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8章 电话
争吵或许是因为彼此在乎，也或许是崩塌的开始。
“默哥哥，我们先走啦！”，朱珠笑着跟陈默道别，教室里已经没剩下几个人了。
南边教学楼的灯光在逐渐熄灭，一个教室接着一个教室，而北边高三教学楼的教室，则是全都亮着灯。虽是刚开学，可危机感已经悄悄降临，一些平时不怎么要好的学生，也知道在晚自习后留下来多看会书。
此刻的教室太安静了，学生们也非常的默契，除了翻书和写字的声音，没有人发出一点噪音，更没有人在聊天谈笑。陈默很喜欢这种氛围，夜晚的学习环境就应当是如此，各自安好，各自沉下心在学习。
陈默小心翼翼的剥开一颗巧克力的包装纸，动作轻柔，生怕打扰到自己的同班同学。他轻轻的将费列罗放入口中，那种喜悦而又甜蜜的味道瞬间在他的口腔中蔓延开来，又仿佛有一股暖流席卷了全身，让他整个人都沉浸在幸福之中。周遭的压力似乎也在这一刻消散无踪，只剩下那美妙的滋味在心头回荡。而这一切，应该都要归功于他所坐的那个靠南窗的位置。小娘子每天都会从他的窗前经过，有时，她会羞涩一笑，那笑容如同含苞待放的花朵般温润清纯；有时，她会投来含情脉脉的眼神，告诉陈默，她是多么思念他；还有时，她会俏皮地嘟起小嘴，可爱的让人心生怜爱，但无论她展现出何种模样，陈默都深深地为之着迷。
今天晚自习结束后，陈默收到了她的一份心意：两颗费列罗。尽管很简单，但对于陈默来说，它却蕴含着无尽的深情厚意。被自己心爱的姑娘放在心上，这种感觉远远胜过那些虚假的礼物和谄媚的甜言蜜语。不过两相对比，陈默有点惭愧，他是真的一点没记着这事，只能事后在弥补了。
检查好窗户，合上开关，陈默将教室门锁起，现在基本上他都是每天最后一个走的，就像是大清早的，他一个人来开门一样。奋斗的路上有战友陪伴，也有需要自己独行的时候，这种独自走在昏暗走廊、楼道里的感觉虽然不是很舒服，可陈默也并非就是那个特立独行，在校园里的大路上，也三三两两的有学生在赶往宿舍，想必也是刚从教室离开。
“杰哥，干嘛苦着个脸？”
陈默回到宿舍时，都已经快要响熄灯铃了，正好看到吴杰从阳台上走进宿舍，脸上的神色有些凝重。
“没事，一点私事”，吴杰勉强的笑了笑，摆了摆手，和陈默擦肩而过，随后卫生间便传来了水声。
躺在床上的陈默有些难以入眠，他的大脑还未平静下来，就像是停在路边的汽车，明明已经不再行驶，可发动机依旧在兢兢业业的运转着。从教室离开前，陈默正在对着辅导书攻略一道数学难题，可直到现在，他都没想明白辅导书上这个解题思路是怎么找到的。
“你自己心里怎么想的，你最清楚！”
已经陷入黑暗和宁静的宿舍，被阳台上的一句吼声打破了入睡的氛围。陈默疑惑的撑起身子，看到吴杰正在阳台上打电话，刚刚的怒吼声也是从他口中传出。
都不用经过大脑思考，全宿舍的人都猜到吴杰肯定又是在和自己女朋友打电话了，不过今天的电话内容显然不是你侬我侬的甜言蜜语，不然吴杰也不会发出如此动静。
吴杰的样子，让陈默有些伤脑筋，白天还见到他乐呵呵的带着小花一起去给周可送礼物，怎么晚上回来就变样了，到底又出什么幺蛾子了？
那个撑在阳台栏杆上的背影，时而抬头望向夜空，时而低头低沉叹气，陈默心知他一定很难过，那种落寞、失望的样子，是装不出来的。
没有多做犹豫，陈默掀开毯子，爬下了床。陈默看到同样坐起身的叶子，他的眼睛里带着询问。
“我去吧，我比你更熟悉他和周可的事情”
叶子点点头，又转身看了一眼依旧趴在栏杆上的吴杰。
“给点水吧，刚刚吼的那么大声，嗓子会吃不消的”
见到陈默递过来的矿泉水，吴杰稍作犹豫，还是说了声谢谢。
“暑假过的都比较安逸，一下子这么早开学了，压力又这么大，有些难适应吧”，陈默陪着他靠在了栏杆上。
“是啊，一下子就高三了呢，时间过的可真快，确实让人有些猝不及防”，吴杰仰着脖子，将330毫升的百岁山一饮而尽。瞧他那大口喝水的样子，他怕不是当成酒在喝了。
“一样，仿佛高一高二的生活就在昨天，还历历在目。你暑假在家干嘛了？”
