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决意
剧烈的咳嗽过后女人稍稍舒了口气，背后靠在破破烂烂的沙发上，空洞的眼睛看着屋顶的灯泡，一副想要流泪又流不出来的样子。
谁都看得出来女人此刻很难受，甚至连韩风都觉得心里面不舒服，小九爬到女人的腿上抱紧了她，母女俩相依为命，孤苦伶仃。
在黑暗的街区里，一个带着孩子的女人是很难自保的，被人欺负是常有的事，她们必须廉价的出卖身体，以换来生活的必需品；必须依附于地痞流氓或者当地的帮会，以换来自身的安全。可是依附帮会是有代价的，钱只是其中之一。
女人的眼神中充斥着绝望，这份绝望令人感到心酸，同一个世界生活的人，为什么她活的如此卑微，如此艰难。
黑暗的屋子里，小九是唯一的光，仿佛上天派来的使者，给予可怜的女人以最后的救赎。小九对女人无偿的保护和关心，从她嘴里没有任何责怪的词语，她无偿地爱着自己的母亲，无偿地守护她，让她远离伤害。
母女俩相依为命，既可怜又可悲，破败房间敞开的窗户外面，在那树枝枝头站着两三只乌鸦，它们紧盯着屋里面，仿佛是被越来越重的死气吸引了。据说乌鸦能够看到生者的死期，房间里有人就要离开人世了吧。
韩风关上了窗户，窗户之所以是打开的，因为她将那个醉酒的男人从窗口扔了出去，男人早已经跑的没影了，遇见韩风是他自己倒霉。
喝下药之后，小九的母亲很快睡了过去，小九依偎在母亲身上努力保持着身体的平衡，韩风向她挥挥手，示意自己要出去一下，小九说了声谢。
离开破败的房子韩风没有走远，而是开车回到了刚才的便利店，从里面买了一大包的食物，小九用身上所有的钱拿来买药品，最近两天肯定会饿肚子，所以韩风给她买了很多食物。
走到收银台付账的时候，便利店的老板却盯着她说道：“你是那天当街杀人的女人吧。”
韩风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没有回答。
“你可真有钱啊，那么大的事情都能摆平，小九救了你真的有福了。”
话到此处，韩风终于动容，注视着便利店的老板看他是否藏着恶意，反问道：“那天你在？”
“我在便利店里看到了街上发生的一切。”
“你看着小九背我回去的？”
“小九是个好孩子，如果不是她当时执意背你回家，今天也不会得到你的关照。”
“你猜到这些食物是给小九的？”
“类似的膨化食品你这种有钱人是不会吃的吧。”
“呵呵。”
“所以说人还是得心肠好，好心有好报。”
“你也不错。”
“我是个商人，商人总归往钱看，小九不一样，她保留着大多数贫民窟里的孩子所不具有的天真。”
“是啊，她还没有被贫苦的生活打趴下！”韩风凑近了老板，用桌子上记账的笔和纸快速留下了自己的电话号码，“小九如果出事的话，可以打电话找我。”
“我记住了。”
“以后她再来便利店买东西，我希望可以半价。”
“这个做不到。”
“或许可以呢。”韩风将一张黑卡递给了老板，“这些东西值多少钱，我支付二十倍的金额。”
“你确定？”
“当然。”
“那好！以后小九来买东西全部半价。”
“不要做得太明显，不要伤了她的自尊心。”
“放心吧，不会的。”
“那我走了。”
“你的电话我留下了，如果遇到事情处理不了会给你打电话的。”
“一言为定。”
韩风带着一大包食物离开了便利店，上车之前受到了陌生人的攻击，被韩风三两下打跑了，在贫民窟的街道上警察少的可怜，晚上被攻击是常有的事。
重新回到小九的住处，韩风上楼的时候尽量不发出声音，免得吵醒小九的妈妈。推门进去的时候本以为小九不会知道自己来了，没想到她瞪大了眼睛盯着门口，盯着自己。
韩风有些惊讶：“你知道我会来？”
“我听到了脚步声。”小九解释。
“那么轻的脚步声你也能听得到？”韩风沉吟，随后意识到了什么，抬起头炯炯有神地望向小九，“小九，那天我晕倒之后你一个人把我背回来的？那么远的距离？”
“是的，韩风姐姐。”小九坦然说道。
“刚刚被车撞了一下，你也没什么事情？”
“只是屁股有点疼。”
“原来如此。”韩风笑了，这一次笑的很甜很甜，像是为小九感到高兴，“这里有很多食品，足够你们两个吃两天了。”
“谢谢你姐姐。”
“没关系，你是个好孩子，姐姐喜欢帮助你。”
“还是要谢谢你，姐姐。”
“我走了，小九。”
“不送你了姐姐。”
“不用送。”韩风转身离开，走到楼梯口的时候开心地说了一句：“有天赋的孩子，我看好你！”
韩风驾着车离开了小九的住所，这里虽然肮脏破败，却因为有着小九和母亲的存在而温馨舒适，是一个可以安身的家。
韩风感觉小九的母亲恐怕活不长了，不是女人的第六感，而是从肤色的惨白，眼神的发散以及身体的臭味得出的判断。
恐怕那个女人不止好赌，还有酗酒甚至吸毒的习惯吧，她的身上充斥着死气，趴在窗外的乌鸦看起来随时打算冲进屋去，大概也就是这一年半载的事。
韩风决定在女人临死之前给她松松绑，搬掉压在她身上的一座大山。
她又一次回到了位于贫民窟中的便利店，走出车子却没有进入店中，而是向着便利店后面的废弃仓库走过去。
距离很远就听到了刺耳的音乐以及癫狂的尖叫，想必是high翻天了。
韩风站在了仓库的门口，她看到那个妄图侵犯小九母亲的醉鬼拖着受伤的右腿在一个黄毛的男人面前交差，黄毛对他又打又骂，非常不满。