了些情感问题。”
“哦？”陈默是真的有些意外了。
“她问我怎么和自己男朋友相处”
“这个好像每个人都不一样吧？”
韩一丹点点头，“我说，因为我爱你，不止是简单的喜欢而已。爱一个人就要给他空间，尤其还是他最需要努力的时候。”
陈默欣慰的笑了，小娘子说的很对。
“后来她还问了我，你进步神速的原因”
“嗯？这个问题，她不应该直接问我吗？”
“是啊，可她说了，我是从高一开始就陪着你的，我肯定也了解些你不为人知的地方。”
陈默侧过身，温柔的看向她，“是啊，你一直都在。”
“你也是，谢谢你的陪伴。小老公，还有最后大半年，你可要好好努力哦，我会安安静静的旁边给你呐喊助威，不给你增添烦恼。”
“这也是仲秋菊说的？”
韩一丹微微一笑，“我也是这么想的。”
“你知道我的，谈恋爱从来不是我的负担，我会把握好的。再说了，要努力也是一起努力，我是不可能把你一个人扔下的。”
“小宝贝，我还是那个提议，周末下午我给你补课，月假时候也是。”
“嗯，我再考虑考虑”
小老公，大家的时间都是有限的，你有这份心思，我就心满意足啦。我自己是块什么料，我自己清楚，就算你给我补课，带我进步了，我也不会有质的改变。可你不一样，你还有很大的进步空间，我相信你一定能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