“吃饭，睡觉，写作业，打魔兽呗”吴杰将矿泉水瓶捏在手里，无意识的甩动着。
“这么悠闲！跟叶子他们一起的？”陈默咧嘴一笑，将手臂搭在了吴杰的肩膀上，“我一暑假都没什么机会玩电脑，家里人看的紧”
或许是因为陈默谈到了打游戏的事情，吴杰脸上明显轻松了不少。
“可惜了，没见到伊利丹，黑暗神殿的开门任务可太麻烦了，团本也太难打了。”
“黑暗神殿？那你岂不是见过瓦斯琪和血王子了？”
周杰饶有兴趣的看向陈默，“默哥，你不是不玩魔兽嘛，还知道的这么清楚？”
“嘿嘿嘿，毕竟我也是魔兽的发烧友啊，那个瓦斯琪好看吗？”
“尼玛，好看啥啊，乱丑，简直没法看，关键还特别难打”
…
说起魔兽世界，吴杰总是能滔滔不绝的讲个不停，分享着自己在游戏里面的体验和喜悦。
“所以，刚刚为什么发那么大的火？那个样子的你，可不常见啊”
吴杰推了推眼镜，有些无奈的揉了揉太阳穴，“还能为什么，因为周可呗”
“是不是七夕节没想着她，她闹情绪了？”
“不是的，我白天就去找过她了，她见到我也还算开心。不过我晚上的时候，又看见她和那个小白脸在逛操场了，晚自习结束后还有说有笑的一起离开了学校。我就是看不惯那个小白脸的样子，明明对周可也有想法，可就是装作一副好哥哥的模样，简直太恶心了。周可么也是，这种暧昧的关系当断不断，她心里还有没有我这个男朋友的位置”，说到这时，吴杰恨恨的一拳捶在了阳台栏杆上。
“哎，他们两个人还真是纠缠不清呐，如果我换做是你，的确实也会很生气”，陈默拍了拍他的后背，“不过，你刚刚跟我讲了那么多外域的故事，却没有提到周可，是一个暑假都没去找过她吗？”
吴杰想开嘴巴，却欲言又止，他的脸上说不出的惆怅和不甘。
“我懂了，别说了，你很忙，她也很忙，你们都有各自的理由。其实我也没怎么见到她，一整个暑假，她都被关在学校里上课。见不到自己女朋友的心情，我知道，我理解。”
陈默用同样的姿势趴在栏杆上，眼神里也多了几分无奈。
“默哥，都高三了，你对你们之间是怎么打算的？”
陈默转头看向他，缓缓开口道“一心一意，全心全意。”
“怎么说？”
“我会全力以赴迎战高考，感情上的事虽然会有亏欠，但我一定会坚定的爱着她，做好我应该做的事情。”
吴杰长长的叹出一口气，“真好啊，我真羡慕你啊，可我做不到。我怕我一旦放任不管，就再也抓不住她了。她好像变了，我好像也变了，我真的有些累了。”
“人在压力大的时候，心态也会浮动，你别想的那么悲观，女孩子本就更加感性，面对困难和挑战的时候，她们更需要被鼓励、被理解。好好睡一觉吧，找时间再好好跟她聊一聊，关心关心她。”陈默单手抱住吴杰，虽然他内心已经并不看好这对小情侣，可见到自己朋友这么消沉，他还是忍住了自己的真实想法。
吴杰露出微笑，“谢谢默哥，有你这样的兄弟，真是我的福分。”
陈默笑骂道，“别肉麻兮兮的，叶子他们也想出来陪你的，只不过被我拦住了，有些事情越少人知道越好。”
“嗯，我们进去吧，我心情好多了”
世人常用拉扯皮筋来形容男女之间的感情，谁越是不舍得放手，越是受伤严重。吴杰会在阳台上情绪崩坏，意志消沉，是不是周可就不会了呢？陈默不知道，他并不想用恶意去揣度别人。可之前在游乐场碰到过周可他们二人，陈默觉得，或许周可真的不会有吴杰这样难过的时候吧。也许，吴杰也已经隐隐看到了他们的未来，可他不甘心、不忍心，曾经的甜蜜和幸福，怎能说放手就放手，能尽力维持的、挽留的，就不该放弃，这既是对自己的负责，也是对一段感情的负责。虽然并不是说一定要被折磨的遍体鳞伤才肯罢休，只是，爱情这东西，很少会有人能够真的释怀，能够平淡的和曾经的恋人分手。
我希望，每次听到你的声音时，都是你开心的笑声。
我希望，这不可见、不可闻的电磁波能够传递我，爱你的心意。
我希望，电话里的你，还是爱我的你。我愿意听你说的情话，也愿意倾听你的抱怨和啰嗦。
周可，还有最后一年了，我们会走到最后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